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海杀人案】胡文海惊天命案
核心内容:胡文海杀人案2001年10月26日晚上,在山西晋中市榆次区乌金山镇大峪口村,一个有着300多户人家、1000多口人、村里和附近有很多煤矿的村庄,发生了一起特大持枪恶性杀人致14人死亡案,在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内,9户人家、8男6女被杀,3人重伤。血案之残酷令人震惊。
公安部部长贾春旺在祝贺山西警方迅速破案的同时,也批示指出:“公安机关要注意了解、总结为什么矛盾激化到如此程度?案发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经验教训在哪里?如何有效防范?”
2001年12月25日,晋中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10·26”血案,并当庭宣判:胡文海犯故意杀人罪、私藏枪支弹药罪,两罪并处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刘海旺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胡青海 胡文海的二弟 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胡文海、刘海旺、胡青海不服判决,向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被省高院驳回。2002年1月25日,山西省晋中市榆次区召开“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分子公处大会”,宣布了对3名案犯的终审判决。10时30分许,胡文海、刘海旺两人被执行枪决。
中国经济时报专门做了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这样写道:……假如在数百年前,胡文海们是要被礼赞的草莽英雄。就像《水浒》中在张都监府滥杀了无辜还要在墙上留名的武松;就像《说唐》中的王世充,砍了仗势欺人的土豪恶霸水要的妻儿与家仆,还要豪气干云地题诗于壁……
胡文海杀人是为“除掉贪官”?“李利生家关着门,估计是锁住了。我听见他老婆跟他说话。我说,利生,开开门,我是文海,找你有点儿事谈一谈。他说,文海哥,你进来吧。门一开,我就端起枪来。我一端枪,他就害怕了,说文海哥,不是我,全是胡根生指使的。
我说你早干啥来?我给过你机会……” 胡文海法庭供述前村支书李利生家是胡文海此次报复杀人的最后一个目标。胡文海开枪打死了李利生夫妻及其16岁的女儿,终于完成这场疯狂杀戮。
下面是胡文海被捕后与警察的一段对白:警察:知道为什么逮你吗?胡文海:知道,杀了点人。警察:杀了一点?你杀了14个!胡文海:14个?打伤不止吧,打死不知几个。还有一些不在,在的话,还干他。
警察:你知道后果吗?胡文海:知道,知道,我得给人家抵命。晋中市公诉机关及法庭将胡文海杀人的原因定性为“报复杀人”;而胡文海则始终认为自己做的是“除掉贪官”之“义举”。
胡文海被打,有人调解:缝一针给1000元1996年夏天,胡文海曾被同村高家兄弟打伤,这起伤害案堪称两年后他在大峪口村大开杀戒的导火索。
1996年6月19日晚9时许,胡文海在自家果园里浇地时,被相邻地块的高彦苏、高彦堂兄弟手持铁锹朝脑袋劈来。手无寸铁且毫无防备的胡文海,脑袋被劈中两锹;当第三锹劈来时,他赶忙用手去挡,结果这一锹劈在了他手臂上。胡的弟弟胡青海见状,飞奔过来,拼死将其兄救下。
事后胡文海没有报案,据他说,是因当时没有第三方见证,担心报案后,公安机关会以“浇地纠纷”为由,轻率处理。
胡文海坚信这绝不是什么“浇地纠纷”,因为他从小性情暴躁,是大峪口村的强人,很少有人敢惹,胡家又是村里大户,而高家兄弟是十五六年前从河北省井陉县迁移此地的,独门小户,两家平时没有什么矛盾,浇地当晚亦未发生口角。但从高家兄弟的动作来看,他们是要把他“往死里闹”,所以,胡文海认为高家兄弟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们是要“暗杀”他胡文海,“杀人灭口”。
有两处蹊跷似乎也证明了胡文海的推测:一是事发当晚,高彦堂全家4口连夜搬走,不知去向;二是胡文海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原支书胡根生去他家里,说受村支书李利生高彦堂姐夫 所托,前来调解此事。
“胡根生说利生说了,缝一针给你1000元,缝23针给你2.3万元,我说我不是要钱,我跟利生关系也不错。我就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往死里闹我?是谁指使高家兄弟往死里闹我?” 胡文海法庭供述胡文海怀疑胡根生、李利生、刘海生等人指使高家兄弟“暗杀”他,并偷偷展开调查,但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据原煤矿矿长刘海生说,此后胡文海还曾打过高彦苏三四次,逼他说出受谁的指使,但高彦苏没说。
至于胡根生等人为何要“暗杀”胡文海?胡文海说,乌金山镇供销公司经理贾润全曾向反贪局举报大峪口村煤矿“3年少报5万吨产量,偷漏税100万元,少交管理费25万元”的情况。贾告状前,曾找胡文海商议过,因此胡文海便成了胡根生等人的眼中钉。
记者找到贾润全,询问那次告状的结果。贾润全说,他向晋中市反贪局举报后,反贪局批了“速交榆次区税务局稽查处处理”。稽查处去了五六趟太原 大峪口煤矿的煤运往太原销售 ,查不出证据,此事就不了了之。
记者问贾润全是否受到过胡根生等人的报复?贾润全说:“刘海生发现我在告状,打过我两拳。”告状的贾润全只是挨了两拳,而跟他“商议”过的胡文海却被人“往死里闹”,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在法庭上,胡文海这样解释:“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从小到大的性格就是仗义执言,敢作敢为。村里的那些无权无势的善良村民和我和睦相处,有时,我就成了他们利益的代言人。胡根生曾经说过,大峪口村除了胡文海敢告我,谁还敢告?
