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刘半农 刘半农:教我如何不想她
本报记者采访江阴市博物馆原馆长唐汉章(左)。
■ 周末人物 新文学先锋·纪念文学革命100周年
1917年5月,刘半农在《新青年》三卷三期上发表了《我之文学改良观》,这篇檄文为胡适、陈独秀新文学主张推波助澜。同年,27岁的他以高中肄业学历,被聘为北大预科国文教员,次年与钱玄同在《新青年》杂志上演“双簧”,一时轰动京华。记者3月7日至8日来到江苏江阴、靖江,寻访刘半农研究专家,拜谒其故居、祖居地,一路追慕前贤。
□ 本报记者 逄春阶
自诩对刘半农还有点儿研究,但当我踏上江阴的土地,走进刘半农故居的那一刻,夕阳下,我觉得对他的认识,才刚刚开始。
旧居外,是个足球场大的音乐广场。我到访时,恰逢“三八节”,看到卧在草坪上的巨石上刻着:教我如何不想——她,那个大红“她”字有一平方米大。
广场上石刻上刻着刘半农胞弟刘天华的二胡曲《良宵》《光明行》《空山鸟语》和琵琶曲《十面埋伏》……
戏鱼墩与“思夏堂”
是作家庞余亮的话,让我第一站落脚靖江市,他毫不含糊地说:“靖江是刘半农祖居地。”江阴、靖江隔长江而望。当年百万雄师过长江,解放军就是从靖江扬帆的。
刘半农的祖居地是靖江市的戏鱼墩棣,这个棣(村民小组)村民除一户姓朱,其余全姓刘。靖江市诗人刘舰平说,“刘半农的家谱,就是《戏鱼墩刘氏宗谱》,戏鱼墩相当于他们的堂号,他们祖上是从武夷山先到镇江,再到靖江,然后到江阴。刘半农祖先离开靖江差不多600年了。”
在刘半农祖居地大约三公里处,建起了戏鱼墩公园,公园里有一个“她”茶社,“她”字做成茶壶状。
为何叫戏鱼墩呢?刘舰平说:“河当中有两个土墩子,春天到了,有很多鱼,在土墩子四周戏水,后来就叫戏鱼墩。江阴刘氏很看重这个地方,每年清明,就悄悄过来祭祖,他们不吃鲤鱼,因为戏鱼的鱼,大多是鲤鱼。”
从刘半农祖居地戏鱼墩到他的故居,大约需要40分钟车程。故居现为刘氏兄弟纪念馆,位于江阴市西横街49号,它坐西朝东,前后二进十间三庭院,白墙黑瓦,飞檐翘角,是一座具有江南特色的清末建筑。
迈进庭院,一边一棵天竺,据说天竺是当年刘半农父亲刘宝珊手植。虽然天竺经过了风风雨雨,但仍茂密苍翠,密叶间是点点红果。
正堂悬挂着“思夏堂”牌匾,匾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仙露凝珠滋翰墨”,下联是“卿云流彩焕文章”。刘半农从法国获得博士学位荣归故里,思念从小抚育他的祖母夏氏,提议把家里的客堂改名为“思夏堂”。
江阴市博物馆原馆长唐汉章说,刘半农的祖母夏氏是个了不起的人。她年轻时守寡,从丈夫堂兄膝下过继了一个男孩,取名宝珊,以自家微薄的财力培养他读书识字,后来刘宝珊中了秀才。几年后的一个冬天,夏氏外出时,忽然听到河边有婴儿啼哭,到河边一看,原来是包裹得很严实的一个女弃婴在啼哭,就抱回家抚养。女婴长大后,成了刘宝珊的童养媳。刘宝珊夫妇先后生养了三个儿子,长大后都成为教授级的名人——刘半农、刘天华、刘北茂。
刘半农创造了“她”字,最初的诱因是不是想念祖母?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刘半农尊重妇女,呼唤妇女解放的先进理念是深深扎根在内心里的。这是事实。《教我如何不想她》,这个“她”是不是也包括祖母?
我在“思夏堂”里沉思。
“阿彭快来,你又在看井了”
故居的后院,有一口深井,趴在井口,能照见自己的影子。我也扶着石井栏往下瞅,看到了井下自己的模样。一百多年前,刘半农当时还叫刘寿彭时,也这样趴在井口,看井下变幻的云影,看自己做的鬼脸。
1923年,在欧洲留学的刘半农,又想起了这口老井,想起了母亲,他写下了白话诗:“阿彭快来,/你又在看井了!/这是母亲的声音,/分明是眼前的事,/可过去二十五年了”。
盯着老井,我心里在问:刘半农创造了“她”字,最初的诱因是不是想念母亲?《教我如何不想她》,这个“她”是不是也包括母亲?
