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陈庆之 萧宝夤自立为帝 陈庆之征战涡阳
北魏大军进攻潼关,叛军首领莫折念生被部将杜粲杀死满门,随后自己执掌州政。南秦州平民辛琛也自理州政,派遣使者到萧宝夤处请求投降,于是,朝廷又任命萧宝夤为尚书令,并归还了他过去的封地。
后来,骆超杀死了杜粲,向北魏朝廷请求投降。
萧宝夤在泾州兵败之后,有人劝他回洛阳认罪,有人劝他说:“不如留在关中立功赎罪。”冯景劝说他:“拥兵而不回去,这罪就更大了。”
萧宝夤没有听从冯景的意见,他自认为出师多年,所浪费掉的钱物无法计算,一旦倾覆失败,内心难以自安,朝廷也对他产生了疑心。
中尉郦道元,向来以执政严厉勇猛闻名,司州牧元悦宠幸的丘念恣意弄权、贪赃枉法,郦道元查明事实后将他搜捕下狱。元悦急忙向胡太后求情,胡太后想要赦免丘念,郦道元抢在诏令下达之前先杀了丘念,并以丘念的罪行弹劾元悦,元悦从此怀恨在心。
当时,萧宝夤谋反的苗头已经显露,元悦想借刀杀人,便奏请郦道元为关右大使,去监视萧宝夤。萧宝夤得知这一情况,认为郦道元是来收拾自己的,特别害怕。
长安的轻薄子弟又劝说萧宝夤起兵,萧宝夤就起兵一事询问柳楷,柳楷说:“大王乃是齐明帝之子,天下归心于您,如果现在起步谋事,正合众望。况且民谣说:‘鸾生十卵破九卵,一卵不破关中祸。’大王您就应当治理关中,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郦道元一行人到了阴盘驿,萧宝夤派手下的将领郭子恢去围攻他。山岗上没有水源,郦道元赶紧让大家在山岗上挖井,但掘了十多丈都没有水。由于极度缺水,导致郦道元等人无力抵抗,郭子恢等人于是跳墙而入,杀了郦道元与他的弟弟、儿子们。
萧宝夤收葬了他的尸体,然后上奏朝廷说郦道元是被秦地的鲜卑人所杀害,又上表替自己申辩,说杨椿父子陷害自己。
萧宝夤的行台苏湛卧病在家,萧宝夤命令苏湛的表弟姜俭去游说他,说:“元略受萧衍的旨令,特意让他回来除掉我,郦道元的前来,不知道存着什么打算。我不能束手待毙,现在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考虑,不能再做魏国的臣子了。死生荣辱,愿与您共享。”
苏湛听了,放声大哭。姜俭立即制止了他,问道:“你这是何意呢?”
苏湛说:“我全家百口性命即将被屠灭,我怎么能不哭呢!”
又哭了几十声,他才慢慢地对姜俭说:“你替我告诉齐王萧宝夤,大王他本是穷途之鸟投入林中,依靠朝廷给了他羽翼,才有了今天的荣耀。现在正值国家多事之秋,他不能竭忠报恩,反而想趁人之危,听信于道听途说之言,想以羸弱残败之兵驻守关中,窥伺皇位。如今国家的气运虽然衰败了,但天命还没有改变。况且大王他的恩义还没有遍及于民,所以只能看到他的失败,不会看见他的成功,苏湛我不能为了大王而受灭族的刑罚。”
萧宝夤又指使姜俭对苏湛说:“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这么做,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害怕坏了我的计谋。”
苏湛说:“凡是图谋大事,应当得到天下奇才和他共同从事,如今你只同长安的那些赌徒们策划,这能有成功的道理吗?苏湛我担心荆棘即将生满殿堂,希望您允许我这把老骨头回乡里去,或许可以病死在家里,还有面目见先人。”
萧宝夤向来看重苏湛,并且知道他不会被自己所用,就允许他回乡下去了。
不久,萧宝夤自称齐帝,改年号为隆绪,赦免了自己的部下,并设置了各种官职。正平的百姓薛凤贤、薛义也聚众河东,割据盐池、围攻蒲坂,东西连通来响应萧宝夤,朝廷诏令宗正珍孙去征讨他们。
