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高和江是同学 程维高秘书吴庆五的自毁之路

2003年8月9日,新华社一则电讯引起了国内外新闻媒体的关注:"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原主任程维高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审查,决定给予其开除党籍处分,撤销其正省级职级待遇。经查,程维高在担任河北省主要领导期间,插手行政事务,为他人和其子程慕阳谋利,给国家造成巨大经济损失;放任配偶子女利用其职务影响,进行违纪甚至违法犯罪活动;利用职权,对如实举报其问题的郭光允同志进行打击报复;与其配偶收受他人翡翠摆件等一批贵重物品;前后两任秘书吴庆五、李真违法犯罪分别被依法判处死缓和一审判处死刑,程维高对他们利用其职务影响进行犯罪活动,负有重要责任。

"

新华社这则电讯中提到的吴庆五,是程维高的第一任秘书,他于1993年就离开政界下海经商了。那么,吴庆五是怎样走上犯罪道路的呢?他与程维高的第二任秘书李真,又是如何勾结在一起共同侵吞国有资产的呢?

吴庆五其人

吴庆五又叫沈诚,他的个人历史比较简单:1954年10月19日出生在南京市的一个工人家庭,1970年初中毕业后到南京市汽车修理厂当了一名技术工人。当时,正值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之际,吴庆五有文化,能说会道,在当时的工厂里也算是个人才了,参加工作后不久就入了团,1973年又入了党, 第二年就被提拔为厂里的中层管理干部,时年刚满20岁。

1975年,南京市委决定重点培养一批青年干部,有幸被选中的吴庆五便进入市委组织的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一年后,吴庆五从学习班结业后留在南京市革命委员会当秘书,从此步入政界。

1978年6月,吴庆五调任南京市委办公室从事秘书工作。1984年,程维高担任了江苏省委常委兼南京市委书记,吴庆五出任他的秘书。这一干就是9年。1987年6月,程维高奉调赴河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副省长、代省长、省长,吴庆五跟随程维高到了河南,官居正处级秘书;1990年7月,程维高奉调河北省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省长,吴庆五又随程维高来到石家庄继续担任程的秘书;1991年11月,吴庆五被任命为河北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直至1993年辞职经商。

吴庆五和李真

吴庆五和李真的相识完全是萍水相逢。1990年,当吴庆五跟随程维高到河北省赴任后不久,李真也调入河北省政府办公厅给一位副省长当秘书。两个人同朝为官,李真善于察言观色,吴庆五急于想熟悉工作环境,于是两人便接触起来。

李真能言善辩,虽然他比吴庆五小8岁,但在智商上一点不逊于吴庆五。通过几次简单的接触后,李真便摸清了吴庆五在想什么、想知道什么,同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要在办公厅有所发展,必须借助这位省长大秘书的提携和关照,于是便极力接近和讨好吴庆五,经常私下里向他介绍一些河北的政界情况,特别是人事关系,借此获取吴庆五的信任和好感。

吴庆五也认为,李真见过世面,反应敏捷,是个难得的秘书人才。于是,李真一面与吴庆五套着近乎,一面揣摸着吴庆五的心理,编造自己的"红色" 历史和特殊背景来欺骗吴庆五。他还拿出他的义父和中央有关领导的合影给吴庆五看,这一下子就把吴庆五给镇住了,心里不由得对李真既欣赏又信任。

李真感受到了吴庆五的心理变化,便不失时机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向吴庆五介绍自己的情况时说,几年前他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中央办公厅工作,到河北给副省长当秘书是下来挂职锻炼的,目前他的人事关系和个人档案都还留在中央办公厅,过几年还是要回北京去的。吴庆五被李真哄骗得服服帖帖。

