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郑小瑛的一生 郑小瑛:这是我的最后一搏 也是关门一课!
著名指挥家郑小瑛 福建日报通讯员 顾留章 摄
东南网9月21日讯(福建日报记者 潘抒捷/文 通讯员 顾留章/图)
9月9日,对著名指挥家郑小瑛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20年前的这一天,她带着中国第一个民办乐团厦门爱乐乐团在鼓浪屿音乐厅完成首演;20年后的这一天,她主持的“郑式”指挥法基础研修班,在厦门工学院正式开课。
“我把大家当成播撒音乐希望的种子。”为了这次研修班,郑小瑛亲编教材、倾囊相授,希望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学员。89岁的她,用行动诠释着一位指挥家对音乐的热爱和对教育的执着——
忧虑:合唱指挥良莠不齐
郑小瑛与厦门的缘分开始于20年前。1998年,应厦门市政府之邀,她到鹭岛着手创建一个“民办公助”性质的职业交响乐团。彼时,全国范围内尚无一个民办乐团。面对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周围的人都善意地劝她“别折腾”,但这个“倔强的老太太”坚持了下来,并创建了厦门爱乐乐团。
“20年前的今天,我带着乐团在鼓浪屿音乐厅首演。”郑小瑛回忆起当年艰难起步时期,“我们在厦门音乐学校师生的支持下凑够50个人,演了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还请来俞丽拿演奏原版《梁祝》。”
这个被她称为“亲爱的,可爱的”乐团,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了“比较科学的、合乎艺术规律的管理机制”,由此提升了整体演奏能力与水平,在15年的时间内进入了国内优秀乐团的行列,不仅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也使厦门、福建提升了音乐品位与修养。
“完成了一个历史任务”后,郑小瑛2013年离开了厦门爱乐乐团。但她没有就此退休,而是像出笼的小鸟,继续为交响乐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2016年,她在国家艺术基金的支持下带着福建省交响乐团继续推广刘湲作曲的交响诗篇《土楼回响》。此曲先后在12个国家上演71场,创下了我国大型交响乐作品上演的最高纪录。
不同国家的人们被打动,学着客家话合唱:“你有心来俺有情,不怕山高水又深,山高自有人开路,水深还有造桥人。”“这不仅圆了我自己深藏心底的‘土楼环球行’的梦想,也增强了我对中国交响乐‘洋为中用’、创新活力的文化自信。”郑小瑛说。
这些年来,音乐集体表演艺术,特别是大众合唱蓬勃发展,可是从网络上看到“五花八门”的指挥姿态,让郑小瑛又喜又忧。“指挥是集体表演的灵魂人物、司令员。”她说,合唱指挥良莠不齐,尤其是音乐界对指挥没有正确的引导和权威的评价,让身为指挥法老教师的她深深忧虑。
“指挥的主要功力在脑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并不在大家看到的手舞足蹈里。”在郑小瑛看来,一名优秀的指挥要有很好的音乐听觉和读谱能力,才能研究总谱,要有很好的文化修养,才能分析时代背景,还要懂得作曲家的思想内涵,才能通过规范的艺术手法带领集体演奏音乐。而指挥的手法,有一定的科学规范和通用的动作标准。
近几年,郑小瑛举行了130多场边演边讲的音乐会和音乐讲座,也受邀至全国各地传授指挥法。不过,她发现,短时间的讲座,不过是“蜻蜓点水”,只能给大家一点知识,并不可能帮助大家掌握规范的指挥技艺。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我要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将毕生所学传递给更多人。”
目标:教有所成播撒种子
早在2010年,郑小瑛就在厦门工学院的支持下创办了“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并担任该中心的艺术总监。几年间,中心将《茶花女》《紫藤花》《岳飞》等5部中外经典歌剧推上了国家大剧院、福建大剧院和厦门艺术剧院等艺术舞台,获得文化部主办的首届“中国歌剧节”的五项大奖以及厦门市委宣传部表彰等荣誉。这一次,“郑式”指挥法基础研修班也花落这所提倡“立德树人、以文化人”的高校。
郑小瑛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时,培养过吴灵芬、吕嘉、俞峰、张弦等高足。“我在第一学年中有个用合唱教材训练指挥法的过程。”她认为,实践已证明,作为指挥法基础,它适用于合唱、民乐、管乐、交响乐,甚至大型歌剧等各类表演集体。于是,这次决定在半年的时间内按此内容进行浓缩教学,让研修班学员在短期内能有专业水平的收获。
为了了解学员的业务水平,给大家一个从事多声部指挥者必须具备的听觉底线,以保证“一对一”教学的质量,郑小瑛举行了两声部听写、视唱以及背谱指挥的入学考试,最终筛选确定了20名学员。他们被分成2个班,每两周上一次课,两个班交替进行。
学员中大部分人,是中小学在职音乐老师,一半以上有音乐硕士、博士学衔。有的来自吉林、北京、山东、广东,他们开启了“两周一飞”的双城学习生活。对这种孜孜以求的学习精神,郑小瑛十分欣赏:“我会努力把我的所知与你们分享。”
郑小瑛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专门为此次研修班课程编了一本名为《会说话的手》教材,将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一年的指挥法课浓缩到了半年的时间里,含金量极高。
这本教材收录了42首中外经典合唱曲目,其中26首中国作品、16首外国作品。中国作品包含贺渌汀、黄自、冼星海、聂耳、时乐濛、王莘、瞿希賢等的优秀合唱经典,外国作品含经典歌剧合唱和艺术歌曲等,其中不少标注着“郑小瑛配歌”字样。
实际上,这些曲目早已有多个翻译版本,但郑小瑛还是根据多年经验,对它们重新进行了配歌,使整个作品能以中文优雅的句法与韵脚与音乐紧密吻合,也体现了她主张的“洋曲中唱”。她认为,经典“洋曲”应该用国人听得懂的方式演绎,方能最大程度地被理解接受。
每次上课,年近九旬的郑小瑛要讲满8个小时。厦门工学院音乐系主任邵燕担心老人身体吃不消,曾劝她将下午上课时间延迟半小时,中午多休息一会儿,但被郑小瑛拒绝了。
“这是我的最后一搏,也是关门一课!”郑小瑛对于这些学员寄予了厚望,希望大家在工作岗位上把正确的、先进的、科学的指挥艺术“终段技艺”学会、用好并传承下去。她说:“希望你们将来也能开这样的班,带动你们的身边人,让这颗种子发芽、传播,为提升我国国民音乐教育水平出一把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