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家族 独孤信与独孤家族的命运
孝闵元年(557年),独孤信被逼自杀;明帝二年(558年),长女周明敬皇后早卒,独孤家族失皇室奥援,门庭寂静无声。大统年间显赫的“柱国”之家开始了其家族史上的第一次沉寂。直到入隋后,独孤氏才以外戚身份,重新进入权贵行列,最终和大部分的世家大族一起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
独孤氏衰落的首要原因是家族卷入王朝的上层政治斗争和权力角逐中不能自保,这也是致命原因。随着权势的增加,独孤信和宇文护的矛盾渐渐凸显。二者矛盾之一是独孤信忠于魏室。
魏孝武帝避难关中时,独孤信抛妻弃子单骑追随。但宇文泰迎接孝武帝入关,目的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成就自己的霸业,并非真心的忠于魏室。宇文家族对他始终存以戒心。虽然宇文泰为了拉拢稳定独孤信,为长子宇文毓娶独孤信女儿为妻,但却在身后立世子时放弃宇文毓(长子)而立幼子宇文觉。
矛盾之二是独孤信功高震主。独孤信军功卓著,手中握有一支战斗力很强的军事力量。宇文泰创立了府兵制,各军府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并不容易统驭,所以宇文家族对独孤信始终抱有戒心。
大统六年(540年),侯景进击荆州,宇文泰令独孤信迎战。大败侯景后,以信为大使,慰抚三荆。但是,就在他慰抚三荆的时候,宇文泰却将他西调,任陇右十州大都督、秦州刺史。
关于这次西调的原因,正史无文。但是用心分析不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大统三年(538年)独孤信为大都督入洛阳时,颖、豫、襄、广、陈留之地,忠于魏室的豪强纷纷款附。这样,以洛阳为中心,元季海、独孤信周围就集结起一股忠于元魏王室的军事力量。
独孤信曾经三镇荆州,“士庶既怀信遗惠”,本具有威望。如果他继续留在东方,再与忠于魏室的豪强武装相结合(西魏三荆之地实治河南),形成一支足以与宇文泰相抗衡的力量,则是大大的不利于宇文泰。
所以,宇文泰就以防备蠕蠕的借口将独孤信调至河阳,另派自己的同族宇文导代替独孤信镇守秦州。很显然,宇文泰是担心自己大军西征侯景之际,独孤信乘机率兵东进,对自己造成威胁。
联姻皇室是魏晋南北朝士族门阀保持高门的一个重要途径。门阀政治要在士族通婚,以婚而言则要在当朝显贵之家。婚姻不仅是衡量士族高卑的尺度,更是士族地位升降和家族兴衰的反映。
独孤氏的婚姻之家除了皇室之外,还包括当时著名的大族。如清河崔氏。初,独孤信入关后,复娶二妻。郭氏生子六人:善、穆、藏、顺、陀、整;崔氏生隋献皇后。这里独孤信的妻子崔氏,就出自北朝大族崔氏。
独孤信诸女的婚姻也多联姻清一色的显贵之家乃至北周皇室。独孤信第六子独孤陁娶弘农杨氏女。独孤信长女嫁宇文泰长子周明帝宇文毓,四女嫁陇西李氏李昞生李渊,唐立后追册为元贞皇后,七女独孤伽罗嫁弘农杨氏杨坚,隋立后为文献皇后。
独孤伽罗雅好读书,识达古今,她与隋文帝在宫中并称“二圣”。独孤皇后在后宫和朝野中举重若轻的作用使得独孤家族在经历独孤信被赐死的低沉后又重回高门的地位。如隋文帝践祚,赠独孤信太师、上柱国、冀定等十州诸军事、冀州刺史,封赵国公,邑一万户。
谥曰景。独孤罗袭封赵国公。以其弟善为河内郡公,穆为金泉县公,藏为武平县公,陁为武喜县公,整为千牛备身。拜罗左领左右将军,寻迁左卫将军,前后赏赐不可胜计。隋炀帝继位,追念舅氏,封罗为蜀国公,厚葬陁,赠正议大夫。隋炀帝意犹不已,复下诏赠陁为银青光禄大夫。赠整金紫光禄大夫、平乡候。
隋朝后期实行限制勋贵的士族政策。代北军事勋贵与关中郡姓相结合的关陇集团作为西魏、周、隋三朝的政治核心,虽经改朝换代,仍然根基深厚,勋贵子弟多以军功封官拜相。
此类门族强盛、位高权重而且互相联姻的勋贵世家,具有某种门阀制的特征,其政治地位主要是凭借世代承袭的封爵、勋阶及与皇室联姻来维持,此即“关中尚冠冕、代北尚贵戚”之说。隋炀帝对此心存疑忌,于是希望通过彻底消除门阀体制,来削弱关陇勋贵集团的实力。
大业五年(609年)隋炀帝下令魏周官不得为荫,一反隋文帝之前制定的“前代品爵,悉可依旧”政策,限制了勋贵子弟的政治特权。如独孤陁在文帝时期,拜上开府、右领左右将军。
后出为郢州刺史,进位为上大将军,累转延州刺史。而独孤怀恩自幼养在宫中,长大后,仅为郓县令,不久就因病被免。文帝时期显赫的散实官,在炀帝时期既无标志本品的作用,又无担任职事官的资格,这意味着关陇勋贵正在丧失其政治特权。
炀帝时期勋贵的仕途也远不如前朝顺畅。前朝勋贵子弟多以千牛、三卫起家,坐至公卿;然而隋炀帝认为勋贵子弟“好学之道,既所不习,政事之方,故亦无取”,于是三卫就从勋贵子弟的进身之阶变成丛脞之地,标志着炀帝选官政策的转变。
家族的保持不仅需要有军功和联姻来保持,同时也必须重视文化和建设,尽早完成家族从勋贵到文治的转变,才能在与皇权的共生中不被吞并长久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