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贤和汉哀帝耽美文 【赠书】董贤:汉哀帝的“喵星人”

据说,日本第66代天皇——一条天皇无比爱猫,一只名为“命妇的座前”的猫成功俘虏了他的心,使天皇成为当时世界上身份最尊崇的“铲屎官”,他也乐得将这只猫凌驾于几乎所有人之上。据载,为庆贺“命妇的座前”喜得贵子,一条天皇为之举行了祈祷孩子将来多福多寿的“产养”仪式,并专门雇佣保姆来伺候它。

要知道,这“产养”仪式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有资格来享受的,整个大日本帝国,也只有天皇的老娘和少数几个顶级大臣才有这个待遇。不仅如此,“命妇的座前”还被赐予相当于贵族的高级官位。

无独有偶,传说伊斯兰教的先知穆罕默德也对猫咪青睐有加。他曾养过一只名叫姆艾萨的虎斑猫。有一天,穆罕默德打算外出,姆艾萨正好睡在他要穿的衣服上。看着熟睡中的喵星人,伟大的穆罕默德做出了一个非常暖男的举动——他剪掉了被压住的袖子,自己穿着只有一个袖子的衣服出门了。

对于这些,我们其实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在我们的国家,遥远的大汉王朝,一个大人物和他的宠物,也曾做过类似的事,而且干得更极端、更浓烈。

这个大人物叫刘欣,是大汉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谥号汉哀帝;他的宠物名叫董贤,历史上最著名的伪娘之一。

若论与宠物之间的感情,刘欣倒是比他的祖宗刘彻更真挚更痴狂更不顾一切。

与刘彻和韩嫣的日久生情不同,刘欣和董贤属于那种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他们的故事充分证明了,颜值自古以来都是生产力。

那时,董贤还只是哀帝周边众多工作人员中默默无闻的一名,虽然娇艳的容颜艳压群芳,但从东宫的太子舍人,到未央宫的普通郎官,两年多始终只能徘徊在边缘地带,一度沦为“整点报时员”。然而,命运之神显然不愿让这朵妖娆的花寂寞地开到荼靡。于是,某一天,只是让高贵的皇帝“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没能忘掉他的容颜”。从此之后,“颜值控”哀帝刘欣就开始了对董贤惊世骇俗的宠爱。

作为史上最有名的同性恋者,哀帝刘欣绝对是个性情中人。他对同志董贤的那份感情,的确浓得化不开,浓得简直不像是主人与宠物的爱——那不是文帝对邓通那种高高在上的恩宠,也不是武帝对韩嫣那种可以随时抛弃的浅爱,而是一种平等的、给对方以尊严、全身心投入的真情。

在他看来,你是我的一切,我的一切也是你的一切,只有这样,我才是你的一切。他想给予董贤的,正是这样一种超越性别、超越地位、超越人伦、超越纲常、超越世俗、超越时代、超越一切的爱。于是,他开始了疯狂而荒唐的给予。

如果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的话,哀帝大概可以保持三项记录。

最甜腻的畸恋:“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郭富城的歌可以毫无违和感地成为哀帝与董贤VCR的主题曲。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二人一点也不为过。自从董贤得宠之后,“出则参乘,入御左右”“常与上卧起”,几乎就像磁铁与铁钉,出同车、食同桌、睡觉都钻一被窝,成为了一对360°全天候零死角无缝隙的502组合,连如今大学校园里的“喂饭族”都自愧不如,恐怕就算“山无陵,江水为竭”也无法“与君绝”了。

当然,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自然还是“断袖”的故事。

那一日午休,哀帝与董贤共寝,哀帝醒来,有事欲起,但衣袖被董贤压在身下。哀帝不愿惊醒爱人,又不得不起,便用刀割断了衣袖。

这个故事发生在公元前1世纪,而穆罕默德是公元6世纪的人。相似的故事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时期重复着,历史不怀好意地发出冷笑,但故事的走向却截然不同。哀帝与董贤的断袖之交,是盛开在腐败枯朽的西汉王朝上妖娆的罂粟花,摇曳着媚惑的气息,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仅仅十余年后,西汉帝国就在这迷幻中走向了灭亡。而穆罕默德与猫咪姆艾萨的剪袖之爱,则如同和煦的春风拂过荒原,一地绿草疯狂生长,一个世界性宗教的蓬勃发展从此肇始。

当然,我们并不怀疑哀帝对董贤感情的纯度,他是真的把董贤当作终生伴侣来“无法无天狠狠爱”的。为了能让董贤一秒也不离开他的视线,他把董贤的妻子也接进宫中,同时还爱屋及乌地宠幸了董贤的妹妹,并封为仅次于皇后的昭仪。从此,四个人以这种奇异的畸态,快乐“性福”地生活在一起,狗血地上演着宫廷版的《肉蒲团》《金瓶梅》。

