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芗斋苦口婆心说站桩 王芗斋:苦口婆心说站桩
常志朗先生于1950年认识王芗斋老先生并向他学习大成拳,不久便得到王老先生的偏爱,于是让志朗先生搬到自己家去住,管吃、管住,便于练拳,以后常先生的在家监护人变成了王芗斋,有时候开家长会都是王先生去。常先生每天放学回到王先生家里做完作业便开始学拳。王先生教的是站桩(食指挑眉桩)。
时间久了,志朗先生有些厌烦,当时他才11岁,对站桩也不是太理解,而且太累、太疼,觉得见效不快,于是慢慢的产生了厌烦的情绪,便偷偷地去别的地方去打拳、打沙袋、推手等,觉得非常有意思,而且自己感觉长进快。以前一点也不会打,现在通过实作有了一些经验,比同龄的孩子都强了,自己非常得意。
又听到一些练拳的人讲说和王先生学拳慢,光站桩什么时候能练出来呀,多实作、多推手,二、三年就练出来了,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志朗先生开始骗王先生,放学后去别人那里练,说学校下课晚,要不就是学校有事。
总之,每天回到王先生家都很晚,吃完饭已经更晚了,再草草站一会桩,应付王先生一下便去睡觉。时间长了就让王先生看出来了,于是王先生每天晚饭后就留志朗先生聊会天,当然王先生是有针对性的,聊天的内容自然离不开站桩的重要性,于是王先生讲了很多关于站桩重要性的话。
王先生说他跟郭先生习拳时,每天站桩要站二炷香,那种大粗香五十年代王先生家里还有,志朗先生看见过。我和于鸿坤买过这种香,非常难买,市面上没有,后来不知道于鸿坤从哪里弄来了这种香,让志朗先生一看正是这种香。
点上一试一炷能烧两个小时零一刻钟,因此我们推断,除去磕头时间,再插深一点,人累了总得想办法偷点懒,这是人之常情,站桩时间应为二个小时。每天早上天不亮到一座庙里,点上一炷香先给达摩磕头,再给郭先生磕头,然后站桩,食指挑眉桩,站完一炷香再点一炷香,再给达摩磕头,再给郭师磕头,再站一炷香,郭先生去世后王先生一直坚持站桩,一站就是九年。
郭先生在世时总是嘱咐王先生一定按照此法站十年桩,后来王先生站到九年,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了,想来北京逛逛,没想到一炮走红。王先生后来每每回忆此事都非常遗憾,总是说自己差一年的桩,王先生说我要再站一年桩功夫还要好。
王先生跟随郭先生学拳主要是站桩,每天天不亮站桩,累得回到家里上不了炕,得用手把自己的腿搬上炕。晚上再到郭先生家里讲拳,也什么都练,比较杂,但没要求,累了不去也行。郭先生主要对早上站桩抓得紧,晚上是说得多练得少。
王先生说郭先生也是这样站桩,但是郭先生站的是一边桩,说郭先生是死心眼,他琢磨著我要把两边桩的功夫都搁在一边,不是功夫就更大了吗?他一边站两炷香,郭先生说他过去老在城墙上站,腿站在城墙上身子向后探,郭先生站桩身子向后仰的历害。
所以郭先生的功夫是一边的功夫,但奇大。郭先生和人比武时老是右手在前、右腿在前把人往身后放,背冲著对手,一搭手一拧身子就把人给扔起来,天下的人都知道郭先生是半边好,可谁也防不了,就是功夫太好,所以称郭先生是半步崩拳打天下。
郭先生说李洛能先生也是站了十年桩,三十七、八岁开始站桩,四十七、八岁成名。功力非常大,和人比武总是把手前伸,但总比别人手高,李先生个子高,他的胳膊抬高能过头。他总是让对手从他手下进行攻击,一接手往下一按就能把对手按起来。郭先生说当年他和李先生比武,李先生抬手高过头,嘴里总是唠叨“慢、慢……”,郭先生一出手,李先生手往下一按,郭先生两脚离地被扔出,功力之大难以想像。
尚云祥也站了十年桩,先和李存义先生站桩,后被郭先生发现,又跟郭先生站桩十年苦功,尚云祥先生四十岁站桩,五十岁成名。尚云祥说他和程庭华先生试过。两人一搭手,尚往后一拽,程先生肩架一丝不变,蹭的一下顺著劲就跑到尚先生身后去了。
尚一看说我连头都不回撒丫子就跑。尚先生说程先生功夫非常好,别人做眼镜都是坐著,程先生做眼镜是单腿站著,弯屈度还比较大,程先生金鸡独立工作可达二个小时,可见程先生腿功之大。程先生夜里练功,每天推磨(转围)二、三个小时,工作中还得单腿站立,功夫十分了得。
王先生说以前西南有一个军阀(叫什么志朗先生回忆不起来了),他跟王先生说“您要是把练拳的诀窍告诉我,您想要什么我给您什么,只要是中国有的”。王先生说那我就告诉你吧,你过来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不能让他们听见。那个军阀凑过去,王先生对著他的耳朵说:“两个字--傻站”。军阀听了哈哈一笑,他认为王先生是和他开玩笑。王先生说实际上我跟他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不信,我就知道他不信。
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都认为站桩简单,是初学者都练的玩意,时间长了就应该练点诀窍,现在的人都不知道其实站桩就是诀窍。现在的人都讲究“巧”,都想巧练,我最烦的就是“巧”。你看那个字怎么写的,那不是“亏工”吗,我为什么能练出点功夫哇!
我傻,我们那时候的人都傻,先生怎么教就怎么练,就知道傻练。尚云祥、郭先生、李洛能先生都是傻练练出来的,我们那个时候在农村什么都没有,你不练功夫也没得干,不像现在的大城市节目多,不练功夫也有的干。
那段时间里王先生常对志朗先生说“你守著个我这个练功夫的人,你不学练功夫,你老想去打,打能打出功夫来吗!打是打不出功夫来的,到头来只能闹个‘打熟’,最不值钱的就是‘打熟’。打熟的人都没有功夫,打笨人行,一遇到有功夫的人就打不了啦”。
“摔跤有摔熟,摔跤不练功夫也不行,摔熟的人成不了好跤手”,“过去郭先生和李洛能老先生在没练咱们这个拳的时候就打得很好哇,为什么不打了,打得好的都不打了,都改练功夫了,中国几千年的经验就是打也打不出来的,必须得练功夫,你现在倒好,守著练功夫的你还到处学打去,学砍砖头”。
志朗先生每每回忆起往事都非常感慨地说:“先生对我真是煞费苦心呀!要不是先生苦口婆心地给我讲这些话,我怎么能安下心来学站桩呢。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开始学站桩,后来王先生又把站桩的学问教给了我。
常先生学武的一生只有一个老师就是王芗斋,常先生11岁跟著王先生学习大成拳,以前什么都不会,至五八年后来王先生去了保定,常先生关于武术这方面的知识全是王先生教的,王先生去世后常先生再也没遇到过哪怕是比王先生差一点的武术家,都差得太远了,都差上几个档次。
所以,至今常先生只有一个教师就是王芗斋,常先生常说“我的饭碗是王先生给的,五八年王先生让我学中医并给我找了一个老师,最后还真的吃上了中医这碗饭,而且一吃就是一辈子,我的一生都是王先生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