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颐电影 拍戏没有好人缘张可颐嫁给自己的女子力
上世纪80年代初,香港一户张姓的中产家庭,把两个女儿送往英国读书。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个才13岁,是家中老二。老派人讲究称呼,爱唤作“张二小姐”。
家人呵护的“牛王妹”二小姐,从此漂泊异乡,一走就是6、7年。她在英国中部一个小城读寄宿学校,还要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小城叫Derby,山多,农业相对发达,没太多故事。唯一可说的就是足球,还有那个来源于此的术语“德比”。
人离乡贱,张二听不懂当地的英文,吃不惯饭菜,还要受老生的嘲笑。中秋节没假期,也没法吃月饼,张二哭得稀里哗啦。父母也很忍心,坚决不让她们回港,通电话也唠叨着汇率,“英镑又贵了,省一点,努力读书”。牛颈的张二心里有怨,但还是带着妹妹咬牙撑过来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学会独立和坚强。
德比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阴沉;不像香港常年蓝天白云,晴朗舒怀。留学的生活也刻板严谨得无趣,上课、吃饭、活动、睡觉乃至周末都要签到,餐桌礼仪各种繁文缛节,哪有香港的热闹和自在。不开心的时候,她会疯狂地吃东西发泄坏情绪,最厉害试过一口气吃20多只生蚝。吃饱了,也就舒服多了。
少女时代的张二小姐,被锁在校园纪律模式里,非常乖巧。英国小城里发生的一切,构成她生命里另一抹底色。如果说,成年后的她,有点清冽、有点温润,还有些掩抑,大抵来自这段留学时光的洗礼。
6年过去,19岁的张二读到预科,成绩未如理想,压力大得难以负荷。那年暑假,她终于回到香港。未敢懈怠,她努力赚钱,画公仔、搞设计。
一个平凡的下雨天,她和朋友撑伞走在旺角街头。没想到,一个女人走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胡须男,说“徐克想找你拍电影”。那时候,张二根本不知道徐克是谁,被朋友笑了一顿。
命运之神格外眷顾这个落寞的女孩子。她第一次拍电影,就是《英雄本色3》,和周润发、梅艳芳和梁家辉合作。
但命运又让她的演艺之路格外曲折。此后几年,她先是放弃了英国的学位,留在香港谋求出路——做模特、接广告,又加入女子音乐组合“花生女郎”。结果出了一张唱片,刚刚崭露头角,名声初起,公司就破产了。
此路不通就再试他途,张二去了股票交易所工作、考牌,成了《大时代》里面那种穿红马甲的出市员。
兜兜转转,时间到了1994年初,张二小姐已经24岁了。在男友、好友的鼓励下,她发觉自己对娱乐圈仍有冲劲和热望,便放手一搏,把握最后的机会——参选港姐。
准决赛她发挥自如,夺得最佳演艺潜质奖。留学七年,曾让她对香港几乎一无所知。但到了港姐决赛当晚,她却在知识问答环节表现出奇地好,各种本土生活、政治等方面的常识都了如指掌,顺利拿下高分。的确,她极少打没准备的仗。
宣布三甲之前,最后五强需要说出自己心目中的落选者。所有人都选了张二,包括她自己。盛赞完李绮红,她双臂靠后垂放,又挪到背后,容止略显拘束。最后的赛果,如她所料。幸好,小试牛刀之后,她还是凭实力赢得了电视台一纸五年的长约。
张二小姐,全名张可颐。选港姐,是她第三次出道了。期间她遭受了很多非议,甚至被指贪慕虚荣。张可颐曾说过,“很奇怪,大部份人不太接受我这个曾唱过歌的去参加港姐选举,觉得我野心一定很大,其实他们并不了解我。我不是一个懂世故、功于心计的人,只能慢慢熬,道路就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若干年后的《志云饭局》,她只留下一句自嘲“我是新闻最多的”,就再没多言当年的伤害。倔强的女子总是云淡风轻,因为她早已习惯恒久忍耐,打落牙齿和血吞,真处逆境者之良法也。
张可颐也的确长着一张个性的倔强脸。颧骨有点高,细眉上扬,鼻形尖挺,小嘴薄唇,下颌线条流畅分明,五官清秀,组合起来既惊艳又耐看。
