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苓全集

《张伯苓全集》共分10卷,按体裁、内容类别和时间次序编次。其中:一卷至第三卷为“著述卷”,主要收录张伯苓撰写的著作和各类公开发表的文章;第四卷至第八卷为“公文函电卷”,主要收录张伯苓各时期与有关各方和各方面人士往来的公函、私函与电文;第九卷为“南开系列学校规章制度卷”;第十卷为“年谱简编卷”。

第一卷 著述言论(一)(1904-1928) 第二卷 著述言论(二)(1929-1936) 第三卷 著述言论(三)(1937-1951) 第四卷 公文函电(一)(1904-1928) 第五卷 公文函电(二)(1929-1931) 第六卷 公文函电(三)(1932-1935) 第七卷 公文函电(四)(1936-1946) 第八卷 公文函电(五)(1947-1949) 第九卷 规章制度 第十卷 附编张伯苓年谱

袁世凯过去被认为是中国实力最强大的人。他妄想让他自己当皇帝,结果他失败了。我认为没有中国人敢再企图这样做了,至少在未来50年内会这样,因为现在有思想的中国人都是这样想的。基于这两个事实,封建王朝在中国绝对一去不复返了。

我如果被问及:“你预计多久中国将出现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理想政府?”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以中国现在的状况,与成为一个强大、真正的共和政府所需的必要条件相比,我看我们还没有一个理想的政府。

中国的大多数民众愚昧无知,很难建设一个真正民有、民治的政府,而且长期以来中国人对政治漠不关心,此是另一个困难之所在。最后,中国人很贫穷,正如埃利奥特博士(Dr.Eliot)①所说,他们太贫穷以致不能好。

唉,贫穷的中国,贫穷的中国!中国可以没有政府而存在吗?我认为不能。它会被多个军阀或某个外国列强统治吗?我希望不是。 让我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成为基督徒只有10年。在那之前,我并不反对基督教,只是我并不信奉。

我出生在正处于变革时期的中国,由于外国列强的侵略,中国人民有很痛苦的经历。在我20岁上下,我认为一个人的最高美德是爱国。但是,我看到我们政府的腐败,官员的自私,人民的愚昧,和领导人的罪恶,这使我极度悲观。

我曾经幻想最好这样来布道:我认为这世界是个美好的世界,但是因为人的存在而使世界变坏。所有的罪恶和所发生的事都是人造成的,要消除所有的罪恶,就要消灭所有的人。所以我说,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来到这个世界注定要承受很多痛苦,而死亡是人必须承受的最后一次痛苦。

最好不要让孩子诞生在这个世界。我们也许可以让医生采取一些措施来阻止生育。虽然我们仍然可以结婚,但是没有孩子出生。100年内,人类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世界就纯净了。

所幸的是,美国派遣了一些大学生来到中国创办基督教青年会。他们中的人帮助我教中国男生。我发现他们充满了爱和服务精神,使我十分敬佩。我问他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回答说,他们是基督徒。

对此我难于置信,我试图从儒家学说和佛教中去获得这样的精神,但是我找不到。最后我被说服了,他们的精神征服了我,我成为了一个基督徒。我信教前是个极端悲观主义者;而信教后我是个极端乐观主义者。

我找到了通过耶稣基督来拯救我们国家的道路。这就是我全部的信仰,非常简单。无论你走出去多远,一旦回过头来,就会看到我的国家的面貌。我现在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对国家充满了希望。虽然看上去不可能,但是在耶稣基督的光芒照耀下,我能看到事情光明的一面,有了耶稣基督的力量,我认为人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认为民主的理念来自于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我举个例子。在我的家乡天津,50年前有个伟大的学者,他说如果这种新信仰传遍中国,就再也没有皇帝存在的空间,因为耶稣基督的教义中,你会发现人人如兄弟,上帝如慈父。

这非常对,基督教义中民主和平等的新观念已传播到我们中间,我的一些同胞也许不赞同我的说法,他们会说在儒家的学说中也能找到某些民主的成份。

但有些事实是不能忽略的。孔夫子说过人人生而平等吗?没有,但是他认为政府应该“民享”,在某种上程度应该部分“民有”,但不是全部。而且,他也没有说政府应该“民治”。

也许孔夫子知道操作政治机器的难度,所以决定不教给我们如何操作它。孔夫子的民主观念并不完整,也不像基督教义中的民主观念那么强大。 就在50多年前,发生了太平天国叛乱,它虽没有推翻满清王朝,但他却给中国人民以启示:专制统治都对国家没有一点儿好处。

1911年,中国爆发辛亥革命,皇帝很快就被推翻。革命后的第一件事是变更国名。他们过去称自己为“中央帝国”,他们不知道世界是圆的,认为他们在地球的中心。但是当他们推翻满清统治者后,他们称自己“民有国家”。

国家属于全体人民,而不是属于某个人或是某个阶级。今年是“民有国家”——中华民国——的第七年。对一个像我这样的乐观者,大大小小的革命所带来的结果总是对人民有益的。

共和政府有很多臭名昭著的敌人,他们中一些人,如袁世凯已经被上帝抛弃,我们希望另一些人也逐渐失去权势。年轻一代认为国家应该是人民的国家,不是某个人或某个阶级的,应该是人民的国家。我希望双方能很快联合起来,讨论建设性的工作。

在建设性的工作中,有两件事很重要。一是教育,教育人民去适应共和政府。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是开发我们的自然资源。中国人不应如此贫穷,我们地下有丰富的自然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