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钊儿子章可的后代 章含之谈章士钊:我是背叛他的一代人
章含之:1962年的时候,当时我不是帮主席学英文吗,毛主席有几次问到我,父亲怎么样?我就觉得他怎么对他那么好。后来有一次他就问我,你对父亲怎么看,我当时根本没怎么考虑:“他嘛,他是旧官僚。我是共产党员,我跟他是完全两个不同的阶级,跟他划清界线。
”毛主席就说:“你说得倒是容易,划清界线,你划什么界线?”“两个不同阶级嘛!他代表剥削阶级。”他说:“他剥削谁了?”我说:“他那阶级就是剥削阶级。”后来主席就说:“你参加共产党,挖了你父亲的墙角,我们很欢迎。
不过你也不能没有任何根据地就跟他划清界线。”他说:“你要跟他划清界线,你就得先知道他的历史,这样你才去跟他划什么界线去,你知道不知道,他一生做了多少事情?”我当时就傻了,那时候我30岁都不到。我说:“他做了什么,他不是给段祺瑞当教育部长,然后又跟鲁迅吵架吗?”
从小与父很少交流
父亲和我基本上很少有交流,所以我们之间的隔阂存在了很长很长的时期。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敬而远之,特别的不能亲近。他也从来没有更多的话跟我说。就有一次问我将来想干什么,我当时特别特别地喜欢演戏,我就告诉他我将来想演戏,他就生气了。
他告诉我说,章家的门里不出戏子。你要是演戏,你就不是章家门里的人。你好好读书,将来我送你出去留学。当时我特受打击,凭什么不让我演戏?演戏怎么了?所以好多事就更不跟他说了,觉得他特别不近人情。可能因为从小就没有这种感情,后来入团、接近革命以后,我一下就跟他划清界线。
1949年,章含之的父亲、民主人士章士钊,让毛泽东从香港请到了开国大典的城楼上。他们的家也搬到了象征着地位和荣耀的北京史家胡同51号。
随父进京见毛泽东
章含之:1950年的时候吧,怀仁堂有个国庆招待会,我因为父亲的关系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主席。
第二次就是1962年的时候,主席过70岁生日,请了四个湖南的老乡,我跟我父亲去的,我已经大学毕业,开始教书了。主席就说那你也教我英文好吗,我吓坏了,我说我哪敢呀。他说英文嘛你是可以当我老师的。
我没想到第二个星期,他的秘书就给我打电话到党委,说主席跟我说好的,教他英文,叫我星期天就去。后来就是1963年,主席说我的英文学不了了,党内出现了一些事情,我要忙了。给你两句话:要你经风雨见世面,要你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忧来明日愁。
文革始知父亲不容易
一下子就四年,四年里我就去经风雨见世面去了。象牙塔没了,一切都没有了,都变化了。我觉得必须回家,觉得只有家是比较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也不安全。那天晚上造了反了。那天我觉得我必须陪着我的父亲和我妈妈。结果所有人里父亲最镇静,他说你们不必这样。
他当时还说了一句,说这是国家有难。然后我们就扶他到床上。红卫兵走了以后,歇了一阵儿,他闭着眼睛养神,我们都特别特别害怕,之后他起来就给主席写信,这是第一封给主席写的信。结果第二天主席就批下来了:章士钊要保护。然后周总理借着这封信就在我父亲这封信上开了二十多人的名单吧。民主人士包括何香凝、郭老,就借我父亲这封信,都要保护起来。第二天这些人全都给接走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家对我意味有多大,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是划清界线。只有到了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才觉得这里是个避风港。就在这样大动荡的时候,看我父亲,我觉得他有很多东西特别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