”据此,胡文海推测,胡根生一伙认为是他指使贾润全等人告状;把他除掉,就没人再敢告状了。1999年6月19日被劈伤后,胡文海就起了杀心,剩下的日子不过是在寻找证据,等待机会。他曾设想过在除夕之夜大开杀戒:“等春节晚会一开始,我就干,一个也跑不了!”
可以说,这时的胡文海已经成了一个高度危险人物。可惜的是,在此后两年多的时间里,竟然丝毫没有引起当地任何治安、民调部门的注意!后来,倒是胡文海自己有所转变。
121名党员、干部和村民签名,举报8个月没有结果。
“2001年1月,通过查账,我看见这几年他们大致贪了500多万。我看到他们贪污了这么多,就不想陪他们一起死了,想通过正当渠道告他们。”胡文海拿到了村煤矿1992~1993年度的工资表。因煤矿实行计件工资,所以,根据工资表可推算出煤炭产量。证据在手后,胡文海又挨家挨户地跑,共征集到大峪口村121名党员、干部和村民的签名,然后开始了长达8个月的举报。
他最早找到的是乌金山镇负责纪检的崔副书记。崔副书记说过两天再去查,但却一直不查。于是,胡文海开始越级上访——从镇、区、市一直到省,他循着公安、纪委两条途径逐级举报。
贾润全说:“胡文海告状前,我告诉他两条经验:一、必须有足够的时间,专门去告,而不能捎带着告。二、还得有资金:出去要坐车、吃饭,必要时还得买点小礼。文海在村里承包过煤矿,知道得比我多。我说你可别像我,告了个没结果。”
结果,8个月过去了,胡文海真的告了个没结果。
一审庭审中,胡文海盛赞省纪委、省公安厅的接待人员态度热情,办事迅速:“对我的上访材料,省公安厅迅速批到晋中市公安处,公安处1个月后批到榆次区公安局,结果,公安局整整压了5个月……”无论胡文海举报到哪里,这些举报材料最后都被批到两个部门处理:一是乌金山镇纪委,二是榆次区公安局经侦大队。据胡文海说,乌金山镇主管
纪检的崔副书记对他叫嚷:“你就是告到中纪委,我崔某某不给你办手续,你也没办法!”而区公安局经侦大队的大队长则以“没有办案经费”搪塞胡文海。胡提出自己可垫支办案经费,该大队长又以“人员也不够”来敷衍。
“10·26”血案发生后,崔副书记及区公安局经侦大队长都受到了纪律处分。“
这14个人死得确实冤,可以说他们都是死在贪官手里了……胡文海告状,如果你们查了,这些人有犯罪事实,就审;没有犯罪事实,就治胡文海的诬陷罪——你把他关进监狱里,他还怎么行凶杀人呀?”胡家兄妹多次对记者感慨。
法制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在采访中,记者感受到,大峪口村就像一个法制的阳光播撒不到的地方。村民们说,大峪口村的村干部说是选举,其实还是上头任命;“村务公开”这些政策在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当胡文海被高家兄弟打伤后,他没有报案,而是一心想用自己的方法来了结此事;高家的老大高彦苏此后数次被胡文海殴打,他也没想过报案,而是整天心惊胆战地等待下一次报复的来临……
公平而论,胡文海曾经一度想走上法制轨道,这对这个“高度危险人物”来说,当是一个值得赞赏的转变。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努力被一道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那些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在冷漠地一次次将他拒之门外时,可曾想到自己的行为究竟会
给他些什么样的感受?
举报无门、屡屡“碰灰”之后,胡文海血液中的另一种东西蠢蠢在动。胡文海已决心要用一种最古老、最血腥、最恐怖的手段来了结一切恩怨、纠“4年来,我和村民多次向有关部门检举反映都石沉大海,一些官老爷给尽了我们冷漠与白眼,我们到哪里去说理呢?谁又为我们做主呢?我只有以暴制暴了,我只能自己来维护老百姓的利益了,我不能让这些蛀虫们再欺压人了……
实际上我每年的收入都有四五万元,我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但是,我不能,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对此置之度外。我知道我将死去,如果我的死能够引起官老爷们的注意,能够查办那些贪官污吏,我将死而无憾。否则,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们……”2001年12月25日,晋中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庭,胡文海的这段最后陈述,引起了旁听席上阵阵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