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龙锏是真的吗 江湖人的兵器经 从狄仁杰的亢龙锏说起

近期上映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又一次将狄仁杰推到了观众的视野当中。

电影里的狄仁杰机智过人、身手了得,不提查案的本领,单论武功,远非电视剧里那个常把“元芳你怎么看?”挂在嘴边的胖子可比。假如狄仁杰辞官归隐,踏入江湖,不失为一代高手。

在武侠的世界里,江湖的位置是暧昧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而侠客游走于庙堂和江湖之间,恰恰成了最好的黏合剂。

庙堂里的大人物需要江湖中人做些不方便做的脏活儿,江湖中人需要借助朝廷的威势让自己光环加身。江湖就是小朝廷,朝廷便是大江湖。江湖与朝廷的界限并不分明。玩弄幻术的方士可以晋封国师,手持朝笏的大臣可以躲到鬼市里,方寸转换间,靠的就是手中兵刃各显神通了。

作为狄仁杰系列电影中最重要的武器,狄仁杰手中的亢龙锏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地位,那就是制衡。徐克导演曾说:“狄仁杰不愿使人致死,打断兵器,使它废掉,才是最大目的。”

中国民间很熟悉锏,因为门神上的秦琼手里持的就是锏,为的是守护家庭的和谐安宁。锏没有尖锐的部分,看上去缺乏杀气,但是论威力,远非刀剑可比。

锏可以归属为钝兵器,尽管亢龙锏这一兵刃出自徐克杜撰,但是作为一种冷兵器,锏确实是从唐代开始流行。它出现的大背景是:唐代是中国盔甲锻造的巅峰时代,以唐明光铠为代表的盔甲,至今仍被视为中国最优秀的铠甲。

护具要做到更精良,首先需要武器的攻击力有所提升,刀剑一类对于穿铠甲的目标杀伤力有限,所以锏这样破甲能力强的武器备受青睐,但是那只是在军队战阵之中。

行走江湖很少有人使用锏作为兵器,因为行走江湖的第一要务是轻便,没有人会穿着一身甲胄去行侠仗义,所以破甲能力绝非江湖中人所要考虑的。

相比刀剑一类的锋刃外露,锏缺乏攻击性,偏于保守和温和,事实上,在徐克的狄仁杰系列影片当中,亢龙锏从来都是摆出一种防御的姿态。它威力巨大却没有侵略性,不强调进攻而看重防御,是亢龙有悔,而不是龙战于野。

但在钝兵器里,锏还不是最重的。在中国传统评书《隋唐演义》当中,最有名的武器莫过于李元霸的锤。这对锤据说重达八百斤,是所有评书里最沉的兵器。当然,这种描述都是评书家在追求语言的夸张和叙述的奇诡,在文学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事实上,没有人会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携带一柄几百斤重的大锤,这样做只会被人视为神经病。

电视剧《隋唐演义》

更何况钝兵器都过于沉重,对使用者的膂力要求很大,能带这一类兵器行走江湖的,功夫高低且不论,力气一定是非常大的,多半不好惹。

李元霸的大锤代表了说部演义的某种发展趋势:追求叙事夸张,在猎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和真正的江湖还是相去甚远的,行走江湖,最常见的兵器就是刀与剑。

得益于电影《绣春刀》,绣春刀这种武器越来越被广大观众耳熟能详。作为锦衣卫的标准武器,绣春刀是一种极具正统性的官方兵刃,这在江湖上是一种很罕见的东西,毕竟江湖和官面上还有一定距离。

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的二十四卫之一,从单纯的仪仗队衍变为掌握审讯和情报的特务机构,走过了一个曲折的历史。既然是特务,就要隐藏自己,太正派的剑显然不如走偏锋的刀对胃口。

锦衣卫想搜集情报,就免不了踏入江湖。和大众的瑰丽想象不同,锦衣卫的工作很接地气,大到谋反、小到市场菜价等信息都在他们的搜集之列,所以他们的兵器也是接地气的。

刀是最接地气的兵器,论市井气,每一个厨子手里都有一口刀,可君子远庖厨,刀自然也被疏远了。也许刀真的上不了台面,可单面开刃的刀终究是大杀器,论劈砍能力是剑无法比拟的。

刀是漂泊的,有快刀的地方,必有浪子豪侠。《萧十一郎》里的萧十一郎是浪子;《英雄无泪》里的朱猛是豪侠。古龙最偏爱这类角色,所以古龙笔下的主角偏好用刀。古龙写用刀的傅红雪,起笔便是:“苍白的雪,漆黑的刀”,意境廖远,无限孤独。

剑是中国冷兵器中唯一脱凡入圣、成为礼器的兵刃。故事里说孔明借东风,手里握的是剑;现实中祭祖祭天,摆的还是剑。剑不仅高贵,而且恰当,换成别的兵器,便会让人觉得无比别扭。

剑是大气与庄重的典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符合这个要求的兵器,也只有剑了,所以金庸笔下,主角大多都是佩剑的。剑是儒雅的,剑气之上,往往附着书香,虽未出鞘,可杀意之外,都是文化的气息。以至于武学盛会都是“华山论剑”,而不是论别的兵器。

自汉代以来,从天子到文武百官,无不佩剑。天子下赐的天子剑——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尚方宝剑”,代表了封建皇权所能赋予臣下的最高权力。从江湖一路延伸到庙堂,剑成了大家公认的传奇兵器。

剑是双面开刃,刀是一侧偏锋。行走江湖,最受人尊敬的是名门正派、世家子弟。白衣少侠的标配离不开宝剑,豪放前辈的腰间总是挂着刀。可名门正派之外的江湖人士,手中的兵器就稀奇古怪多了。子母离魂钩、天外流星锤、暴雨梨花针……光是名字就透着一丝邪气。

其实也不怪武林中人会选择奇门兵刃,行走江湖所携带的武器,最重要的是方便、简洁,讲究威力大、见效快,最好能让人一招毙命。让敌人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是最保险和最可靠的。

在双方武功大致相当的情况下,兵器越让对方摸不清底细,就越容易占到上风。因此,除了刀剑等常规兵刃之外,江湖人士偏爱诡异的奇门兵刃就不足为奇了。

奇门兵刃,往往是难练,也不易于携带,但是一旦有人使用这些兵器的话,那么往往意味着,他本身功力的高超和来路的不同寻常。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在百晓生的兵器谱上,李寻欢的飞刀只排第三名,可是没人有把握能在小李飞刀之下全身而退,因为见过飞刀的人,都已经没命了。

各类链、环、钩以及暗器,都是出场率较高的奇门兵器。对比刀剑来说,这类武器出现的几率实在太低,所以说它们的使用套路往往也没人清楚。因为罕见,所以威力大,防不胜防中,有多少人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其实真正的高手,不需要什么名贵兵器,摘叶飞花,即可取人性命。决定胜败的从来不是兵器,而是人本身,人才是江湖上最危险、最可怕的武器。

【文/赵春晖】

由媒体人李星文创办的影视行业垂直媒体。我们的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原创,咬定采访,革新文体,民间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