好的独立电影 中国独立电影导演的美学追求
各位影迷非常期待的戛纳电影节已经拉开了帷幕。
戛纳国际电影节作是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最顶尖的国际电影节之一,对所有电影人来说,他是神圣又艰辛的圆梦之地。
2018年,经戛纳组委会同意,第71届戛纳电影节将设立“戛纳中国电影荣誉大奖”,首届“戛纳中国电影荣誉大奖”在5月12日至15日举行,成为本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一大亮点。
而在上个月戛纳发布的评审团名单中“张震”作为唯一一名华人评审,也让大家看到了中国电影在国际上越走越好的趋势。
电影节分为六个单元:"正式竞赛","导演双周","一种注视","影评人周","法国电影新貌"和"会外市场展"。其中大家最期待的还是最热门、关注度最高、大奖最集中、作品质量最过硬的“主竞赛单元”。
要知道,只有入围主竞赛单元,才有资格去争夺戛纳电影节的最高荣誉——“金棕榈大奖”!
而在华语影片中,也只有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获得过金棕榈大奖。
这次电影节最让大家期待的电影,莫过于贾樟柯的最新作品《江湖儿女》。
这是贾樟柯第5次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作品。The Hollywood Reporter在电影节开幕前刊发的权威影评人最期待的五部戛纳电影中,《江湖儿女》位列第一部。权威影评人称:“贾樟柯拍了一部史诗般的爱情电影。”
其实从这届的电影节中还是可以看到许多中国面孔,在今年所有的官方单元中,几乎都可以看到中国电影的踪迹,包括主竞赛片有贾樟柯再以《江湖儿女》角逐金棕榈、金马奖最佳新导演毕赣的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王兵导演的纪录片《死魂灵》入围“特别展映”。这一次的入围,不免让观众们都开始期待华语电影的逆袭!
如果说“主竞赛单元”入围的电影适合所有电影人和影迷,那“一种关注”单元入围的电影则更适合小众人群。
"一种关注"单元1978年在戛纳电影节正式启动,是戛纳电影节官方评选的第二个竞赛单元,主要关注国际新影人作品。
本单元素以影片独特的审美和新颖奇异的小众风格闻名,这让小肯想起了前几年在戛纳电影节上也入围了“一种关注”单元的电影-《幻想曲》。
《幻想曲》是中国第六代导演王超的影片,曾经入围角逐第 67 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奖,2013年7 月 1 日在法国正式上映。
作为中国第六代导演的重要导演之一,王超在法国享有一定的声誉,他13年 2 月曾经应邀担任法国维苏尔亚洲电影节的评委主席。
13年的 7 月 1 日,王超再度来到法国,向法国观众介绍他的影片《幻想曲》。
记者在巴黎蓬皮杜文化中心附近的一家电影院观看了他的影片,看到电影院现场座无虚席,在随后举行的讨论会上,观众们踊跃向王超导演提问,从王超的多部影片中反复出现的非血缘家庭关系到中国的电影审查制度,从中国医疗保险 体制到中国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毫无疑问,王超的影片引发了法国观众的浓厚的兴趣。
我们知道,法国是电影的故乡,法国应该是世界上最尊重电影这一第七艺术的国度。而法国的电影观众也许是世界上最认真、最挑剔的观众。所以,作为导演能够获得法国观众的承认,不能不说是不小的成功。
小肯整理了下记者法广和导演王超的谈话,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以“独特审美”“小种风格”闻名的王超导演对于电影的美学追求吧!
Q:我看到您最近在多次访谈中都谈到特别欣赏法国的导演罗伯特·布莱松(Robert Bresson)以及埃里克·侯麦(Eric Rohmer),但是,我本人在看您的影片的时候,好像感觉不到这两位导演的影子,尤其是埃里克·侯麦,他的所有的影片我都看过。他的影片的最大的特色是既富有诗意又带有哲理性的对话,而这似乎并非是您的影片的特长,不知您所说的欣赏指的是什么?
王超:其实之所以说到侯麦是因为我 2013 年拍了一部影片叫作《寻找罗麦》,那么就有许多记者,尤其是法国记者就问我是否喜欢侯麦。我确实是很喜欢侯麦的电影。尤其是他的《绿光》( Le Rayon Vert ) ,讲的是一个寻找的故事,我的电影讲的也是一个寻找的故事。我就想到用“寻找罗麦”这一题目。这也是因为侯麦是法国作者导演,也被称为是独立导演的杰出代表,而中国的独立电影目前还处于摸索的状态。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一个致敬的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经常会提到侯麦。其实在之前我一贯介绍的,从我的第一部影片《安阳孤儿》问世以来每次接受记者采访我一直表示我最喜爱的是布莱松、伯格曼(Bergman) 以及安东尼奥尼(Antonioni)这三位。
Q:作为一位东方导演,您在表现手法上与西方的导演有何不同?