也许是早年经历甚多,张可颐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质,眼睛里充满故事感,欲说还休,难得的是柔韧美之中还摄着俊朗的英气。可以说,她是难得一遇的女演员,能够同时勾起观众少女心和男友力。时下不少女演员刻意营造的“攻气”,她得天独厚,浑然天成。
有了气质的加持,再加上她自身的天赋和努力,无论是沉静雍容的程英、叛逆富家女叶晓冰,还是复仇多变的区学儿,她都演绎得分外精彩。
二、好戏,坏人缘
无可否认,张可颐是好戏之人。但她的性格脾气也让她走上了一条阻力大、是非多的路。
出道没多久,张可颐曾接到一个角色,后来才发觉不喜欢也做不到,她竟然大胆走到监制房明确拒绝。90年代是香港娱乐圈的鼎盛期,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不做,大把人排着队等着做。就是“那种鲁莽、傲气和自我的性情,搞到没人敢用我,足足让我比其他同届的港姐走长了一段路”,张可颐如此分析道。
她学会收起一点锋芒,努力学戏、接戏的同时也学着怎么做人。1997年,《难兄难弟》程宝珠一角竞争异常激烈,郭可盈、蔡少芬、李若彤都曾报名试镜,张可颐被伯乐选中,成了最后一个进组的主演。
此时的张可颐已经很珍惜每一个演出的机会。每天收工回家后,她守着深夜档的粤语长片,看程宝珠的戏,模仿60年代的腔调,也对比分析不同角色的独特性。《难兄难弟》一炮而红,她也演活了纯真娇俏的宝珠,成功跻身一线花旦之列。
不过,剧红是非多,她和另一女主角宣萱发生龃龉。宣萱埋怨可颐经常迟到,可颐回击宣萱NG笑场多。一部经典喜剧,在戏外经过传媒的转话和加工,两个又倔又较真的女主竟演成“片场大撕”“隔空骂战”。最终,宣萱没续演《神探李奇》。偃旗息鼓后,张可颐也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剧集上,甚至亲手设计不少戏服。
97年第一届台庆,程宝珠一角还是惜败给关咏荷演的《苗翠花》。张可颐“失落过,感觉像是被遗弃了”,但坚韧的她没有灰心,“每一部剧集我也用不同的方法饰演,边磨练边实践;我跟自己说,当有一天我夺得‘我最喜爱女主角’奖时,一定是实至名归的”。
6年之后的2003年台庆,是张可颐在幕前最“得意忘形”的一次。花旦封后通常都是一脸惊讶或者泪光闪泛,只有她握拳大喊了两声Yeah,然后大步流星走上台,再开始她详细的感谢名单。
熬出头的张二小姐哽咽了,带着哭腔说了两次“唔好cut我机”。这个玩奖门人食辣辣寿司忍得住眼泪和咳嗽的奇女子,背过脸忍泪,生起自己的气来,“唔得,I cannot,我话过唔准喊嘎”。她甚至摆起手,怪自己太激动。
她直言“恨奖”,又一副前辈姿态,安慰“没拿奖的朋友,你地都很努力”,分享自己的经验“我觉得做一个女艺人,最重要的是做每一个角色都要投入,尽量devote自己融入,做到最好。”
于张可颐,这是真情流露。从外界来看,言多必失,再加上传媒博眼球,“郭可盈没代表作”“佘诗曼未够班”都成了她嚣张的罪词。她终于成功了,却成了“最乞人憎的女主角”。在娱乐圈打拼,她牺牲了爱情。而作为一个真性情、有个性的演员,她付出的代价更大更多。
汪明荃和张可颐二度合作时,曾说过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我和张可颐在外形上的确有些相似,就连性格也有些相近,但不知道她有没有我这样多才多艺呢?我的性格很倔强,有时候和她合作时,两个人会为工作上的事发生争执,但我们都是为了工作。
汪阿姐一句“多才多艺”的反问暗藏机锋,倔强、嚣张也是需要本钱,需要排资论辈的。或者,不是张可颐太嚣,而是年资声望未到罢了。
三、高峰超负荷,坦然再出发
高要求,有原则,捱得咸苦,张可颐性格真是十分硬净。也因为这种性格,她在剧组总是扮演管家婆的角色,曾经因为太尖锐而伤了和气;也因为太克己严苛,她不知不觉间折损了自己宝贵的健康。
2005年,张可颐受抑郁困扰,随后诱发甲亢。服药后,她身形肥了一个size,她不得不停工养病。