唐汉章翻着自己的研究资料说,半农母亲蒋氏是虔诚的佛教徒,经常到离家不远的一处小庵堂里烧香拜佛,其间,结识了同样礼佛的城东朱子文夫人。半农11岁那年,母亲带他到庵堂里烧香,碰巧朱家女人也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来庵里。
朱家女人看到相貌端正、聪明伶俐的小半农,满心欢喜,便萌生了将长女朱惠许配给他为妻的念头。巧的是刘母也相中了比刘半农大3岁的朱惠。但刘父极力反对,认为朱家与刘家门不当户不对,便以女方年长儿子3岁为由拒绝了。
朱家却认准了这门亲事,说如果嫌老大大了就把老二许配刘家。话说到这个地步,刘家便答应了。然而好景不长不久,朱家二女儿患病去世了。本来这门亲事算黄了,但朱家又提出把老大许配给刘家,刘半农的父亲被对方的诚意感动了,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
谈到自己的老乡,唐汉章如数家珍:“那个时代的习俗,男女双方订婚后不能见面。半农却不管这个规矩。一有机会就往朱家跑。—次,朱惠在井台上打水,无意中露出长裙下的一双用红布裹着的三寸金莲,看着心上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他很心痛。回家后坚决反对未婚妻缠脚,经不住他的软磨硬缠,后来两家达成一个折中协议,,白天朱惠继续缠脚,晚上就悄悄放开。半农的体贴深深地打动了朱惠,两人感情也一天天加深。”
辛亥革命前夕,刘母突然患病,刘半农被叫回家,依照传统风俗和朱惠结了婚,俗称“冲喜”,此后刘母去世,朱惠就担起了全部的治家责任。
刘半农创造了“她”字,最初的诱因是不是也有朱惠?《教我如何不想她》,这个“她”是不是就是朱惠?若干年后,刘半农的大女儿刘小蕙在《我父刘半农的爱情婚姻》中说:“《教我如何不想她》这首歌词是父亲受到母亲的影响而作的,它是从内心迸发出来的歌声。”
1917年10月,刘半农的女儿刘小蕙周岁生日,那天他快乐地为女儿写了一首诗——《题小蕙周岁造像》:“你饿了便啼,饱了便嬉,/倦了思眠,冷了索衣。/不饿不冷不思眠,我见你整日笑嘻嘻。/你也有心,只无牵记;/你也有耳鼻舌,只未着色声香味;/你有你的小灵魂,不登天,也不堕地。/呵呵,我羡你,我羡你,/你是天地间的活神仙!/是自然界不加冕的皇帝!”
刘半农创造了“她”字,最初的诱因是不是也有女儿?《教我如何不想她》,这个“她”是不是也有女儿的份?
遗老遗少们说,造个“她”字,
不是多此一举吗
1912年二三月间,22岁的刘半农作出了人生的一大抉择——闯上海。他向妻弟借了5块钱的川资,携弟弟刘天华到上海谋生。在上海5年多“卖文”生涯里,刘半农发表的小说就有40余篇,其中著译各半,优劣杂陈。以至于有些人把他划为“礼拜六”鸳鸯蝴蝶派。
唐汉章特别赞同钱玄同对刘半农的评价,半农写小说,绝不与那“礼拜六”派相同,他有他的主张,绝不与那一般红男绿女同流合污……。“在上海他接触了陈独秀,这是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他看到了《新青年》,胡适发表了《文学改良刍议》,陈独秀发表了《文学革命论》,第三个就是刘半农的《我之文学改良观》。
陈、胡二位是举了旗,拿出了纲领,是原则性的东西。刘半农这篇,你翻来覆去看,是具体的东西,怎么革命,怎么去操作,怎么去实施,他写得清清楚楚。他这篇文章出来,很多人拥护,当然也有很多人反对。”
遗老遗少不遗余力地反攻,批判陈独秀、胡适他们,“革命派”处于弱势,文学革命的火烧不起来。“刘半农就找到钱玄同,他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吗?就这样‘阴干’(南方方言,像腊肉一样,在阴凉里蒸发掉水分)掉了吗?刘半农不仅有见识,有思想,而且是有办法的人,他跟钱玄同一起,唱一次双簧。
钱玄同扮演遗老遗少,批判文学革命论,列了很多罪状;刘半农呢,作为记者,一条一条地进行反驳,这下子热闹了,本来是沉寂了,这篇文章出来,不得了了。
各路人马纷纷站队,辩论,重新燃起了文学革命的烈火。这个是了不起的,如果没有笔墨双簧,文学革命不会这么快。我认为刘半农最大的贡献在这里。在文学革命上面,他是冲锋陷阵的。”唐汉章说。
发明“她”字,更能看出刘半农文学革命的决绝姿态。“在1920年出国之前,他就有想法,因为什么呢?要写白话文,用现代手法,少了一个女性的‘她’,这怎么行呢?用什么字呢?他就在古典文献里找到了这个‘她’字,在古代不念tā,是已经废弃了不用的一个古字,他一看这个字好,跟‘他’相似,加一个‘女’字,特征明显。