为了进一步讨好吴庆五,李真还把自己的铁杆朋友——东方租赁公司河北办事处(以下简称"东租冀办")的主任张铁梦介绍给吴庆五。张铁梦是个"大老板",他掌管的国有资产犹如他自家的金库,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吴庆五到河北后,不时要去北京办些私事,有些花销难以用公款支付,张铁梦便帮他解决了难题。两人相识不久,张就豪爽地对吴庆五说:"今后有什么费用处理不了的,尽管跟我说,咱们这儿好办。"李真也在旁边打边鼓:"铁梦是自己人,你不要客气或有什么顾虑。"吴庆五对李真和张铁梦顿生感激之情。此后,在李真的一手操纵下,在张铁梦的金钱链条连接下,吴庆五、李真、张铁梦三人的同盟关系便逐渐建立起来。

弃官下海

吴庆五的蜕变是随着秘书岁月的增长而逐渐发生变化的。他曾坦言:"我从底层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做到高级秘书,各个层面都接触到了。我发现许多干部包括一些高级干部并不像起初做官那样,再想着为民办事。也许是欲望的驱使吧,做官越久,要权的思想越重,他们想得最多的是争权夺利。

我看到了我尊重的一些领导放松要求,越来越讲求享受,与过去判若两人。我本来是从他们身上受到鼓舞的,可现在他们都成了这样,心中的‘支柱’倒了,彻底的失望使我下决心一定要离开官场。

"他还苦恼地对记者说:"当时我对官场已经很失望,我厌烦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你整我,我整你。"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1992年初,吴庆五萌发了离开政界下海经商的念头。在他看来,借助自己当官时结交的一些经济界和政界的朋友,下海经商要比别人占有许多优势。

当吴庆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真时,立即得到了李真的赞同。在李真看来,吴庆五下海,无疑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升迁的机会。他相信吴庆五在退位之前,肯定会将他推荐给有关领导,接替他的位置。为此,他欣喜若狂地对吴庆五说:"你在商界为了挣钱,我在官场为了当官,你在商界需要权力支持,我在官场需要经济支持,我支持你经商,你支持我从政,我的官越做越大,你的钱越挣越多。

"李真的想法也得到吴庆五的赞同。吴庆五认为,李真谙练官场之道,是个难得的从政人才,自己退出政界,既可以给李真腾出位子,也可以让自己施展一番抱负。

因此,在下海之前,他和李真、张铁梦制定了一个共同奋斗的目标:他在商界,李真在政界,张铁梦在国有企业,大家优势互补,官商结合,共图大业。

1992年夏季,吴庆五便办理了去香港的定居手续,开始做下海前的准备工作。1993年8月17日,吴庆五正式向河北省人民政府递交了辞职报告。在此之前,他推荐李真接替了自己的职务。

商海沉浮

吴庆五下海后在香港注册了香港力龙有限公司,自任法定代表人。后来他又在石家庄注册了石家庄市龙昌装饰工程有限公司,自任董事长。

吴庆五对自己的经商能力充满信心。早在辞职之前,他就已经小练了几把。那时,他凭着自己的职务之便和个人编织的关系网,利用计划价和市场价之间的差额,从钢厂倒卖钢材,从炼油厂倒卖成品油,着实发了一笔小财。但是吴庆五没有想到,那时他之所以能够顺利赚钱,是因为他当时身份特殊,而一旦他从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职位上退下来,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这一点,直到他下海后才有了切肤之感。他向记者坦言:"到了真正下海以后,我发现自己的路走歪了。

因为突然发现原来的情况都变化了,过去对你笑脸相迎、热情友好的人,一下子换了另一副面孔,办事不送礼、不求人,根本行不通。这样,我过去坚持的道德观念在现实生活中就碰了壁,思想就发生了动摇,心想,社会现实就是这样,如果不去利用过去从政时我与领导的关系和权力影响,我不但挣不到钱,连生活吃饭都成了问题。于是我选择了权力变金钱的道路。"

