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与唐婉的千古悲情:心心相印却劳燕分飞
陆游与唐婉的千古悲情:心心相印却劳燕分飞
据南宋陈鹊《省旧续闻》卷十(下称《续闻))、刘克庄《后村大全集》卷一百七十八(下称《全集》)、周密《齐东野语》卷一(下称《野语》)等书记载和今人考证,陆游大约20岁时与唐婉结婚,不到三年便被迫离异,并各自重新娶、嫁。但陆游一生中从未忘怀过前妻唐婉。陆游从31岁到84岁,50多年间他先后写了近20首怀悼唐婉的诗词。其事真是罕见,其情实在感人。唐婉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陆游为什么终身怀念她?
《野语》云:“陆务观初娶唐氏,阂之女也。”据南宋张误(宝庆会稽续志)卷士记载,唐阂系连守楚、测、台三州的鸿护少卿唐栩之子,曾任郑州通判、江东远判等职,颇有政绩。由此可知,唐婉乃宦门千金,曾受诗书之教,风华绮丽,才情不凡。唐婉的风华才情虽然史无记叙,但从她和陆游的《钗头凤》一词可以得到充分表现。其词曰:
唐婉这首《钗头凤》,上片抒写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相思之情。词一开头就揭示出二人被迫离异的原因,控诉封建礼教及其代表者棒打鸳鸯的狠毒,表达了自己的悲愤情怀,与陆词中的“东风恶,欢情薄”相呼应。“雨送黄昏”句,以鲜花遭受风吹雨打容易零落说明自己身世的不幸,是自喻、自怜、自叹之语,并在时令上扣合了陆词的“满城春色宫墙柳”。
唐婉的风华才情还可以从陆游晚年的一些悼怀诗和有关资料中得到佐证。《有怀》:笨杖斜斜倚素屏,北窗遥夜冷如冰。
何时得与平生友,作字观书共一灯。这首诗作于宋光宗绍熙元年(1190),诗人“岁。陆游晚年感到冷寂、空虚时,便更加怀念唐婉,但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唐婉那样知心的诗友,同自己在一个灯下“作字观书”呢?此诗后两句清楚地表明,唐婉是一位才情不凡的风华女子,曾为陆游“一灯”之下的诗文伴侣。这在古代是实在难得的,其闺房韵事之乐于此亦可想见。
陆游在《灯下读书》(《诗稿》卷十)一诗中又云:“幽窗灯一点,乐处超五欲。”也追忆了与唐婉在一起时挑灯共读、翰墨同研的雅兴和“乐在声色狗马之上”的闺房情趣。唐婉既然同陆游“作字观书共一灯”地生活了三年,我认为应该还有不少作品(特别是夫妻唱和的诗词),只可惜没有流传下来。
据《全集》记载,陆、唐二人被迫离异的缘由是,“二亲恐其惰于学,数谴妇,放翁不敢逆尊者意,与妇诀。”陆游自幼酷爱诗文,荒于“经济之学”,他自己也曾说:“吾幼从文师,所患经不明。”这显然有违父母的意愿和期望。
由于“二亲教督甚严”(《全集》),他“年几二十,始发愤为古学”,但此时却来了一个能诗能文的媳妇,陆游虽视之为志趣相投的知己,二亲却不容许他耽于闺房唱和的温情之中而断送功名前程,故新妇“弗获于其姑”,经常遭受谴责,最后强令陆游与之诀。
这个史料,既可侧证唐婉的文学才华和“作字观书共一灯”的事实,也说明了古代一般女子未能具备的这种才华,反而给她本人和陆游都带来了不幸。社会生活中这种少有的逆反情况,竟然落到了陆、唐二人身上,不亦悲乎!
唐婉不仅有才华,而且很美丽,可谓集才女与佳人于一身。她的美丽史籍也无描述,但我们仍可从陆游的一些悼怀诗词中窥见,也唯独由陆游自己道出才最为可信。前引“玉妹眉黛翠连娟”、“林下风标许谁比”等句,已可说明唐婉之美。
再如:今存陆游怀念唐婉的最早作品,是31岁时在沈园写的《钗头风》,词的开篇便以唐婉红润白哲的“手”指代她的美丽,这是古人描写妇女之美常用的以部分指代整体的方法。“红酥手”一句,说明虽然经过“几年离索”,唐婉依然容貌美丽,从而表达了诗人的爱慕之情。
宁宗嘉定元年(1208)84岁的陆游写了《春游》四首(《诗稿》卷七十五),其四云: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这是陆游抒发悼怀唐婉的绝笔诗。如果说在前面所举的几首诗词中,诗人还是通过借贷、比喻等手法来描写唐婉的美丽,那么此诗中则直称她为“美人”了。
陆游去世前尚且如此怀念这位含恨死去五十多年的“美人”,足见其在心中的印象之深,地位之重。四综上所述,陆游终身怀念前妻唐婉,一是因为她“多才思”,二是因为她很美丽。
前者诚然是很重要的,后者也毋庸讳忌。“自古情钟在吾靠,尊前莫怪泊沾衣”,诗人追求的是才貌俱佳的伴侣。由于唐婉正是他最理想的心上人,所以与之“琴瑟甚和”、“伉俪相得”。
可以说他们的结合,既有高山流水式的知音之遇,也有举案齐眉式的恩爱之情,故“实不忍离”。一旦不幸离异,即成终身恨事,并写下许多饱含血泪的诗词来表达自己无法排释的愁怀。“人间信有白头痴”,“放翁老去未忘情”。
陆游这种“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的终身怀念和无尽情思,不仅表达了他对结发之妻唐婉的笃爱和专情,也是对封建礼教的控诉和抗议。艾治平先生说:“像对于民族国家的忠贞不渝一样,陆游对唐婉的真实爱情,也正如此。从这里可以看出陆游光辉人格的又一面。”
文化的理想国,有温度的历史,有态度的写作。感谢您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