都督长史毛遐和弟弟毛鸿宾率领氐、羌部落起兵抗击萧宝夤,萧宝夤派大将卢祖迁攻打他们,结果被毛遐杀了。
当时,萧宝夤正在南郊举行祭天仪式,登基的礼仪还没有完毕,得知卢祖迁失败,萧宝夤脸色大变,来不及整理好队伍,便狼狈而归。
丹阳王萧赞得知萧宝夤反了,害怕连累自己,连忙逃向白马山,刚到了河桥,就被人抓获。孝明帝知道他没有参与策划,便释放并安慰了他。封伟伯等人和关中的豪杰企图起步杀掉萧宝夤,事情败露而被杀。
南梁谯州刺史湛僧智在广陵围攻北魏东豫州刺史元庆和,北魏将军元显伯前去援救他,南梁司州刺史夏侯夔从武阳带兵来援助湛僧智。
冬季,夏侯夔来到广陵城下,元庆和率全城投降。夏侯夔把受降的权利让给湛僧智,湛僧智说:“元庆和要投降的是大人您,而不是投降我湛僧智。我现在如果前去受降,必定与他的心意不符。况且我所率领的都是招募而来的乌合之众,无法用法令约束他们。大人您向来治军严肃,必定不会发生侵暴事件,所以前去接管受降,那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于是,夏侯夔登上城楼,拔去北魏的旗帜,插上了南梁的旗帜,元庆和放下兵器出城投降,全城吏民安居不乱,共获得男女四万多人。
元显伯在夜间逃遁,梁军追击他,战俘人数数以万计。梁武帝诏令湛僧智兼任东豫州刺史,镇守广陵。夏侯夔领兵屯驻安阳,派别将攻破了楚城并屠杀了全城军民,从此义阳北道便从北魏分割出来了。
领军曹仲宗、东宫直阁陈庆之进攻北魏涡阳,梁武帝诏令韦睿之子、寻阳太守韦放统兵前去与曹仲宗等会合。北魏散骑常侍费穆带兵突然到来,韦放的营垒还没有建好,麾下只有二百余人。
韦放脱掉盔甲下马,坐在胡床上安排布置,兵士们都殊死作战,人人以一当百,北魏兵便撤退了。
北魏又派遣将军元昭等人率领五万人马援救涡阳,前军到了驼涧,离涡阳只有四十里远近。
陈庆之准备前去迎战,韦放认为北魏的前锋部队必定轻装而勇锐,不如不要进击,等他们到来以后再说。
陈庆之说:“北魏兵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距离我们又远,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去攻打他们。在他们大军还没有到来之际,必须挫伤他们的锐气。诸位如果有疑虑,我陈庆之请求独自前去攻打他们。”
于是,他率领麾下两百名骑兵出击,打败了对方,北魏人大为惊恐。陈庆之这才回来,和众将联营进军,背对着涡阳城和北魏军队对峙。
双方从春天战到冬天,共打了几十上百场仗,将士们都非常疲惫。听说北魏人要在梁军后面修筑战垒,曹仲宗等人担心腹背受敌,便商议带兵撤回去。
陈庆之持节站在营门口说:“大家一起来到这来,已经过去一年了,花费的钱物极多。如今各位没有战心,只是思谋退缩,这那里是想建立功名,分明是聚在一起做强盗罢了!我听说把军队置之于死地,然后才可以求生,必须让敌人聚合在一起,再同他们决战。如果你们真想班师回去,我陈庆之另有皇上的密旨,今日如有冒犯之人,当依照圣旨处理。”曹仲宗等人这才不提撤兵了。
北魏人修建了十三座城堡,想以此控制梁朝军队。陈庆之带领人马口衔木棒,于夜间悄悄出城,攻陷了北魏军队的四座城堡。涡阳城主王玮请求投降,韦放从投降的北魏士兵中挑选出三十多人,派遣他们分别取给北魏各个军营报信。
陈庆之把自己俘获的敌兵列成阵,鼓噪着跟在后面,于是北魏的其余九个城都打败了,梁军穷追猛击,差不多把北魏军队俘虏斩杀干净,尸体把涡河水都堵住了,城中的男女三万口也都归顺了梁朝军队。
梁武帝诏令以涡阳设置西徐州,梁军又乘胜进军城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