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妖和周云蓬 【湘西张三】只身打马过草原 ——想起诗人周云蓬

我是从《中国孩子》这首歌认识周云蓬的,应该是三鹿奶粉事件的时候了。歌词写道“……还不如旷野中的老山羊,为保护小羊而目露凶光……”听时内心那种锐利的疼痛与如今再听时一样、一样的无力,情绪无处安放。《中国孩子》专辑获最佳民谣艺人和最佳作词人两项大奖。

但因歌词写得太尖锐,中国特色,《中国孩子》这首歌至今在QQ音乐、网易音乐等我知道的所有音乐软件里都找不到。但是百度可以找到,微博里搜索,都是周云蓬在各种场合唱的现场。

后来,他的《不会说话的爱情》,又获得2011年度人民文学诗歌奖。当然,获得奖项的诗歌并不代表就有多么好,但是对于周云蓬,我却相信这个奖项是对他诗歌的加持。这首诗也被他谱成了曲,自己唱。我把这首歌下载下来,经常在开车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听:

绣花绣得累了

牛羊也下山了

我们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生起火来

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

从此仇深似海

你去你的未来

我去我的未来

从此在彼此的梦境里虚幻的徘徊

如果没有经过人生荒野和枯败、没有经历过爱情极致的美好和虚妄,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诗句来?当然,如果没有这样的体验你同样听不出来。是,必定是荒野和枯败的种子刻进了骨头里,然后在人生的暗夜凭着天赋再一颗一颗拿出来,才得以有这样的诗句。

也许是因为这首歌我才留意到他的感情。他的前女友绿妖因为他的才华主动靠近,满心欢喜的告诉柴静“一辈子很长,要跟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在诗友的叙述里他们一起彻夜喝酒聊天彼此依靠,能够看出相爱时水乳交融的甜蜜与满足。但是五年后他们分手了。据说、只是据说啊,是因为绿妖发现周云蓬不忠。人性幽微,孰是孰非又怎么说得清呢?当然,分手后两人并没有交恶。周云蓬说“感谢”,绿妖说“圆满”。

后来周云蓬有一首歌《瓦尔登湖》是这样唱的:

背好了背包要走了,夜已变苍白 你的天涯静悄悄的在门外 我将留下,一个人,比黑暗还黑 请你把你的光收回 风暴过去了,湖面上像一面镜子 照见那天空高又蓝 抬头望天上,蓝天里 你在笑我,笑我成了空心稻草人 等到疯狂的那一天,我又想起你 没有你我就不怕这鬼怪 我不怕溃败 一个人,比黑暗更黑 ……

最近的一篇微博里他却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和人之间谁也不了解谁!孤独是上天最好的奖赏”。是,并不冲突。他肯定承认并且怀念曾经的刻骨铭心抵死缠绵。但是他也明白“谁也不会了解谁,孤独是上天最好的奖赏”。深爱过的你,也一样,对吧?

写出《中国孩子》这样的歌曲的人自然也不甘被商业裹挟,他一个人,在世间行走,演出活动更多是在民间。音乐节、小型音乐会、各个城市的音乐会场,一人一琴,就是独自行走的江湖艺人。遇到过多少冷眼及不公呢?我们不知道。

知道的只有几个有名的热点事件:被银行工作人员认为“没有民事能力”,拒绝给他办理银行卡。去酒店入住,酒店拒绝他的导盲犬进入……当然,遭受不公后他会马上在微博曝光,于是成为热点事件。这个世间对于正常人尚且荆棘丛生,何况一个盲人?

为什么想起写他呢?大概是因为最近的疫苗事件,于是再次想起了《中国孩子》这首歌。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写了几首所谓的诗,因此看到了很多的“诗人”。这个世界诗人已经太多,“诗”也太多了,诗从来不需要我们,是我们需要诗歌。所以想起周云蓬,他是真正的诗人,虽然作品不多,但每一首,都需要被他写下来。写下来还不够,必须经他之口唱出来。

前几天,余秀华写《一个男诗人的标配》讽刺疫苗事件当下文人的伪善,周云蓬转发并配文道:“说的像我”。是,从写《中国孩子》开始,十多年过去,世界并没有变好,某些方面甚至更坏更荒唐。用完了愤怒谴责希望,只剩自责惭愧和迷惘。

我没有见过他本人。网上视频、照片里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只看他侧身坐着,一副黑色的眼镜下,一张面具似的脸,脸上像瓦尔登湖的湖面那么平静。海子的《九月》被他谱成曲,马头琴在伴奏,他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