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薰铉和赵 《棋事视点》曹薰铉赵治勋两个人的七十年

自1945年光复以来,韩国棋界在赵南哲、金寅、曹薰铉、李昌镐、李世石等几代领军人物的率领之下走过了七十年的历史长路。2015年,韩国棋院特别成立“韩国现代围棋七十周年纪念事业委员会”,棋院副总裁、著名观战记者朴治文亲自挂帅出任委员长。在纪念活动中最受人关注的一项,就是7月26日进行的曹薰铉-赵治勋特别对局。

可以说,这两位同样生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超级棋手,代表了韩国现代围棋整整七十年的奋斗之路。

曹薰铉,生于1953年,五岁进入赵南哲开办的棋院学棋,九岁在韩国定段,十岁升为二段。1963年,为了更好地增进围棋水平,曹薰铉走上了他的前辈赵南哲、金寅、尹奇炫们相同的求学道路——东渡日本。不过与赵南哲、金寅都拜入木谷实门下不同,曹薰铉一到日本就被辈分比木谷实还高的元老濑越宪作看中,从此纳入濑越门下,与年长他四五十岁的桥本宇太郎、吴清源同辈。

在日本棋院从零开始的曹薰铉进步神速,十三岁重新入段,十八岁便升为五段。不过由于必须服兵役的原因,1972年曹薰铉回国进入空军服役,从此终结了留学日本的生涯,而这恰恰成为了韩国围棋发展的重大转折点。回国后的曹薰铉直接成为韩国棋院职业五段,从1973年击败上一代霸主金寅首夺头衔以来,1980年达成韩国棋界全部正式棋战大满贯——韩国当时的名人战、王位战、国手战、国棋战、霸王战、最高位战、最强者战、棋王战、KBS杯全部被曹薰铉一人夺走,堪称空前绝后的“曹薰铉时代”。

而1980年上讫汉城棋院建院的1945年,下至今年2015年,都是整整三十五个年头。

赵治勋,生于1956年,出身围棋家族,赵治勋的父亲赵南锡是赵南哲的兄长,赵南锡同时有子赵祥衍,是投入日本棋界的七段棋手,还有两个女儿赵福衍、赵喜衍,赵福衍之子崔圭丙与赵喜衍之子李圣宰都是韩国棋界的九段高手,可谓枝繁叶茂。

1962年,赵治勋在叔父赵南哲的支持下赴日进入木谷实门下,1968年入段,渡过了儿童时代最艰难的一段异国岁月。1973年,与曹薰铉在韩夺得最高位战同时,赵治勋在日获得新锐淘汰赛冠军,也开始了自己光荣辉煌的冠军之旅。1980年,赵治勋击败师兄大竹英雄首夺大三冠之一的名人战冠军,消息震惊了民族荣誉感极强的韩国。不久后赵治勋回国访问,即被授予银冠文化勋章。

1980年12月31日、1981年1月2日,赵治勋在短期回国时受邀与曹薰铉进行了一场“跨年特别三番棋”。这是同一民族诞生,在两个不同国家棋界发展的绝世围棋天才的较量。结果令曹薰铉痛彻心扉,三番棋以0:2匆匆落幕。大醉街头的曹薰铉痛定思痛,愤然崛起,此后有了1982年曹薰铉成为韩国棋界的第一位九段,1989年力克聂卫平,勇夺首届应氏杯世界围棋锦标赛冠军的一幕幕。

1980年之后的赵治勋同样一路上扬,1983年三连败后四连胜大逆转藤泽秀行,实现日本棋界首位大三冠满贯。1986年虽然遭遇交通事故,轮椅出战棋圣战不敌小林光一,但在1989年至1998年创下了空前绝后的本因坊十连霸,并于1997年第二次大三冠齐于一肩。

进入九十年代乃至新世纪,曹薰铉“白发战神”之誉响彻棋界,先后夺得富士通杯、东洋证券杯、春兰杯等世界冠军。赵治勋亦不遑多让,2003年在三星杯中持外卡夺冠,是为世界棋坛的最后一段高龄传奇。

曹、赵二人自韩国现代围棋教父赵南哲亲手创立的韩国职业体系下成长,又都经赵南哲亲自协调赴日留学,可谓见证并代表了韩国围棋草创时期的奋斗历程。此后二人命运交错,一在韩国,一在日本,各自创下了属于自己的不朽传奇,称霸两国棋坛数十年不倒,都被韩国棋界视作精神偶像,时代大豪。

曹薰铉夺得应氏杯回国后,在机场受到了“民族英雄”般的礼遇,民众夹道欢迎,推动了韩国围棋的大发展。而赵治勋在异国的打拼同样是很多韩国少年投身围棋道路的重要原因,有受其影响,后来成为职业九段的棋手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赵治勋代表韩国(城市)参加东洋证券杯,在赛前被问到读秒使用什么语言时回答:“用韩语”。这三个字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

二人的影响绝非仅仅到同龄人为止,1984年,曹薰铉收了一位外表木讷迟钝的孩子为内弟子,几年之后,这位面无表情的少年席卷韩国乃至世界棋坛,在称霸无敌的同时颠覆了整个世界对于围棋的认知。谁又能说,“石佛”李昌镐的成长过程中,没有浸透着师父曹薰铉的心血?李昌镐在棋界镌刻下的每一个辉煌脚步,同样也是属于曹薰铉的荣誉。

而赵治勋在日本创下的盖世功勋同样影响到很多韩国棋手沿着他的成长路线,踏上赴日道路。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赵善津、柳时熏都在世纪之交的日本棋坛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是韩裔棋手在曾经的宗主国棋坛留下的辉煌印记。

七十年过去了,韩国围棋发展壮大,已远非当日可比。曹薰铉六十二岁了,赵治勋五十九岁了,都已白发满头,不复当年。但两人的聚首仍然唤起了棋界的关注,因为曹薰铉和赵治勋这两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年代,就是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