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社书记蔡东家女儿 “雷霆”炸响前 秘捕蔡东家
昨日,时隔近2年,蔡东家案在佛山中院开庭审理,本报记者独家专访当时参与抓捕蔡东家的民警,还原这名曾经不可一世的“冰毒教父”落网过程。
“冰毒教父”何许人也?
博社村村民全部姓蔡,有1.4万人,共分成3个房头,蔡东家是村中头房代表。据村民回忆,蔡东家做事沉稳老到,每每召集村里人做事,总能照顾各方利益,渐渐在村里人中树立了威望。
1996年,蔡东家开始担任博社村治保主任,也就是在那一年,制造冰毒技术从台湾辗转流入陆丰,部分陆丰人靠制造冰毒一夜暴富。1999年,陆丰因毒情严重第一次被国家禁毒委戴上“毒帽”,而蔡东家也在这一年离开博社村,到深圳经营废旧物品生意。2004年,经过大力整治,陆丰第一次戴的“毒帽”被摘除。
2006年底,在村中颇有威望的蔡东家,回到博社村担任村委书记兼党支部书记,随后又担任陆丰市和汕尾市两级人大代表。此时的陆丰,随着监管放松,制贩毒活动死灰复燃,愈演愈烈。蔡东家在任期间,博社村成为陆丰制毒的重灾区,许多村民都参与了进去。这其中,就有蔡东家堂弟、被称为陆丰地区制贩毒“开山元老”的蔡良伙,有蔡东家堂兄、“资深制毒师傅”蔡秋弟,有陆丰派制毒代表人物蔡旋。
博社村的制贩毒活动,与蔡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以蔡东家为首的宗族势力的带动下,彼时的博社村大约有两成的家庭直接参与制造冰毒,其冰毒产量在整个陆丰高居榜首,而整个陆丰的冰毒产量又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其一举一动都会对全国的冰毒价格产生巨大影响,以至于当时制贩毒圈内流传着这样的话:“生意做不做,关键看博社。”
一名民警回忆,有一次外省警方的一组抓捕民警在汕尾警方的配合下,驱车进入博社村抓捕一名毒贩。当民警在毒贩家中将其抓获,准备驱车离开时,尾随而至的数十辆摩托车霎时间将警车团团围住,驾车者手持棍棒砍刀,村道两旁的屋顶上落下疾风暴雨般的石块和水泥板,将警车砸得坑坑洼洼。
汕尾市公安局一名带队的副局长认识蔡东家,情急之下只身上前找到蔡东家:“书记,我们今天进村就抓这一个,请他们让条路出来行不?”蔡东家略一沉吟,回头使了个眼色,屋顶滚石雨立停,摩托车手向两边让出道路,抓捕民警惊险万分地驱车拉着那名被抓毒贩离开了博社村。
警方介绍,作为“保护伞”的蔡东家可谓“尽职尽责”,其利用自己是汕尾市人大代表、博社村党支部书记的身份,一来收集警方侦破毒品案件的信息,在警方行动前通知重要人员潜逃;二来企图通过行贿办案人员,帮一些被捕毒贩逃离法律制裁。
收网前数小时突然离开陆丰
2013年12月28日,“雷霆扫毒”汕尾行动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而决定本次行动能否成功,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对蔡东家的抓捕。“他是行动的一号目标。”时任广东省公安厅禁毒局副局长的王胜利介绍说。
当时,蔡东家的一举一动已被警方侦控起来。经过研判,专案组民警计划在统一行动前抓获蔡东家,为彻底清缴陆丰博社村扫清障碍。
而此前,蔡东家的一大批“关系人”也相继落网。2013年12月12日,惠州、汕尾警方联合收网,抓获蔡良伙等犯罪嫌疑人16名,缴获毒品冰毒1.002千克,氯胺酮171.05千克。同年12月21日,警方将陆丰派制毒代表人物蔡旋成功抓获,为日后蔡东家专案的顺利收网打下了坚实基础。当月23日、26日,警方相继抓获蔡旋同伙蔡秋弟(蔡东家堂兄)和蔡旋妻子陈某真。
对蔡东家的抓捕,警方制定了数个方案。王胜利介绍,其中,最具可行性的是在蔡东家开会时对其进行抓捕。“我们根据蔡东家村干部的身份,专门请甲西镇召集当地干部开会,并通知蔡东家参加,准备在会场对其进行抓捕。”王胜利说。