1992年,吴庆五在办理了定居香港的手续后,就开始着手做一笔大买卖。通过别人介绍,他认识了港商A。A已从朋友处得知了吴庆五的特殊背景,便热情邀请吴庆五住在他的家中,并对吴庆五的日常生活照顾得十分周到。这让吴庆五十分感激。不久,他俩就谈起了合伙做罐装液化气生意的事情。A说,这个项目投资不大,但收益挺高,只要你能投入1000万元,就可以运作起来。

1000万元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为慎重起见,吴庆五让A一面运作这件事情,一面要他写一个市场调查报告,看看可行性如何。很快,A将大陆罐装液化气市场的调查报告交给了吴庆五。报告称,这个项目在大陆市场十分看好,回报率可达50%。

吴庆五的心里有了底,回到石家庄即向李真谈了此事。李真表示全力支持。吴庆五说:"这个项目至少投资1000万元才能运作起来,这么一大笔钱从哪儿筹呢?"李真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事好办,我给铁梦说说,让他帮帮你。"很快,李真就将张铁梦召来,谈了吴庆五想做罐装液化气生意的事情,让他借钱给吴庆五1000万元。张铁梦便按照吴庆五提供的A的账号,汇上了1000万元。

但吴庆五等人万万没有想到,A竟然是个商界巨骗。他取出1000万元人民币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吴庆五吃了这个哑巴亏,一直不敢对谁讲,直到案发后专案组在调查张铁梦借出的1000万元公款的去向时,才揭开了此事的内幕。

空手套白狼"赚"了2000万

初涉商海就交了1000万元的昂贵学费,这令吴庆五好不气恼。为了不再受骗,他与李真、张铁梦等人商议,决定利用他们精心编织的关系网,趁国家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各种体制和机制转轨时出现的疏漏之处,伺机套取国有资金。

1992年8月,河北省财政厅从国家财政部争取到了50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李真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告诉了张铁梦。张铁梦一听很激动,当即要李真想方设法将这50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争取到手。李真便让张家口卷烟厂厂长李国庭给省政府写申请报告。申请报告获得批准后,李真便带着张铁梦找到原河北省财政厅某负责人说,"东租冀办"是张家口巷烟厂的代理商,要求该负责人将500万美元的外汇额度交给张铁梦办理。

1992年9月18日,张铁梦便以东租冀办的名义给省政府写报告申请贷款,并在李真的帮助下申请到了5000万元人民币的贷款作为换汇资金。

1992年10月5日,"东租冀办"用1378.5万元人民币从省财政厅调汇250万美元;同年12月21日,又用1616.15万元人民币调汇250万美元。通过这两笔调汇,"东租冀办"比照市场调剂价共获利人民币近2000万元。

1993年五六月份,李真多次找张铁梦、吴庆五商量如何处理这2000万元,并提出平分的方案。张铁梦、吴庆五均表示同意。

但就在他们密谋瓜分这笔不义之财时,石家庄市人民检察院根据群众举报,以张铁梦涉嫌挪用公款问题对他立案侦查并给予刑事拘留。这下子李真和吴庆五都慌了神,为把张铁梦"捞"出来,两人便分头奔走活动。在他们的积极活动下,张铁梦又恢复了职务。此后,三个人的政治经济同盟更加坚固了。

张铁梦恢复职务后,李真与张铁梦、吴庆五又多次商量如何处理这2000万元的事情,最后确定将海南世通房地产开发公司向"东租冀办"借的1000万元借款转给吴庆五,并将前文提到的吴庆五向"东租冀办"借的1000万元不还给"东租冀办"。以上两笔借款由张铁梦负责平账,以顶替获利的2000万元。

1993年12月20日、23日,海南世通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高某分别将借款1000万元和利息180万元汇入吴庆五指定的银行账户。吴庆五按张铁梦的要求,向"东租冀办"支付了利息308万元。1994年,"东租冀办"被撤销,划归河北省企业投资公司,张铁梦任该公司法定代表人。

于是他利用职权藏匿了"东租冀办"的账目,隐瞒了吴庆五借款2000万元的事实,并销毁了借款合同。后来吴庆五将这2000万元用于个人投资经商。其中给予李真价值人民币180多万元的钱物。

