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春独白 话剧《小城之春》 古旧书籍堆里的独白
[摘要]话剧《小城之春》的舞美设计是导演李六乙自己,在他设计的舞台上全是书。书堆成的桌子,书堆成的床,书堆成的台阶,书堆成的墙,连小城都是用书堆起来的。人,生活在书中,沉迷于书中。
《小城之春》是中国著名导演费穆1948年的电影作品,写的是战乱年代发生在中国南方一个小城中的感情故事。女主人周玉纹和病中的丈夫戴礼言厮守了八年,没有男女之欢,只有无尽忧伤。春天里,她的初恋章志忱突然到访,唤醒了周玉纹的感情波澜,然而她最终再次压抑了感情,送走了初恋,一切恢复了往常。
话剧版《小城之春》
一部有着淡淡抒情,又透露出浓厚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电影作品,在今天排成话剧的意义是什么?
李六乙是一个有艺术追求、有思想追求的导演。他在今天把这部中国的经典电影搬上舞台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小城之春》离现在只有不到70年时间,而电影中的故事,以及传递出的“关爱别人,委曲自己”的传统美德,离我们仿佛已有几个世纪。当前中国的文艺作品,很少见到类似主题,而纵容自己、毁灭别人的故事,为了自己的欲望,置别人于死地的宫廷斗争或者民间斗殴,在银幕、荧屏和舞台上随时可见。话剧《小城之春》似乎在告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古旧书籍堆里还是可以找到的。
话剧《小城之春》的舞美设计是导演李六乙自己,在他设计的舞台上全是书。书堆成的桌子,书堆成的床,书堆成的台阶,书堆成的墙,连小城都是用书堆起来的。人,生活在书中,沉迷于书中。书堆中有中国古朴的小城,书堆中有斯文的男女。
书中有单纯而又炽烈的感情,书中有沉痛而又真心的忏悔。因为有书,所以有感情的冲动;因为有书,所以又有冷静的压抑。冲动和压抑都是真诚的。又是书,帮助人们守住了道德和文明的底线。在书中发生的一切,也许是让人惋惜的,但这确是中华文化的基础、中华文明的沉淀。
话剧《小城之春》延续了李六乙在《万尼亚舅舅》中的导演风格,他让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以独白为主。《小城之春》中的戴家和《万尼亚舅舅》中万尼亚一家的遭遇有着共同之处,他们都曾是大户人家,他们后来都没落了,他们都有着善良的心灵,他们都陷入了感情的折磨,他们又都回归到原来平静的生活。
重现他们当年的冲突场面,今天的观众未必能接受得了,观众可能会笑场,如同有的观众对《雷雨》中周冲向四凤表达感情时笑场一样。李六乙找到了一种新的戏剧方式,就是大量运用人物独白,这样的好处是,当剧中人物以讲述者的姿态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观众自然成为聆听者,由于故事本身是吸引人的,观众的聆听一定是安静的。
这样的独白表演,对演员的台词功夫要求很高。话剧《小城之春》的演员都是好演员,看上去冷静的独白,说得清楚感人,如果不是对剧中人物进行了深刻而丰富的心理剖析,是不可能这样发自肺腑地把故事说明白的。话剧《小城之春》的台词基本上是电影《小城之春》中的台词,改动很少,而电影中基本只有女主角周玉纹一个人有人物独白,话剧中却是每个人都有大量的人物独白,这是李六乙对电影原有风格的尊重,又有自己戏剧风格的发挥。
这一切,让观众看着很舒服。
《小城之春》那个年代过去了。那个年代是“国破山河在”,山河就是文化,山河就是资源,有了文化,有了资源,国破还可以复兴。有人说现在是“国在山河破”,山河破就是资源遭到毁灭性破坏,文化遭到毁灭性破坏。可是我不那样悲观,看了话剧《小城之春》,我相信“小城不在旧书在,文脉未断人心在”。寻找那苍凉的小城遗址,或可以找到民族的根基,那似乎已经消失的中华文明风骨,或可以在古旧书籍堆中再次被唤醒。(文/关东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