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其庸金庸 大师入梦 今日辞别红学家冯其庸
今天上午,红学家冯其庸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殡仪馆举行
冯其庸亲属在追悼会上悲痛难抑
百余位群众来到八宝山送别冯先生
法制晚报讯(记者 张骜) 冯其庸,名迟,字其庸,号宽堂,1924年2月生于江苏无锡县前洲镇。历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红学会会长、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文联理事、《红楼梦学刊》主编等职。以研究《红楼梦》著称于世。著有《曹雪芹家世新考》、《梦边集》、《漱石集》等专著二十余本,并主编《红楼梦》新校注本、《红楼梦大词典》等书。
告别凡尘,冯其庸先生入梦。
今天上午10点半,红学家、知名学者冯其庸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殡仪馆东厅举行。
今年1月22日,冯其庸在京离世,享年93岁。为了送别这位红学巨匠,冯其庸先生的告别仪式现场来了百余位群众,其中多数为红迷。告别厅中,有六小龄童和二月河等文艺界、演艺界人士敬献的花圈和挽联。
告别现场 聚集百余送别群众
十点刚过,八宝山殡仪馆东厅外就聚集了百余群众。写着“沉痛悼念冯其庸先生”几个大字的横幅挂在厅门正中。厅外,随处可见冯其庸先生亲友和合作过的单位送来的花圈和挽联,其中,其学生撰写的黄底黑字横幅“再游西国”十分醒目。
在参加告别仪式的群众当中,既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年过古稀的老人。一位70多岁的老先生对记者说,他放在案头的《红楼梦》就是冯先生校注的,虽然距离冯先生过世已经多日,但作为红迷,还是特意来送冯其庸先生一程。
毕生成就 手抄红楼 深夜抄写七个月完成
冯其庸少时家境贫寒,读到小学五年级时还曾回乡务农。抗战爆发后,家中经济更是窘迫到了极点,经常靠好心邻居送南瓜维持生计。后来,冯其庸成为著名红学家,还屡屡提及友邻的善举,并将书斋命名为“瓜饭楼”。
1954年,冯其庸调到中国人民大学任教,正赶上毛泽东点名批评俞平伯的《红楼梦》研究。那场政治运动,也带动起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次“红学热”。顺着时代潮流的冯其庸开始看起《红楼梦》。
对《红楼梦》真正有了感情,是在“文革”中。1967年,得知即将被下放的冯其庸,担心《红楼梦》的珍贵版本在“文革”中被毁,从当年十二月开始,每天深夜悄悄抄写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心思缜密的他还同时抄了两本,前后整整忙了七个月才完成。
1970年的一个雨夜,手抄本《红楼梦》终于完成。冯其庸感慨万分,赋诗一首:“红楼抄罢雨丝丝,正是春归花落时。千古文章多血泪,伤心最此断肠辞。”虽然已是红学巨擘,冯其庸晚年仍每年重读《红楼梦》。
冯其庸曾赠给友人一首诗,讲他和《红楼梦》的缘分:“红楼奥义隐千寻,妙笔搜求意更深。地下欲请曹梦阮,平生可许是知音。”
值得一提的是,冯其庸主持校注了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红楼梦》,该普及版本《红楼梦》迄今发行量已超过450万册,影响了几代中国文学爱好者。
其后的数十年,有各种《红楼梦》的重要版本经他之眼、之手、之笔呈现于世人面前。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冯其庸曾回忆,自己读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时,被这位圣僧以万死不辞的勇气赴西天取经的精神所震撼、感动,其精神不知不觉在他年少的心里种下了求学求真的种子。“予少读玄奘法师传,遂仰之为师,虽万劫而不灭求学求真之心也。”
苦心钻研
每次重读都有新见解
在为《红楼梦》撰写的前言中,冯其庸第一句就写道:“曹雪芹,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也是最复杂的作家,《红楼梦》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而又最复杂的作品。”
人民文学出版社古典文学编辑室副编审胡文骏表示,冯其庸对于《红楼梦》版本,尤其是抄本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石头记脂本研究》一书中,书中不仅有对《红楼梦》复杂的版本系统缜密细致的探析,还讲述了一些珍贵版本的来龙去脉,例如己卯本散失部分的发现、列宁格勒藏本(现一般称“俄罗斯圣彼得堡藏本”)通过影印方式“回归”祖国的经过等等。
在《石头记脂本研究》自序中,冯其庸写道:“家世研究和抄本研究是两大前提。不了解曹雪芹的家世和他自身的遭遇,就无法理解他的这部书;不研究《红楼梦》的早期抄本,不确切掌握曹雪芹的文字,就无法对曹雪芹的思想和艺术作出切实的评价。”
“他说研究《红楼梦》,可以探索理想社会。”天津市红楼梦研究学会会长赵建忠解释。冯其庸认为,《红楼梦》里面倡导的自由、民主、平等、博爱在今天依然闪烁着璀璨光芒,“比如贾宝玉就不喜欢读四书五经,偏爱诗词歌赋。《红楼梦》实际上探索了未来自由社会,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人和人之间平等相处的关系。”
中国红学会秘书长孙伟科每次去看望冯其庸,都会听他说起对《红楼梦》的新见解,“他每年都还在重读《红楼梦》,”孙伟科十分佩服。冯其庸还总是提醒,特别要重视《红楼梦》在中国思想史上的意义,不同时代、不同的人都可以从中汲取精神能量。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冯其庸任中国红学会会长,恰好赶上了中国文化热潮。电视剧《红楼梦》播放后的万人空巷,更是令红学研究持续升温。遗憾的是,此后中国社会转而追求经济高速发展,加之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学者相继辞世,当今《红楼梦》研究大家不多了。
孙伟科认为,今天的红学研究也与时代发展不相适应。没有满足对读者的普及,和当年胡适、俞平伯、冯其庸、周汝昌等红学家相比,中青年红学家要“大力补课”。
赵建忠则认为,红学的影响是需要一些社会条件的。冯其庸的辞世不会影响《红楼梦》研究的继续,现在的学术研究只是从热闹趋于冷静。“红学热了会降温,但还是在有规律地、冷静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