瞒天过海私分国有资产

吴庆五、李真、张铁梦三人在共同实施贪污巨额公款的过程中,还胆大包天,采取瞒天过海的手段,共同贪污河北省企业投资公司股值46.47万爱尔兰镑、112.5万美元的股权。

1992年12月,"东租冀办"以秦皇岛市华美磁电有限公司的名义,购买了爱尔兰大西洋磁性材料公司,更名为尼瓦利斯公司,由张铁梦和秦皇岛市华美磁电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吴某,以个人名义代表国家持有股份,出任股东。

1992年8月31日,经秦皇岛市人民政府批准,河北省中兴科技开发总公司在秦皇岛设立分支机构——河北省中兴渤海实业开发总公司(国有企业)。为了利用国家给予中外合资企业的进出口经营权等优惠政策,同年11月16日,张铁梦以美国大唐工业公司河北办事处的名义与中兴渤海实业开发总公司合资,筹建秦皇岛中兴电子有限公司。张铁梦出任了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1993年10月,因涉嫌挪用公款被采取强制措施的张铁梦在李真的活动下被释放后,李真与吴庆五、张铁梦便共同商议占有尼瓦利斯公司和中兴电子有限公司的股份,每人各占25%,并转到吴庆五的香港力龙公司,由吴庆五代表三人共同持有这些股份。

1994年1月份,吴庆五与张铁梦专程飞抵爱尔兰, 在都柏林的一家会计事务所办理了转让股份的手续,将张铁梦所持有的尼瓦利斯公司的50%的股权即46.47万爱尔兰镑转给了吴庆五的公司。

1994年3月2日,河北省中兴渤海实业开发总公司、美国大唐工业公司和吴庆五的香港力龙公司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主要内容是,将在秦皇岛市中兴电子有限公司的全部股份和股东的所有权益无偿转让给香港力龙公司。但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精心筹划的协议被河北省外经委否决了。

为了实现私分国有资产的罪恶目的,后来张铁梦将此协议改为将秦皇岛中兴电子有限公司股东之一的美国大唐工业公司名义上的45%股份(其实美方并未入股,由"东租冀办"出资),即112.5万美元,全部转到香港力龙公司。此项转让股份协议得到了秦皇岛市开发区管委会的批准后付诸实施。

至此,李真伙同张铁梦、吴庆五内外勾结,利用张铁梦的职务之便,将河北省企业投资公司在爱尔兰购买的尼瓦利斯公司50%的股权(股值46.47万爱尔兰镑)和秦皇岛市中兴电子有限公司45%的股权(股值112.5万美元)非法占为己有。

2000年2月23日,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决定成立"2·23"联合专案组,对时任河北省国税局局长、党组书记李真的经济问题进行调查。3月1日下午,李真被专案组实施"双规"。

李真被"双规"以后,吴庆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探消息,并与有关人员商议如何尽快把李真"捞"出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庆五渐渐感到了绝望,因为专案组的工作力度之大是他所没有想到的,特别是3月30日李真被河北省人民检察院逮捕后,吴庆五意识到李真完了。于是他想到了如何保全自己,偷偷乘飞机飞往美国"避难"。

吴庆五飞往美国不久,专案组根据李真的交代和掌握的线索查明了李真、吴庆五、张铁梦等人贪污巨额公款和私分国有资产的犯罪事实。为了稳住跑往国外的吴庆五和张铁梦,专案组采取内紧外松的办案方式,暂时停止对吴庆五、张铁梦的调查,同时通过公安机关通知有关机场和边境口岸,一旦发现吴庆五入境立即予以扣留。

吴庆五在美国时刻注视着专案组的动向。几个月来,他从国内不断得到消息,专案组似乎没有掌握到他的什么问题,对"东租冀办"也没有进行过调查,自信的他便以为李真将他们的事儿隐瞒了起来。他还认为,张铁梦把这些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有关的账册都已被他销毁,不明就里的专案组哪能查到这些事情呢。

