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学陈淑芳 陈淑芳:大写的爱
陈淑芳指导养殖户做好防疫工作。(记者 蒋曼儒)
夜深人静时,握着母亲干瘪的手,和她念叨一遍当天的大事小情已经成为陈淑芳的一种习惯。摩挲着母亲脸颊的时候,内疚和后悔总是会如潮水般涌出,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她曾不止一次地假设,如果当时她能把工作放下,哪怕是推迟一会,是不是母亲就不会倒下…… 她多么希望可以重新回到2014年9月19日,那天她带着胸闷不适的母亲去医院检查,当检查做到一半时,她接到电话:"病死猪无害化处理中心出了点问题,陈站长您能过来一下么?" 那是个周末,她完全可以将工作推一下,但是作为象山县畜牧兽医总站站长,她总是理所当然地将工作排在第一位。
她轻声跟母亲商量,忙过了这阵子,再带她好好检查。正是这个决定,造成了她一生的遗憾,没过几天母亲因脑梗塞一病不起,近乎植物人。 站长、女儿、母亲,48岁的陈淑芳身上有太多标签,但是所有的标签都有一个关键词:大爱。
"他们就像我的家人,我不管可不行"
1987年从金华农校毕业后,陈淑芳在畜牧兽医岗位上已经工作了近三十年,放弃了一次又一次可以"摆脱"猪粪、鸭屎的机会。人们很难理解,她为什么对这份工作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烈情感"。
用她的话讲,如果你知道我经历些什么,面对的是什么,你也许就会理解我的选择。 泗洲头镇肖胡村的一个养猪场栏舍上,歪歪斜斜写着五个大字引人侧目:"陈师傅好人"。
这个陈师傅就是陈淑芳。十五年前,她下乡出诊时遇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趴在鸡棚边大哭,本可以卖钱的几百只鸡几夜间死光,让她本已一贫如洗的家雪上加霜。回到家的陈淑芳心还停留在那个身有残疾的妇女身上,妇女弯曲的脊背和哀伤的表情始终在她眼前浮现。
睡不着的她跟丈夫商量,自己掏一万块钱买十头优质大长母猪送过去,并每星期过去指导她。
正是这一个举动,她改变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妇女不仅成为残疾人致富典型,还盖上了别墅。前不久她又去猪场,妇女拿出了准备好的一小篮鸭蛋,在相互推让中鸭蛋掉在地上。妇女"哇"的一声哭了…… 十年前的夏天,泗洲头峙后村一个新养殖户初次养猪就碰上了猪病,猪场面临灭顶之灾,养殖户慕名找到她。
打针第一天并未取得明显疗效,养殖户心急之下讲了些风凉话。
但她没往心里去,连续四天下班以后跑几十公里山路,冒着酷热恶臭蹲在猪圈打针吊盐水。有个晚上,吊针刚刺入母猪耳静脉,母猪猛一抬头,长针穿透她的食指,鲜血直喷,但她忍着剧痛继续治疗到深夜,一旁的养殖户妻子早已热泪盈眶。
开车回家的路上,不知是手痛还是心酸,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夜晚的视线,差点儿连人带车翻入大海。 那一晚她彻夜无眠,唯一一次对自己的选择动摇了。可第二天早上养殖户一个电话:"陈师傅我的母猪全部站起来了",她偷偷地哭了个痛快,又满腔热血地投入到工作中。
"他们如此淳朴,就像我的家人,我不可能不管他们。"说到动情处,陈淑芳的眼眶有些发红。 所以,今年宁波市农科院调她回宁波和丈夫团聚,她又一次婉言拒绝了,她说她无法割舍"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我不冲锋陷阵,谁能跟在后面"
今年7月,台风"灿鸿"来临,象山屠宰场遭了殃,雨水没过了胸。矮小的陈淑芳穿上雨具第一个冲往现场,扛沙袋,堵缺口,年近半百的她跟着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整整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
看着她一瘸一拐疲惫的背影,来站里工作不到两年的小伙子忍不住直飙眼泪。年轻气盛地问陈淑芳:"陈站长,都这个年纪了,你怎么凡事还往前冲?" 陈淑芳笑了,她用了一个恰当的比喻。
她说:"我应该是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坐在田埂上,大家才会坐在田埂上。我往前冲,大家才能跟着我冲。" 对待名誉她始终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对工作,她一定是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
在同事的印象中,陈淑芳是个执拗、热情,做事极度认真的人。"只要她想好的事情,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同事都这样评价她。 养殖户至今还对2013年4月全国爆发的禽流感H7N9心有余悸,那场灾难严重威胁着象山养禽业的安全。每天天不亮,就有从各个乡镇赶来的养殖户蹲守在县畜牧兽医总站门口,大门一开,养殖户们蜂拥而入,情绪激动地"大倒苦水"。
陈淑芳当仁不让,带领全站干部奋战在抗击禽流感第一线。一天,陈淑芳突然眼前一黑,一量体温:38.