王超:留白应该是中国绘画术语。比如说以黑计白,在中国的国画中用一点点的黑来烘托出广泛的白意味,包括宋代马远的古画中只画画面的一角而使大家感受到画面所暗示表现的更远大的氛围。
Q:您说的是美学上所说的虚与实之间的反衬关系吗?
王超
仅仅是虚与实,因为虚实关系西方也有。而留白这是中国独有的。因为留白除了有空间上的留白之外,还有时间上的留白。比如说,有许多话都是点到为止,欲语还休,不像西方影片,都需要按照逻辑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再推进。而东方的电影并不看重逻辑,许多情况下并不想一下子说清楚。
比如说,第十五分钟出现的一个镜头的目的是得到第七十五分钟的镜头的回应。导演无意一下子说清楚,而是想通过几个不同的镜头的连贯、连缀形成一个共同的呼应以及回声。
这种时间意味的留白是 我经常在剧作以及电影中使用的手法,比如《幻想曲》中母亲与女儿之间的关系,母亲对女儿行为变化的观察和隐忍。电影中画面的留白也不是单个画面的美术概念,在《幻想曲》这部影片中,超现实部分那艘童话一般的蓝色的船,它一直在不同的时间和情绪中变化,主人公在不断地接近这艘船,而最后他在想更加接近这艘船的时候,这艘船却没有了。
而且,在空间上也是如此,一开始这艘船与主人公是正反打的关系,所以,他能够看见船。而到最后摄影机跳到侧面的时候,就是一个写实的关系,我们能够通过一个长长的移动镜头如实地看到,这艘船最终是不存在了。江面空茫,只有少年的背影。这其实又是一个变化中的发展,留白的一种意味,一种充盈与缺失之间的关系。
这实际上与中国古诗的意境相近,也可以说是接近中国哲学。
您觉得作为东方国家的导演,您在通过电影艺术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时是否很自如?因为,记得侯孝贤导演也曾经表示电影毕竟是西方人发明的艺术,东方人要在其中寻找自己的表达方式,并非易事。您是诗人也是作家,同时也是导演,您觉得通过电影艺术能够准确自如、细致入微地表达出您的思想与感受吗?
王超:小说有电影无法达到的地方,同样电影也有小说无法达到的地方,好在两者都共同追求诗意,这就可彼此借鉴互补达成诗的目的。
而东方诗与西方诗则是不同的传统风格。最早日本的导演,比如说沟口健二、小津安二郎、成濑巳喜男,他们已经形成了东方电影的诗学语汇及语言,这种东方式组词运镜的方式,看的方式,交流的方 式,在华语导演中做得最好的应该首推侯孝贤。
当然,中国大陆尤其是第五代、第六代的导演也在不断地努力。我也一直在努力,并试图找到更本质的东方诗学传统中的现代电影语言。
但是,我感到遗憾的是,中国大陆导演在电影审美方面的努力却往往被西方观者所忽视,我认为这可能由于我们所反映的大多是尖锐的社会现实问题,包含这个国家民族严酷的生命及历史境遇和专制下的人性悲剧,因此,往往对社会现实问题及意识形态悲剧的急切探讨使人忽略了关于中国大陆电影美学讨论。
Q:对,法国媒体经常向中国导演提的问题就是受到哪位法国导演的影响。在法国人看来,法国的新浪潮影片几乎影响了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导演。
王超:其实布莱松的电影甚至大卫·林奇的电影里面也有中国禅宗严律与省悟间的飞跃。东西方诗学终极意义上一定是相通的。我觉得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藏传佛教在西方流行之后,西方的文学和艺术电影也越来越有东方味道了。
怎么样!在看完上段的对话后,是不是更加了解王超作为中国独立电影导演,对美学追求的痴迷的一种坚持。
这段对话摘自于王超导演的新书《寻找罗麦》。
这是一本新型流行文艺图书,盛世肯特独家策划出品!
该书不仅收录了《去了西藏》原篇小说,还增加了电影原剧本阅读,和戛纳奖导演王超的访谈与自述,更珍藏了韩庚及法国影帝杰瑞米的大量影片私藏剧照及幕后花絮。
一部电影,除了要有精彩的故事情节之外,摄影、构图和色彩也是必不可缺的,让我们一起期待今年戛纳电影节入围的华语电影,能够给我们带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