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井宪次的恐怖配乐 川井宪次:全能型的配乐大师
在日本这个东西方文化深度交汇的国家,既有坂本龙一和菅野洋子这样活跃在国际舞台的音乐人,也有擅长现代日系配乐的作曲家。而对于川井宪次来说,他的配乐风格却不能简单的用一些词汇来描述。
1957年出生在东京品川的川井宪次今年已经60岁,他的配乐生涯也有30年。30年间他的作品不胜枚举,而至今他也依然处于音乐创作第一线,可以说是一位高产作曲家。而他涉及的配乐也横跨动画(包括TV和电影)、真人电影、电视剧、纪录片和游戏等领域。事实上对于中国听众来说,可能他的名声远不如他的音乐让人熟悉。
1987年川井宪次为押井守的真人电影《红眼镜》配乐,由此正式开始了他的电影音乐人生涯,也因此结识了押井守。在之后长达30年的时间里押井守将其所有电影的配乐都交给川井宪次,两人的搭档就像宫崎骏和久石让一样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川井也因此能够深谙押井守独特的电影风格,为其谱出深度契合的电影音乐。
除了为日本国内各类艺术作品进行配乐,川井在国际上也享有名声。他参与过多部中国电影的配乐,从2005年的《七剑》到2017年的《绣春刀2》都有他的身影。而法国纪录片《二次大战启示录》也邀请其为之配乐。可以说川井宪次是一位国际化程度十分高的音乐人。
说到川井宪次在电影音乐领域的作品,他和押井守合作的电影可以说占据了大半份额,而这些配乐作品也因为导演的个人因素十分明显而与其他的电影音乐区分开来。
在1993年的《机动警察2》中,川井的音乐成为了影片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部高度现实主义的政治寓言电影中有很多无对白长镜头,而这正是为川井的BGM所准备的留白。这部电影的《Main Theme》是ost中少数生动活泼的音乐,配合的场景是年轻的警察们测试新式机器人。轻快的爵士鼓点配合快速跃动的键盘音符,其中参杂着手摇铃和轻盈的女和声。
而到了影片的高潮部分音乐则风格一转,川井在《Asia》一曲中运用手鼓排出紧张不安的节奏,配以低音部的大提琴,不断加深紧张的氛围,伴随低沉的男声吟唱,将紧张和压迫感描绘的淋漓尽致。
《Unnatural City》则表现军队入京后东京市民依然繁忙的工作日常,给人以虚伪和平的荒诞和不真实感。这段音乐以用电脑处理过的低沉男声和声和键盘低音部的几个长音为主,音树和三角铁为辅来表现空灵和虚幻的感觉,不时伴有一声刺耳的拉弦声提醒观众此景的荒诞性。上述两段音乐都实现了音画同步,是这些空镜头中必不可少的元素。
川井宪次为《攻壳机动队》和《无罪》(前者的续作)这两部电影的配乐实际上都极具实验性,其中最大的亮点是《谣》和《傀儡谣》系列的音乐(一共6首歌曲,以下简称为《谣》)。可以说这些音乐使电影大大增色,而单独拿出来进行品味也颇具艺术价值。
《攻壳》系列原本是赛博朋克类型的科幻电影,其主要讲述近未来时代的人与机器人、网络和灵魂等哲学问题。但川井并没有为其制作科幻感十足的音乐,而是大量使用日本民乐、爵士乐和哥特风格的音乐。
《谣》系列为川井为这部电影原创的音乐类型。其特点是以太鼓和神乐铃作为主乐器,加入女声合唱,唱腔模仿神道教巫女祭祀时的唱法,但把独唱改为了保加利亚女合唱团式的大规模合唱。整体在凸显妖冶诡异和让人紧张不安之外,又具有宗教的神圣和深邃感。