2℃。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休息过了,再硬朗的人也终究抵抗不住连日不分白天黑夜的劳累!但是她没有去医院,而是自己在实验室给自己抽了一管血检测,排除了禽流感后,又一边打吊针一边做实验。
所有人受着她的鼓舞精神抖擞地奋斗着。尽管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有理由远离"主战场",有人还在哺乳期,有人刚做完脊椎手术,有人马上就要退休,但是看着陈淑芳唇无血色地奋斗着,没有一个人退缩。那场战役,他们打了一个漂亮的仗:象山没有一例H7N9禽流感。
"我不仅要做一个好女儿,也要当一个好妈妈"
从母亲一病不起至今,已经过去了14个月,四百多个日夜,陈淑芳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医生已经下了结果最坏的判决书,但是生性执拗的陈淑芳偏"不信邪",她心里始终觉得,只要好好照顾母亲,那个总用温暖手掌帮她梳头的母亲一定会醒过来,像往常一样目送她上班。
她在母亲的床边搭了一张一米宽的小床,挨着母亲睡,隔两个小时给母亲翻身捶背,夜夜如此,她甚至还养成了不用闹钟便能准时起床的"神技"。
说起这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骄傲。 每天傍晚,她一手握着母亲,一手拿着书,"直到母亲病了,我才能和她如此亲近,别人总问我白天忙一天晚上还要照顾母亲累不累?每天我都能看到我的母亲,怎么会累?"说这话时,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仰着的脸表情柔和。
她是母亲的女儿,也是"六个孩子"的母亲。
除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多年来她陆续"收养"了五个子女,陪着他们长大成人。 如果不是一个"女儿"机缘巧合地和她的同事结为夫妻,恐怕没人会知道她在这些"儿女"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说起不久前的一幕,陈淑芳还是止不住眼泪。一天,从八岁开始抚养,现在已经工作的"大女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泪流满面,硬要将工资卡塞给她:"妈妈,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能赚钱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委屈自己,不要让自己那么辛苦。
" 原来是"女儿"无意间了解到,陈淑芳只花了28块钱给自己买了一身运动服,却拿出16000元给上高中的"儿子"修补牙齿。
"女儿"心疼陈淑芳对自己太过苛刻,她哭着感谢妈妈这么多年把爱都给了他们。 让陈淑芳欣慰的是,在这个大家庭长大的亲生女儿一直都非常懂事,每年的压岁钱都会拿出来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分享。
陈淑芳从不偏爱某个孩子,对她而言,早已淡化了血缘的阻隔,"每个人都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他们的妈妈。" 在陈淑芳的家里,放着一封被她当做"宝贝"的信。
那是今年暑假,"大女儿"联合弟弟妹妹们一起写给她和她的丈夫:"爸爸、妈妈,你们两个人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们吃着戴家的饭,喝着戴家的水长大,戴家的优秀品质会在我们身上一代代传下去的……"(记者 罗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