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枣何人斯 天才诗人张枣【诗歌人物】
尚贤君似乎有一点没有注意到,在张枣的诗歌之路上北岛等人的影响并不太多,张枣和北岛他们交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诗人了。他真正进入诗坛的时间,我们可以追溯到更早之前。在《镜中》和《何人斯》中,已经足够成熟,可以看出他后来的写作取向了。
早在1981年,张枣就发表过一首诗叫《红叶》,那一年他才19岁,可从诗中我分明读到的是一种手法成熟的象征派风格。这相当令人惊讶,即使把他的诗放在西方诗歌界也是出色的。
《红叶》
赶路的风
就要经过那片树林
就要点燃
一簇簇
壮怀激烈的火
看吧
冬天逼来的路上
大火是怎样地燃烧着
简洁的语言,精致的意象,最早读到这首诗时,总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后来我才明白,这样的诗就是马拉美所说的“四去其三”。不过此时,能看出他还没有脱离对西诗的模仿,比起后来繁复的诗歌,还是显得年轻了些。
张枣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他一方面受过良好的教育(这里似乎有个误区,很多人一谈到八十年代总认为诗人们并没有接受过真正的教育,但这种印象其实是错的)他精通德文,深受西方现代诗的熏陶;另一方面他又像个传统的士人,写得一首娟秀的好字,谈吐温文尔雅。这种特质在他的诗歌中得以体现:他似乎没有那种“宏大叙事”的愿望(至少在我的印象中确实如此)这和那个年代的诗歌氛围似乎有些不相符,他就像他镜中的梅花一样安静,有时又像个骑鹤的仙人。
我们一提起海子,就是太阳的血红;一提起一禾,就是青衫的藏青;一提起顾城,就是白云的洁白……有些诗人有他特定的诗歌主题和风格,王家新说他“一生都在唱同一支歌”,只因为“这支歌尚未抵达/我的喉咙”。但张枣不同,我每次拿起张枣的诗时,总是惊讶于他的丰腴,如此繁复。
在风格上他既有《诗篇》《我们的心要这样向世界打开》这样偏于抒情的诗,又有《入夜》《猫的总结》这样偏于思辨的诗,也有尚贤君答案提到的“传统风格”的诗。
同时他的诗歌主题也丰富多变,他的诗在双重意义上都犹如他的“虹”一样,既是“哭泣之门”,又五彩缤纷。这里我需要稍微补充一下,尚贤君答案中的“可解读性”,其实有些不够准确,(或者说任何以单一种状态来概括张枣的全部诗的论述都不够准确)以《镜中》为代表,他在创作的“青春期”确实呈现出这样的特点,但是到了后期,诗中的意象逐渐趋于艰深。
我以为张枣诗中意象的复杂,并不逊于北岛,比之欧阳江河稍差。他的诗在技巧方面的锤炼相当成熟,如果不能准确抓住词语背后的联系,是难以读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