这6首曲子中最为知名的恐怕要数《傀儡谣-诸神集新世》。这支歌曲所配合的画面是极具艺术感和文化感的一组长镜头,描绘的是近未来的中华祭典,奢华的闽南道教建筑搭配破败的未来钢铁丛林。歌曲前半段为缓慢诡异的歌谣,与祭典中各类机器人缓慢摇晃的前行相称,而当巨型的四大金刚和哪吒三太子机器人出现时,人声被猛烈而沉重的太鼓声所替代,给人以巨大的压迫和震撼感。这首音乐也使该片段成为动画电影史上的经典。
《攻壳1》中的《Nightstalker》是ost中另一首极具特色的音乐。在众人准备决战的时刻用三味线的音色来描绘大家复杂的心情。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准备着战斗,悲凉又婉转的音乐表现了人们冰冷沉着的外表下潜藏的不安心情,又有种做好觉悟的悲壮感。可以说此曲运用十分大胆的音色成功描绘出复杂多样的气氛。
《无罪》中的两首《doll house》则运用八音盒的音色,描绘在具有浓烈哥特风格的宅邸中见到的种种幻境与真实。八音盒清脆的声音配上不和谐的音调给人以诡异恐怖的氛围,又十分符合哥特的精致华丽风格。较长的音乐和不同变化的场景实现了高度的音画平行。
与上面三部电影的配乐相比,川井宪次为《空中杀手》的配乐显得较为不同。这是由于这部影片摆脱了前面复杂沉闷的风格,而转向节奏缓慢的偏文艺、类似公路片的风格。因此川井为此片谱写的《Main Theme》选择了竖琴作为主乐器。缓慢而悠扬的音色伴随着弦乐,对应的是天空中飘过的朵朵云彩,表达影片平淡而带有淡淡忧伤的主题。同时这首主旋律也起到了结构贯穿的作用,在影片的多个地方都有出现。
川井宪次为诸多艺术形式都有丰富的配乐作品,不过就其在电影领域上,除了上一部分所讲的之外,川井主要与中国电影合作。因其长期研究日本传统民乐,川井对东方风格的音乐具有深刻的把握。事实上,他在1991年为动画《乱马1/2》的配乐因为拥有浓厚的中国特色而被大量经典港台剧使用,可以说川井的音乐伴随着各类琼瑶剧为广大中国群众熟知。
2005年,香港导演徐克邀请川井为其武侠电影《七剑》配乐。该电影ost中最为著名的《七剑战歌》其名气甚至超越电影本身。音乐一开场便用急促的弦乐和鼓点迅速营造了大战的气氛,管乐部分又描绘出了主角一行人英勇无畏的精神。而中间的一段竖琴和长笛的演奏更是点睛之笔。全曲抑扬顿挫,完成度极高,在脱离画面之后单独聆听也能构思出恢弘壮阔的画面。
川井在为《叶问》三部曲中的配乐也具有满满的中国风。主旋律《一代宗师》运用中西方的多种乐器,奠定了电影的整体基调。全曲沉稳大气的节奏由太鼓确定,开场悠扬的二胡不失大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恢弘的弦乐与雄浑的和声,结尾处的二胡独奏再次体现了中国韵味。有些可惜的是电影中与之对应的画面只有单纯的演职人员名单,没有丰富的画面匹配。而在第二部里这首主旋律还加入了琵琶和筝等民乐器。
无论是《七剑战歌》还是《一代宗师》,川井对于中国风的音乐配器的一大特点就是充分运用鼓的作用。事实上不光是这些音乐,他在其他类似主题的配乐中也十分重视鼓的运用。与其他日本配乐家将鼓作为确定节奏的背景音乐而放在较为次要的位置不同,川井熟练运用各类的鼓,并将鼓作为全曲的主要乐器。在其沉稳大气或华丽繁杂的鼓点中,他的音乐与别人相比多了一份厚重和力量感。
川井宪次在其众多的配乐作品中,既能够完美表现各种不同的曲风使配乐与电影和谐交融;又能够使自己的音乐具有明显的个人特征,让人一听便知,可谓是一名资深的音乐大师。他从业30年的资历和对各类音乐的理解之深奠定了其在配乐界不可撼动的地位。与汉斯·季默同岁的他至今也仍处在配乐第一线。感谢这些大师为我们留下了如此多的美好作品,既然音乐是可以超越国界的,那么这些配乐大师也是全人类的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