然而,蔡东家虽口头答应参会,却没有出现在会议上。临近傍晚,前方侦查员传来消息,蔡东家已经驱车离开了陆丰,前往惠州、深圳方向。
“我们一合计,坏事了,难道要抓他的消息被他知道了?他一跑,肯定会通风报信,这次行动就黄了。”王胜利说,“要不要直接把他拦下来?一拦下来会不会走漏风声?如果不拦下来,会不会让他跑掉?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
兜兜转转去到惠州一酒店
就蔡东家的动向,民警展开了研判。一种意见认为,之前蔡良伙、蔡旋、蔡秋弟等人的落网,让蔡东家产生了警觉,蔡东家可能收到消息,所以仓皇外逃;另一种意见则与之相反。
原来,蔡东家的堂弟蔡良伙因制造、贩卖氯胺酮落网后,蔡东家坐不住了,他几次带着现金前往惠州,想通过“关系”,把蔡良伙“捞”出来。
经过讨论,民警达成共识,做了“两手准备”。“我们先按兵不动,观察蔡东家的动向,如果他在惠州停下来,就先不打草惊蛇;如果他再往外逃,就不管会不会走漏风声,不惜代价(也要)把他抓回来。”
此时已是傍晚,王胜利紧急与惠州警方取得联系,让他们安排警力对蔡东家进行抓捕,同时,自己亦驾车赶往惠东。然而,在车上,一个坏消息传来:惠州禁毒民警已经前往集结点集结,为凌晨的大行动开始做准备。
“这次的秘密抓捕,必须选用精干、信得过的民警,才能保证任务成功,同时不走漏任何消息。”王胜利说。省公安厅最终决定,紧急抽调惠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几名精干民警协助抓捕行动。不久后,前线传来好消息:蔡东家的车在惠州城区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某酒店前。
而在王胜利赶往惠州的途中,酒店的具体位置、蔡东家当时的情况、抓捕警力的布置,警方已经一一掌握并到位。
落网时行李箱内装有大量现金
当天,蔡东家一行一共来了4人。
“大行动是12月29日凌晨4时准时开始。”王胜利回忆当时抓捕的时间。
12月28日晚10时左右,有一个人从蔡东家住的酒店房间走了出来,负责盯梢的民警向王胜利汇报:“要不要先把这个人抓了?”想了一会,王胜利决定按兵不动。“怕打草惊蛇,这个人的样子我们都记住了,要抓他,以后也来得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另一方面,“雷霆扫毒”汕尾行动的各个抓捕组正在各地集结。
12月29日凌晨1时许,负责抓捕蔡东家的民警决定“动手”。“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反复研究过,这时候抓捕,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很小,同时,前线指挥部也在等着我们的消息。我们决定,将其控制后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通讯工具并关机,之后留在酒店突审,一直到大行动结束再将嫌疑人带回汕尾。”王胜利说。
“嘀——”酒店11楼的一间房间门应声而开,抓捕组民警以雷霆之势突入蔡东家房间。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蔡东家,突然就被王胜利按倒在地。民警在蔡东家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旅行箱,里面塞满了准备用于行贿的数十万元现金。
“蔡东家被抓,今晚的行动已成功一半。”此时,离行动统一开始时间还有3个小时,蔡东家的落网,排除了接下来行动的最大不确定因素。3个小时后,“雷霆扫毒”汕尾行动按计划打响,博社村被警方重兵清剿,警方在蔡东家村内的豪宅中,又搜出数十万元现金。曾经不可一世的“冰毒教父”,就此落入警方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