他的好友周作人在《新青年》五卷二期发表的文章中,透露了刘半农的这个想法,立刻引起了人们的争议。很多人起来批判刘半农,遗老遗少们说,我们老祖宗从来也没这个字,不照样写文章吗?你造个‘她’字,不是多此一举吗?几个月以后,刘半农在伦敦读到了登在《时事新报》上的两篇文章,这促使他对此事进一步研究,并写出《“她”字问题》据理力争,直截了当地回答读者:我为什么要发明这个‘她’字?被人一骂,反而坚定了他的信心,非要发明这个‘她’字不可。
其实,当时周作人也提出不用‘她’用‘伊’字,或者用‘这个女人’称呼,刘半农说,从意思上说,都对,但从言语艺术上,文学的修养看,这就差多了,‘她’字一目了然,不需铺垫。这是刘半农的功劳。”唐汉章说。
1934年8月1日,鲁迅先生在《忆刘半农君》的文章中,专门提及此事:“他(刘半农)活泼,勇敢,很打了几次大仗。譬如罢,答王敬轩的双簧信,‘她’和‘牠’字的创造,就都是的。现在看起来,自然是琐屑得很,但那是十多年前,单是提倡新式标点,就会有一大群人‘若丧考妣’,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时候,所以的确是‘大仗’。”
唐汉章非常佩服刘半农一点点探索的求实精神。比如,刘半农最早提出文章应该分段,提倡“句读与符号”,并一一列出标点符号的样式与具体的应用方法。1919年4月,他和马裕藻、周作人、朱希祖、钱玄同、胡适等向北洋政府教育部提出《请颁行新式标点符号议案》,1920年公布。标点符号和文字符号系统,支撑了现代书面语言的结构。这个贡献是实实在在的,是小步勤挪不停步;是浅的,但也是深远的。
“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
不想他”
几乎与他创造“她”字同时,负笈伦敦的刘半农在1920年8月6日挥笔写下了感情深沉的诗——《情歌》,后改成《教我如何不想她》,“她”字正式面世。
1926年,语言学家、音乐家赵元任给《教我如何不想她》谱曲,一时传唱大江南北。
作家庞余亮说,2017年也是中国新诗一百年,中央电视台新诗朗诵会,第一个节目就是《教我如何不想她》,为何?因为这是百年中国新诗的源头啊。
《教我如何不想她》诗和歌曲传唱开以后,引起很多年轻人的遐想,一些年轻女子猜想这位词作者一定是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才子。有一天,刘半农应好友李抱枕邀请参加贝满、育英两校联合歌咏团音乐会,一曲唱罢,组织者热情邀他上台与观众见面,介绍说这就是《教我如何不想她》的作者刘半农先生,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正当他鞠躬致意时,耳边飘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是这样一个老头儿。”
半农先生是个很风趣的人。回家就作了一首打油诗:“叫我如何不想她,/请进门来喝杯茶。/原来如此一老叟,/教我如何再想他。”
唐汉章笑着道:“出席歌咏会和那位女士的那句话确有其事,就发生在1934年3月24日晚上,刘半农在日记里有。但是那四句打油诗查不到出处。刘半农是位身材不高但长得英俊的人。然而繁重的教务和语言学语音乐律实验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他得了心脏病。尤其是他那事业如日中天的二弟刘天华的突然暴病而亡,给了他精神上太大的打击。才43岁的他头发都花白了,背已微驼,加上那晚穿了件旧棉袍,又不修边幅,以致造成误会。刘半农在日记里感慨说,耐人寻味啊。”
那首打油诗,我在赵元任夫人杨步伟写的《杂记赵家》中查到了,第二句是“请来共饮一杯茶”。
3个月后,刘半农在内蒙古进行方言调查时不幸染上了回归热而去世。赵元任的挽联是:“十载唱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
“他的浅,却如一条清溪,清澈见底”
“是的,半农确是浅。但他的浅,却如一条清溪,清澈见底,纵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体的清。倘使装的是烂泥,一时就看不出它的深浅来了;如果是烂泥的深渊呢,那就更不如浅一点的好。”
