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潘光旦的评价 怎么评价潘光旦先生为《生育制度》一书做的序?
首先引用费孝通先生自己的话来直接回答题主的问题:
“我这本《生育制度》是在1946年和潘光旦先生一起住在乡间时完成的,他最先看到我的稿纸,而且看出了我这个社会学的思路,和他所主张的优生强种的生物观点格格不入。当我请他写序时,他下笔千言,写了一篇《派与汇》的长文,认为我这本书固然不失一家之言,但忽视了生物个人对社会文化的作用,所以未能允执其中。”
最近刚看完这本书,不知道题主看的是哪个版本的,我看的是群言出版社2016年印制的版本,书后面有一段附录,记录了1993年费孝通先生在“第四届两岸三地中国文化与现代化讨论会”上的发言,上面这段话也是发言中的原文。
看完全书,再读过这段附录后,我终于大概感受到了一些潘光旦先生的序在说些什么,有一点恍然大悟的感觉。我最开始也是直接从序读起,读的头昏脑胀十分痛苦,读完后也不知所云,产生了和题主一模一样的疑问,所以如果有人和我读的是一样的版本,建议阅读顺序为附录,正文,序。
在这段发言中,费孝通先生总结了自己的学术生涯,并且对于社会学的研究理论进行了总结和讨论。按照费孝通先生的发言,社会学功能派中有两种不同的看法:
简单地总结即:看法1是以生物需要为出发点的功能论;看法2是重视社会结构的功能论。
费孝通先生说:“如果限于狭义的学术经历来说,我觉得可以把《生育制度》一书来作为我前半生学术经历的结束。”
按照费孝通先生自己的总结,他是以第一种看法入门社会学,在研究的过程中又不断偏向第二种看法,而《生育制度》这本书便是他第二种看法的代表作。而恰恰相反,潘光旦先生所提出的思想是,把生物人和社会人结合起来,会到人是本位,文化是手段的根本观点。
即偏向看法1的1 2,这也符合潘光旦先生一直以来提倡的“中和位育”的思想。在遭遇了巨大的社会动荡后,潘光旦先生离世,费孝通先生也经历了巨大变动。这让他“切身领会到了超生物的社会实体的巨大能量,同时也更赤裸裸地看到了个人生物本性的顽强表现。
”由此,他接受了潘光旦先生的批评,认为“只见社会不见人”是自己长期以来所做的社区研究的主要缺点,自此开启了下半生的学术生涯。至此,我们可以看到费孝通先生的学术观点是按照1,2,偏向2的1 2的顺序来改变的。
在这段发言的最后,费孝通先生说:“社会和个人是相互配合的永远不能分离的实体。这种把人和社会结成一个辩证的统一体的看法也许正是潘光旦先生所说的新人文思想。”
从1946年到1993年,在那篇序成文后的47年后,费孝通先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到这里,我终于感受到了那篇长序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