于是吴庆五便嘲笑自己有些神经质,不该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国外跑。再说呆在美国几个月了,国内的生意需要他料理,国内已经怀孕的情人正在泪水涟涟地盼他回来呢。

2000年9月14日,吴庆五经过充分的思想准备后,便"冒险"回国了。这正是专案组所期望却没有预料到的。但令吴庆五料想不到的是,那天当他在北京机场准备通过边防检查站时,他被边检人员拦住了。吴庆五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心陡地往下一沉,第一个反映就是:判断失误,现在"出事"了!

在山西省阳泉市的看守所里,吴庆五装疯卖傻拒不交代问题。因为他坚信李真没有出卖他,专案组没有抓到张铁梦,即使是李真承认了什么,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问题,专案组也没什么办法。为了取得证据,为了制服吴庆五,专案组特地派员飞抵某国,与在那里做生意的张铁梦取得了联系。

在政策的感召下, 张铁梦交代了与李真、吴庆五共同犯罪的过程。面对专案组出示的铁证,吴庆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开始交代他和李真、张铁梦共同实施犯罪的内幕……

贪婪者的忏悔

关押在看守所的吴庆五一面交代着自己的犯罪行径,一面在回顾和反思着自己走上犯罪道路的惨痛经历。令他揪心的是,在监房里他十分想念年逾七旬的父母。吴庆五是个孝子,当年飞黄腾达时,他也十分孝敬自己的父母。吴庆五也是个慈父,为培养儿子,他把独生子送到了美国去读书。

特别令他不安的是,当他关进看守所之前,远在美国的他得知他的情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欣喜若狂,原打算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儿子,没想到儿子未见面却进了监房。一想起这些,夜里他就难以入眠,蒙着被子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

2001年2月16日晚上,他提笔给远在美国的儿子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信:

儿子:

我亲爱的儿子,爸爸好想你!爸爸现在是在看守所的监房里给你写信。去年9月19日爸爸从美国飞返北京时,因涉嫌经济犯罪被依法拘捕,至今已有5个多月了。看起来时间不算长,但对于爸爸来说,仿佛和你分别了好几年。这场灾难的突然降临,对我们这个家庭的打击,对你心灵造成的创伤,都是巨大的,甚至是难以挽回的。

而这一切,都是由于爸爸走上歧途造成的。所以,爸爸无限负疚地对你说: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最爱你,可是今天,对你的伤害最大的,也是你这个不争气的爸爸!

2月3日的夜晚,爸爸仰望着监房铁窗外皎洁的月亮,伫立良久,百感交集,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因为这天,是你——我亲爱的儿子20岁生日啊 而爸爸却不能与你共庆这个日子,只能将无限的思念与祝福托付给夜空中的明月。

"月亮代表我的心"、"千里共婵娟",明月啊,让我亲爱的儿子看到你,就能感悟到亲人的思念,故乡的问候。在爸爸的心中,你的生日,就是爸爸的生日。在你6岁的时候,也就是1987年,爸爸就离开家乡到外地工作了。1993年爸爸下海经商后,成天东奔西颠,很少回家,尤其很少有时间陪你,如今你已经20岁了。可是爸爸在20年里竟没有陪你过上一个生日,爸爸真是不称职啊

在你幼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对你讲,要好好学习,立志成才,为国家争光,为家庭争气。在小学、初中读书期间,你十分努力,成绩良好。1996 年你去了美国,虽然远离亲人,生活清苦,但是你顽强地克服了重重困难,不仅很快度过了语言关,而且其他课目的成绩也都在同年级的前列,为我们这个家,也为中国人争了一口气想到这里,爸爸就有一种自豪感,也就觉得分外欣慰。

亲爱的儿子,爸爸曾答应你,在美国读书期间,每年都去美国看你。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爸爸不但无法去美国看你,也无法在经济和生活上给你任何帮助了。想到这里,爸爸就如同万箭穿心,痛如刀绞。爸爸知道,在美国挣钱太难了,但是今后,你的生活和学习的费用,全都要靠你自己去想办法了,你还是一个孩子啊!