拿了视后,多了很多job,又获机会北上拍《长恨歌》,张可颐曾经以为自己一帆风顺,但患病让她发现,“原来自己心态不正,太执着,整天钻牛角尖,不懂放松,人的磁场乱了,身体就会出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硬净的女人最不缺tough。张可颐学会放下自在,也积极求医。读医学报告,了解甲亢治疗的前沿资讯;尝试不同的疗法,中医西医针灸气功多管齐下;去外国旅行,疗养身心;锻炼身体之余,她也从宗教中寻求答案,“不断追求名利、金钱欲望,其实内心是否真的快乐呢?其实不一定是正比的”。她经历过,名声多了、钱多了,麻烦也会跟着来。
康复之后付出,很多人都说张可颐“易相处好多”。她说放下很多执着之后,人舒坦了很多。
以前她是控制狂,“只识得一味做,又残又瘦,仲以为自己好得,嗰时近睇真系千疮百孔”。患病后她“学识宽容、学识讲笑、识得放低,所有嘢都系 no big deal。一张相啫、一件衫啫、一个头啫、一个妆啫,今次唔靓下次好鬼靓咪一样。”
拍《法证先锋3》,她和黎耀祥首次搭档主演。两个人很夹,好多嘢都点到即止,对戏识留力,她笑称“我哋两个就好似老油条,好有默契”。
拍《女人最痛》,虽然是女人堆里的戏,但她表示“好开心、好舒泰、好安乐”。杀青后还和米雪、滕丽名约出来吃饭,收获了一段友谊。
今年再度与吴镇宇合作,她学会享受打天才波,“演戏时会在现场找感觉……那场戏的对白在剧本上完全没有的,全凭大家实力自由发挥”。
闲暇时,她发微博与粉丝互动,有态度,也会卖萌。食蟹面Cue《难兄难弟》,一下子把时光来到二十年前。
她曾坦言自己没什么母性妻性,一则“嫁给事业”的单身宣言,至今传为佳话。
但出差回来,发现只能靠自己修wifi,她也傲娇地“kao”了一下,刚柔并重,真是接地气的女子力。
当然,在平衡生活的前提下,她对事业还是很有要求的,“我都不断鞭策自己”。她跳出演员的局限,学习从监制的视角看问题,培养宏观意识。面对熟龄女演员剧本选择少的困境,她也学习尝试写剧本。她说,“与其等机会来 不如自己去创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可颐因健康停工2年,却由此转向人生的新与深。
四、踏出去,人生有无限可能
从1973年起,香港小姐选举已经走过45个年头。和无数的考试竞赛一样,这场一年一度的选美盛事只会加冕前三名,而绝大多数的佳丽只能落选抱憾而归。
但正如人生是一场马拉松耐力跑,一考亦不会定终生。很多落选港姐并未就此气馁,而是凭着自己的美与力,历尽红尘荆棘,在娱乐圈挣得一个响当当的名声。赵雅芝、钟楚红、周海媚、陈妙瑛、郭可盈……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横看94年那一届港姐,落选佳丽们际遇不同,但也各有所得。落选者如康华,此前凭一曲《如果没有你》技惊四座,今年在《宫心计2》的表演也备受赞赏。陈芷菁主持功力了得,近年在演讲培训等领域创业,发展不俗。黄纪莹隐退娱乐圈后投身美容业,风采依然。
而成为三甲也并不意味着一帆风顺,最重要的是在人生的高低起伏中找准自己的方向。冠军谭小环虽然星途不顺,但转行卖鱼蛋就十分成功,不但成就一个旅游打卡点,还被大学邀请去开讲座。可爱娇俏的季军李绮虹因家族抑郁症不得不息影,她选择长居于温哥华的高山上。现时家庭生活经营得安稳美满,她把生活变成雨后彩虹。
94年这届港姐中,演艺事业最为成功的张可颐也没有故步自封,而是不断拥抱变化。恢复健康后,她到内地拍了几年戏,开拓人生新境界。香港演员北上通常会说片酬高、休息更充足。而张可颐则有更深邃的思考,她表示:每一次回内地拍剧,都觉得自己像交换生。走出舒适区,真正踏出去,置身其中,朝夕生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错过什么、缺乏什么、误解什么。
走过大江南北,张可颐被幅员辽阔所震撼,也收获了“很多丰盛的视野”。作为一个演员,她见证着内地和香港的影视文化事业增进交流、融合创新,也为此出了一份力。她细致观察体验,紧跟时代的步伐,又通过各种采访、节目传递出去。
港姐选举只是人生旅途上的一个小节点,或者说,是一条演艺射线的开端。路怎么走,沿途如何面对变化,终究还是靠自己脚踏实地行出来。最紧要的,是面对生活时有一股拼搏精神,不轻易言败,跌倒了也识得爬起来,调适好状态,再创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