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昆仑是她的身躯 巍巍昆仑下同辈人的血洒在了两个时代

2018-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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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长眠在昆仑泉边的那位年轻军官既是他们进藏路上的战友,又是她的初恋情人.如今,她已经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却坚持要奔赴世界屋脊祭奠亡灵,不是心血来潮的临时动意,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果断选择.他,还有许多先烈为了祖国献出年轻的生命,我们今天才能推窗开门看到的都是和平.幸福时光.巍巍昆仑是她的身躯 巍巍昆仑下同辈人的血洒在了两个时代他忘却了自己凝固了的25岁年龄,在冻土层下替我们活着,永远活着! 几十年过去了.故乡早就不是原来的故乡,远方依然是远方.当年献身边疆的军人遗体砌进了通往西藏的高速公路地基.已经退

长眠在昆仑泉边的那位年轻军官既是他们进藏路上的战友,又是她的初恋情人。如今,她已经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却坚持要奔赴世界屋脊祭奠亡灵,不是心血来潮的临时动意,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果断选择。他,还有许多先烈为了祖国献出年轻的生命,我们今天才能推窗开门看到的都是和平、幸福时光。

巍巍昆仑是她的身躯 巍巍昆仑下同辈人的血洒在了两个时代

他忘却了自己凝固了的25岁年龄,在冻土层下替我们活着,永远活着! 几十年过去了。故乡早就不是原来的故乡,远方依然是远方。当年献身边疆的军人遗体砌进了通往西藏的高速公路地基。

已经退休的她一直没有忘掉他。这个早春的清晨,她早早起身作着准备。能有什么准备呢,不就是一个花篮一封信吗?献在墓前就是了。不!那些无言的心语既是重重的伤口,又是深深的情怀。

巍巍昆仑是她的身躯 巍巍昆仑下同辈人的血洒在了两个时代

她没有像往日那样不作任何修饰,随便一件衣服上身就出门,而是精心把自己梳理、穿戴、打扮,特别是头发,打理成了两条辫子,尽管夹杂着许多白发,但她知道他最喜欢她的辫子。一把梳子缓缓地梳理着往事。她对战友的爱在路上,情在路上。她上路了!陪同她上高原的是她的女儿——一位正读研究生的大学生小梅。

巍巍昆仑是她的身躯 巍巍昆仑下同辈人的血洒在了两个时代

她向昆仑山走去。远处,满眼是连绵不断的雪峰,挂在山杈还没有落尽的月亮。雪水河像一枚柔韧有余的缝衣针,扎透阿尔顿曲克草原,把昆仑山和格尔木缝在一起。正是在它扎了个针眼隙空的那个地方,比天还低、比生活稍远的一个土丘上,荆丛、骆驼草掩映下,有一座坟茔。

这里安葬的是她的恋人。当年他25岁,已算老连长了。她年方20,刚刚在通信排就职排长。两人山盟海誓,要在昆仑山完婚成家。没想到当年那场叛乱的枪声响在他们婚礼前,使这两个年轻军官的幸福破灭。

前一脚今生,后一脚来世,他倒在叛匪枪口下时手里还攥着她的一束秀发。一个朝气勃发的年轻连长就这样变成了高原上一座默默的土丘! 被冬雪漂洗过,又被春雨擦亮,后人为他竖立的那块取之昆仑山石的墓碑永远蓬勃在荆丛之中。

刻在山石上的名字早被岁月磨去。后来人只知道这是一位无名烈士。坚强、勇敢、高洁,深入到高原冻土之深,谁可曾见过哪一朵雪莲会变成别的什么艳花? 这个春天,她已经年近花甲,到昆仑山专程来看望他。

心里装着他,她才有了幸福的家,可是他却一直孤独地躺在昆仑山中。几十年人生的磨炼,曾经钻心的疼痛已经沉淀为冷静的思念,她才可以理智地千里迢迢攀上世界屋脊。这是他们生死离别后的第一次重逢,应该说也是最后一次告别吧。

她不会忘记他永久安家的那块地方——昆仑泉边的一个山坡。当年是她为他选了坟地,又是她亲手挖开第一镐土,把他安放在这个朝阳的小坡上。她比谁都清楚,他常年在冰天雪地行军跋涉,落下了寒腿病,需要太阳抚照他的身体。太阳像彩霞的被子铺洒在他身上,她也会觉得心里舒暖。

可是,当她踏寻到当年的那块地方时,山坡已经夷为平地,坟堆也不翼而飞。只见地上的水泥、木料堆得像一片丘陵,还有高高的塔吊静静地戳在风雪中。她得知这里很快就要建成一座水电站。先烈的坟茔已经迁移。 对于她的这次昆仑之行,总是有人不理解。

她和长眠在冻土地上的那位军官虽有过一段恋情,毕竟未成婚。他们的爱情只是个短暂的停留。她和他可以说不沾亲也不带故,跨山走水为何情?听她如何回答:我和他的爱决不是短暂的停留。他把宝贵的生命留在了青藏高原,我的心这一辈子就应该粘在昆仑山!

在去新坟地的路上,昆仑泉边,她的脚意外受伤。扔在工地上的一根70厘米长的铁钉扎进了脚心。那铁钉本是钉在一块木板上,利尖朝上,盖了一层雪,让她踩上了。

血不是流,是往外喷!周围的白雪被染红了一大片。血迹的外延还在扩大……融化着的滚热的雪! “小梅,快!帮我拔出来!”她把受伤的脚高高举起,大声呼叫女儿。那带钉的木板像板板拖鞋一样贴着她的脚。 小梅毫不犹豫地抓着木板将那铁钉拔了出来。血从筷头粗的血眼里冒出来。她顺手就用木板按住了那血眼。 雪地上一片血迹,在变大,变黑。昆仑泉是安静的。

一对曾经恋人的血流在这块土地上。枪炮声中的血,和平年代的血,同辈人的血洒在了两个时代! 太阳出来了。阳光中闪烁着稀疏零碎的雪片,如玉似银的粉末……雪落下来,立刻被血染红,变黑。她随手捡起一个罐头盒,将那红雪结结实实地塞了一盒子。

她咬着牙,忍着脚痛。女儿搀扶她回到了兵站。罐头盒就放在窗台上,当天就化了一盒清亮亮的水。那么清,那么亮。谁都不相信那是红雪化的。她说:“我的血没有白流。它送了我一眼清泉!我从这泉里看到他了。我老了,他还是25岁,那么英俊!” 血泉静静地坐在窗台上,水面上映着蓝天、白云,映着戴着雪帽的山峰。有一朵云如一个婴孩形状,偎依在蓝天的怀抱里,向人们掬起纯净而安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