鲁迅先生的《忆刘半农君》赞赏半农的“浅”,这“浅”,是襟怀坦白,无城府,是做人的真。
在刘氏兄弟故居厨房的窗台下,有一块晒酱台,这块比窗台低一点的长条石,斑斑驳驳,刘半农曾躺过。辛亥革命爆发后。20岁的刘半农几乎“天天说北伐,日日道讨满”,他要去当革命党,但父亲坚决反对。他不吃饭,不说话,不回卧房睡觉,夜里就躺在这块晒酱台上。父亲拗不过他,应允了。这年冬天,刘半农离开晒酱台去苏北清江投了革命军。
唐汉章曾在山东当过边防战士,他说到刘半农战士身份时,“战士”二字咬得特重。鲁迅说半农是个“战士”,这倒是真的。刘半农当时在一个作战旅中担任书牍、翻译工作,转战于泗淮之间。不久,因不满旧军队的混乱,便“一肩行李,踽踽南旋”返回故乡。
抚摸着粗糙的晒酱台,我体味着刘半农的“清澈”。
故居中院天井的左右两侧,立着两株桂花树,一棵金桂,一棵银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补栽的。原来的两棵,一棵在1925年直奉军阀交战中被炮弹击毁,剩下的一棵,后来在抗战中被日寇戕伐了。补栽的桂树,也已亭亭如盖,枝干弯曲着伸过瓦檐,枝头挂着嫩绿的叶片,有春风穿堂而过,遥想八月里,当有浓郁的花香弥漫。
1919年9月2日,在北大任教的刘半农,写下了“桂树”诗:“半夜里起了暴风雨,我从梦中惊醒,/便想到我那个小院子里,有一棵正在开花的桂树。/它正开着金黄色的花,我为它牵记得好苦,/但是辗转思量,终于没法儿处理。/明天起来,雨还没住……”
宅院后面矗着几蓬修竹,这修竹也曾入了刘半农的诗句《听雨》中:“我到北地已半年,/半夜醒来一宵雨。/若移此雨到江南,/故园新笋添几许。”赵元任也谱了曲。
这些句子,可看作白话诗,也可看作散文。现在翻看《扬鞭集》《瓦釜集》《初期白话诗集》等,感觉有些幼稚,学者可能会诟病刘半农的诗缺乏味道,但是,这是百年前的尝试,在当时具有颠覆性。
作家马力先生曾说:“新文化运动发生,鲁迅志在铸造国民的新灵魂,刘半农志在建设读写的新形式。一个缔构精神,一个创建工具;一个是道,一个是器。五四以降的许多人,接受了鲁迅,心灵气象为之大变;接受了刘半农,思想表达实在产生了自由的跃进。”
学者张中行是刘半农的学生,他在《刘半农》中回忆:“他对世事很关心,甚至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肝胆。写文章,说话,都爱憎分明,对于他所厌恶的腐朽势力,常常语中带刺。……大概是一九三二或三三吧,办《世界日报》的成舍我跟他说:‘怎么老不给我们写文章?’他说:‘我写文章就是骂人,你敢登吗?’成说:‘你敢写我就敢登。
’半农先生就真写了一篇,题目是‘阿弥陀佛戴传贤’,是讽刺考试院长戴传贤只念佛不干事的,《世界日报》收到,就在第一版正中间发表了。为此,《世界日报》受到封门三天的报应。”
“三一八”惨案后,鲁迅写出了《纪念刘和珍君》,刘半农写出了《呜呼三月一十八》,由赵元任作曲,成为震撼人心的悲歌。
李大钊被杀害后,刘半农不顾白色恐怖,和钱玄同等12人联名发出为李大钊举行公葬募款书,自己率先捐出20块大洋,还愤笔写了《故国立北京大学教授李君墓碑》:“君讳大钊,字守常……风凄雨横,摧此英贤,呜呼伤哉……”
从香山到香山,心在香山麓
刘半农故乡有座香山,因传说春秋时吴王夫差遣美人上山采香而得名。文人墨客来此观光赏游,代不乏人。苏东坡游香山时曾为梅花堂题匾额,徐霞客多次登香山,留下诗文。而刘半农也在1918年的《新青年》上发表了《游香山纪事诗》8首,前两首是:“扬鞭出北门,/心在香山麓。/朝阳烛马头,/残露湿马足。//古墓傍小桥,/桥上苔如洗。/牵马饮清流,/人在清流底。”……
刘半农去世后,葬在北京的香山。唐汉章每次去北京都要去拜谒,他说,刘半农墓地就在香山大木垞坡顶南端,稍下即刘天华墓地,周围松柏环绕,清寂宁静。
唐汉章记忆深刻的是,在2000年上半年与刘半农长子刘育伦一起拜谒过。那次拜谒,促成了185封刘半农友朋的信札回到故乡。出自蔡元培、胡适、齐白石、周作人、林语堂、张恨水、徐悲鸿等名人之手的书信,在江阴刘氏纪念馆。唐汉章目前正在写《刘半农友朋信札诠释》一书。
教我如何不想她?这个“她”,是不是朝思暮想的“故乡”呢?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人……当时的半农身处国外,那个“她”,一定还有“祖国”的影子。
站在长江边,看着浩浩东逝水,我一时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