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厚甜魏碑 第15期 洪厚甜谈魏碑(七)
到今天为止,我们就把北碑这个体系里面所有要用的线形都展示过了。写墓志的精巧的线、写碑板的严谨庄重的线、写造像里面伸展的线和凝重的线、写摩崖的圆润,厚实,有摩擦力的线,北魏这个体系就是这几种线条交替,以一种为主。
在这个里面包括我们今天写的《郑文公碑》里面你如果偶尔用一点始平公的一些特点和造形,一下就把你那个字体积感神态感塑造出来了,如果没有这个训练,你没有这个意识。
你不要想着一种形态把所有的什么都搞定,我们一支毛笔里面的技术含量有多大,核心就是运用毛笔的这个技术内容。为什么我们排的顺序是这样呢?越往后走它的技术难度越高,它需要综合的元素越多。
所以说我在设计我们这个班的学习的程序的时候是由墓志到碑板到造像到摩崖,反过来,我们往《张猛龙碑》这种塑造感强的里面再用一点《始平公》的元素可以不可以?一样是可以的。只不过当时我们学《张猛龙碑》的时候还没有说《始平公》这个事。我们在说《张猛龙碑》的时候实际上又为我们《始平公》的进入埋下了一个伏笔。它始终相互之间是关联的。
我今天再给大家在技术上做一个这样的提示,我们所有的手段,包括我第一天开始上课到现在所有的训练方法它只有前后顺序,没有高低之别。
而且任何时候任何一个手段都可以在恰当的时候把它用上去,所有的程序你都可以用。最初的、最基础的元素可以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成为最后你的核心支撑。我跟你说了,所有的书法艺术家不管他多牛,就只做了起笔、行笔、收笔三个动作。
没有哪一个不起笔你给我写到纸上去,没有哪一个不行笔你能把毛笔搞到最后的,没有哪一个不收笔毛笔能够离开纸。起笔就是研究毛笔怎样放到纸上去,收笔就是研究毛笔怎样离开纸,行笔就是放到纸上到离开纸这个区间的所有的技术内容。
在我工作室的都知道,我们的口号是“关注六个问题,培养两个能力”。要把它像金科玉律一样记在脑子里,先解决三个问题,你们记住:怎么起笔、怎么行笔、怎么收笔,你研究这三个问题是解决线本身的问题。
这个线是怎么写出来的,这个形态是怎么写出来的,这个精神是怎么写出来的,这就是线本身三个问题,你要用实践对它解读和研究。那么还有三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呢?在哪里起笔,在哪里行笔,在哪里收笔。
所有的你只要把这六个问题一弄,后面三个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啊?空间的问题。所有的下笔,所有的点画在生成点画本身的同时,就带来了下一个问题,在哪里,就是空间的问题。就是人你只要一出生,不是生在美国就是生在中国,要不就是在其他国家。
你肯定不在东半球就在西半球,不在南半球就在北半球。总是有一个点,只要毛笔一掉到纸上它就有位置了,我们书法就是研究点画、线条和线条的空间关系,诉诸给人的直接的视觉感受,这就是书法。
所以我们这六个问题你只要不断的追问,你这一辈子的问题就都解决了。王羲之是怎么起笔、行笔、收笔的?王羲之的《兰亭序》第一个点画是在哪里起,哪里行,哪里收的?第二个点画哪里起行收的,所有的空间感全都出来了。我们用最简洁的思维方式和办法解决了书法所有的深刻的技术追问。
所以大家记住,我们所有的讲这些,你随时都用它,你们最早听课的几年前就听过了,但是你们在自己运用的过程中是不是在运用这些思维?在对它进行定位的时候,粗细是对应什么?毛笔在纸上的轻重,由粗到细,边写边提。
由细到粗,边写边按。这个多简单?没有粗细变化你就是推着走,增加它摩擦而已。流畅,减少摩擦。凝重,增加摩擦。生气你就骂人,高兴你就微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能生气也微笑啊,高兴就骂人,这样就完蛋了。
就是你按照事情的常态来办,它就是这样。你没有圆转肯定就是方折,没有方折肯定就是圆转。方折有方折的办法,不断就连,不连就断。你不重新交接,那么你就得方笔来走。这个我们在所有的学习,不管你在欧体里面其他里面你都是学过的,只不过你没有用我们这种意识来运用它而已。
我们北碑有个前提,就是所有的碑不管你写多么优美的,它都需要有足够的摩擦。那么写唐楷你不能这样写了,写唐楷一定是要流畅的,富有弹性的,随时要保持线条的精紧,严谨。
北碑它运动的幅度大,那么它就需要粗犷,有时候要不拘细节,这种细节你说没有又有,你说有它又不刻意,如果谁来讲这个《郑文公碑》,说这个线条的外形怎么把它写出来,他脑子就进水了。
摩崖只能写气度,写见识,写气韵,写气势,写精神。那么这种精神建立在什么呢?建立在一个粗犷的、具有强烈摩擦、有运动感的线条的前提上,你只要采取我们的技术把它这个线写出来,按照它的空间组合关系来把这个神态表达出来就足矣。
当然这个表达的过程中每个人有千差万别,你看我们昨天写的《始平公》,每一个人不一样的面貌,谁敢说我们写的不是《始平公》呢?你只要进入了这个体系,只要坐在这个房子里,不管你坐在哪个角落你都是屋里面的人。
中国这么大,你到漠河,到西双版纳你也是中国人。你要说隔得远,越南跟北京隔的远还是近?云南到越南比到北京近多了,没用,你没有在这个区间里面你就不是,它跟近没有关系。褚遂良写的《伊阙佛龛碑》多像北碑的形啊,但是一看它绝对不是北碑,那是按唐楷的技术原理去做的,所以它外形怎么像北碑都不是北碑。
墓志里面,造像里面写的再精美,再像唐楷都不是唐楷,要把这个原则搞清楚。外国人长得再像中国人,他都是外国人,中国人长得再像外国人他也是中国人。
所以说你不要光看它的形,首先是一个风格书风判断,这个判断有了,你再表达它的时候就往深度做。所以说现在很多人写钟繇,一写钟繇就把它写成唐楷,你说我们现代人穿个唐装你就是唐代人?钟繇写就是要写出他的隶书笔,你把钟繇当隶书写你就OK了,就越靠越近。
为什么呢,钟繇就是写隶书长大的,长大以后才改变了一下写成了自己的楷书。王羲之从小也是写隶书的,王羲之他们那个时候连楷书这个名字都没有,楷书最初就叫隶书。
那个时候他们从小就是写隶书的,你说你学二王不学篆隶,你直接去学二王,你就等于买了件王羲之的衣服穿上就以为自己是王羲之,所以你从骨子里面就没有王羲之的核心元素。
我们在学北碑的时候是学的一个地地道道的碑学表达方式,尽管这次时间很短,但是我希望我们这短短的几天之内能解决我们一辈子学北碑的程序问题、方法问题和思维方式。你们要注重线条,还要注重结构,还要注重变化,还要注重伸缩,往往会顾此失彼,所以要分类强化。
比如今天要写扁的字,你不管它是什么结构方式,只要是扁的你就选出来。最好是把有点画组合而成的扁的形态,最好还有一点伸缩关系,有的是左宽右窄,有的是左窄右宽,有的是左长右短,你不管它是什么形状,最好有所变化。你们就要善于把这种通过变化以后实现的横向的这种意趣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