但面对残酷的现实,你将不得不勒紧裤带,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汗水,在没有任何亲友的帮助下,完全靠自己为自己的生存而拼搏……想到自己的亲骨肉,远离家人亲友,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面对着从未遇到过的艰难与挑战,爸爸的心就揪得紧紧的,就不敢再往下想,多少个夜晚根本无法入睡,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儿子,爸爸过去给你的爱一直很少,如今,爸爸已身陷囹圄,成了人民的罪人,可能今后数年,见面的机会都很少,爸爸内心的痛苦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爸爸现在充满了悔恨,但是现在为时已晚,无济于事了。几个月来,爸爸想了很多,反思走过的犯罪道路的惨痛经历后深深感到,一定要把这次犯罪的深刻教训告诉你,你要牢牢记取,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警钟长鸣。

第一,一定要学法知法懂法守法,任何时候都决不做违法的事。爸爸走上犯罪道路的重要教训之一就是不学法不懂法。

中国经历了20年的改革开放,现在国家的法制逐步健全,经济和社会秩序逐步走上正轨。遵纪守法是一个公民必须具备的道德规范和生活准则,不仅是在中国,就是在西方任何国家,不懂法就不是一个好公民,不守法或者违法就一定会受到制裁。

这一点,任何时候都要牢牢记住,合法的事才去做,违法的事一定不做。第二,要发奋学习文化知识和科学技术知识,努力掌握劳动技能。世界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新知识、新技术不断出现,今后,要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存身立足之地,就一定要靠真本事,靠聪明才智,靠诚实劳动,靠勤劳致富。

因此,你一定要学习、学习、再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只有这样,你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人生价值,才能对社会有所贡献。

第三,要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经济的飞速发展,必然使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有人当干部,就要有人当工人;有人当老板,就要有人去打工。社会分工虽有不同,但无贵贱之分,一天24小时,谁也不会多一分,谁也不会少一秒,富日子能过,穷日子也一样过。

一个人只要勤劳、 善良、诚实、正直,生活清苦也是福,粗茶淡饭分外香。上面说的这三条,看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但真正做到却并非易事。我希望我的儿子一定牢牢记在心,做一个守法的、有知识的、诚实的好公民,为祖国、为家庭作出应有的贡献。

亲爱的儿子,爸爸过去没有给你写过信,没有想到今天写给你的第一封信,竟是在监房里写下的。这是多么痛苦,多么难以面对的现实,而我们又不得不面对。"恶梦醒来是早晨",早晨是一天最美好的时光,是最充满希望的。亲爱的儿子,你正年青,前途无限光明。你一定要以爸爸为戒,珍惜自己的大好时光, 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用辛勤劳动的汗水,一砖一石地为自己构筑明天幸福的家园。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爸爸由衷地祝福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吴庆五的忏悔,不能说不深刻。但对于吴庆五来说毕竟来得太迟了点。可是对于每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尤其是执掌着大大小小权力的公务人员来说,应该是有着深刻的警示作用的。

据检察机关侦查证实:吴庆五利用担任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便利,伙同他人共同侵吞东方租赁有限公司河北省办事处的人民币1872万元及秦皇岛中兴电子有限公司的股份和尼瓦利斯有限公司的股份共计人民币2967万余元。同时,他向国家工作人员介绍贿赂人民币40万元。

2002年6月23日,河北省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审理了吴庆五贪污和介绍贿赂一案。鉴于吴庆五在侦查期间能够积极配合专案组的工作,主动坦白了司法机关尚未掌握的部分犯罪事实,认罪态度较好,有立功表现,检察机关依法提请人民法院对吴庆五酌情从轻判处。

2002年8月30日,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贪污罪和介绍贿赂罪从轻判处吴庆五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