最败家的馈赠。哀帝的血管里不愧流淌着先祖文帝的血,对爱人的赏赐同样的土豪而任性。对董贤“旬月间赏赐累巨万”,连董贤的妹妹和妻子也被赏赐“各千万数”,甚至家奴仆妇也都在重赏之列。赏赐的东西并不限于钱财,连“武库禁兵,上方珍室”都随意拿出来赏赐,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战略导弹、秘传国宝都被当作礼物送了人情;而且其中的极品一律留给董贤用,他和皇室只用次一等的东西。

当然,和以下赏赐相比,这些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他专门为董贤于北阙下建造了一座奢华的大house,土木雕琢极尽工巧,连栏杆廊柱之上都裹满丝帛。

这相当于在如今的北京城一环里为董贤盖了一片豪华别墅区。这还只是阳间的赏赐。为了能与董贤生死相依,他竟然还为董贤准备了上等的棺椁、入殓用的金缕玉衣等应有尽有的丧葬用品,并在自己的陵寝旁边,给董贤修了一座形制规模都不同凡响的陵墓,彰显出连阴阳生死都不能分开他们的忠贞爱情。

最离谱的提拔。日本一条天皇只不过封了“命妇的座前”一个相当于贵族的第五位官衔,就搞得他们的史官一惊一乍;文帝那么宠爱邓通,也还是给邓通设置了上大夫的天花板;而哀帝提拔董贤,用“坐火箭”已经不足以形容董贤升迁的速度了。

从一个不入流的太子舍人,到爵封高安侯、官至大司马、位列三公,甚至“常给事中,领尚书,百官因贤奏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用了7年时间,时年22岁。这其间,哀帝为了挺董贤上位,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耍了多少手腕、搬掉了多少拦路石,他的帝王权谋之术也许只在这件事上有过超水平发挥。

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成语也被诠释的淋漓尽致,董贤的老爹董恭封了侯,做了光禄大夫;老丈人得了将作大匠(皇家房地产公司总裁)的肥缺;小舅子成了执金吾(光武帝刘秀最初的理想不过就是“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弟弟董宽信官拜附马都尉;董氏亲属皆加官晋爵,其恩宠早已甩了哀帝母亲一系丁氏、祖母一系薄氏等外戚几条街。

可是,这远没有达到哀帝的终极目标。他的终极目标竟然是——禅让!对,你没看错,这哥们不仅要败家,还惦记着搞垮老祖宗留下的事业。在一次酒宴上,董贤慵懒地依偎在哀帝身边,哀帝眼见心爱,一时心潮澎湃,不禁说道:“吾欲法尧禅舜,何如?”吓得旁边的大臣差点大小便失禁。

幸亏大臣王闳壮着胆子进谏:“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亡穷。统业至重,天子亡戏言!”这话非常在理,哀帝也自知此事并不现实,因此无言以对,但心里却很是不爽,盛怒之下将王闳轰了出去,并将其添加到了陪酒到黑名单。

人人都说“红颜祸水”,但董贤的出现颠覆了这一观点。原来,须眉同样不让巾帼,蓝颜也可成为祸水呢。

不过,董贤们其实不该背负这种沉重的包袱,毕竟他们只是一介弄臣,一只宠物猫,对于一个帝国的兴衰,这个责任他们真的负不起。就像猫咪姆艾萨也并非伊斯兰教力量的源泉一样,把所有的福祸因果都赖在他们身上,不仅是对他们的不公平,也是对历史的曲解和亵渎。

但人们仍然习惯这样理解,因为简单省事,又可为尊者讳。尘归尘,土归土,高贵的受蒙蔽、受蛊惑、受欺骗,低贱的天生是背黑锅的命,只有“临时工”才能负责任,只有喵星人才能上祭坛。

法王路易十三的宰相、红衣主教黎塞留也很喜欢猫,而且也和哀帝刘欣一样,没有子嗣。他死后,将巨额遗产都留给了自己养的14只猫。然而,由于这位出色的政治家、外交家生前政治手段独裁霸道,树敌众多,结果他刚一去世,那14只猫就被全部烧死了。

董贤的命运也和那14只猫一样。

年仅25岁的汉哀帝刘欣玩得太嗨了,一不留神就先董贤一步到那边报到去了。而董贤并没有按照他预期那样,穿着金缕玉衣,乘坐着贵重的棺椁来到阴间,与他比邻而居,再续前缘——并非董贤不想,而是根本容不得他那样做。

哀帝刚死,受尽憋屈的太皇太后王政君,就联合自己的侄子、下个世纪的风云人物王莽,罢了董贤的官。虽然做到了位极人臣,但董贤骨子里仍然只是个娘炮,他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和严峻的现实考验,与妻子一起自杀了。他的家也被查抄一空,家人遭流放,自己也被王莽开馆验尸,甭说金缕玉衣了,连一件普通的寿衣都没能混上。

看来,喵星人真的不适合在地球居住。

(选自《龙套也疯狂——小人物的大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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