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白马非马 你们怎么看待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论点?

2019-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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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白马非马」其实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观点.「白马非马」,「非」是「不等同」的意思.从逻辑上来讲,这是个至为浅显的问题.马包括白马,但白马不等同于马.这种不等同,就概念内涵讲,「白马」包括了马之形和马之色.「马」只有「马之形」,这是不同的.就外延讲,则马包括了黄.白.黑等各种马.白马只能指白色的马,这也不同.内涵和外延皆不同, 故「白马非马」.公孙龙白马非马 你们怎么看待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论点?这就是个特殊性与普遍性的关系问题.公孙龙用一含混之「非」字,遂使人误解「白马」不属于「马」.「白

「白马非马」其实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观点。

「白马非马」,「非」是「不等同」的意思。从逻辑上来讲,这是个至为浅显的问题。马包括白马,但白马不等同于马。这种不等同,就概念内涵讲,「白马」包括了马之形和马之色。「马」只有「马之形」,这是不同的。就外延讲,则马包括了黄、白、黑等各种马。白马只能指白色的马,这也不同。内涵和外延皆不同, 故「白马非马」。

公孙龙白马非马 你们怎么看待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论点?

这就是个特殊性与普遍性的关系问题。公孙龙用一含混之「非」字,遂使人误解「白马」不属于「马」。「白马非马」此一命题,完整论述应包含「白马是马」和「白马非马」两个方面。公孙龙只反复就「白马非马」为言,不知是思虑步不周还是故炫其智。无论如何,单就这条逻辑上的「非等同」之论,已然很厉害了。

公孙龙白马非马 你们怎么看待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论点?

并且,「白马非马」实不仅人们所熟知的这点内容而已。

最能代表公孙龙之学说者,实为《指物论》,其他诸篇不过是《指物论》之发挥与应用而已。然贯穿公孙龙各篇的,是概念的实存性。此在《指物论》中已有所论。

公孙龙白马非马 你们怎么看待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论点?

常识以为「马」是实在,「白」只是「马」的一种属性。但在公孙龙这里,「白」和「马」一样,都是实在。「白马」是「白」和「马」的并列组合。也就是说,「白马」就是「马白」,是「白」和「马」的组合。所以「白马非马」就是「马白非马」,就是「白马非白」。两个「类」的组合自然和一个「类」不同。这就是公孙龙《通变论》中所说的「二无一」。

一切概念,如「白」和「马」,皆为同一级别指存在。「白」和「马」组合,就是「马白」,也即是「白马」。这就引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实体」与「属性」的问题。若以「白」为属性,「马」为实体,则说「白马」而不说「马白」。但在公孙龙这里,从根本性而言,并没有这种区分,「白马」就是「马白」,无非是两个「类」的组合。《孔丛子》记孔穿与平原君对话云:

「《诗》有素丝,不曰丝素。《礼》有缁布,不曰布缁。〈牜麗〉牛玄武.此类甚众。先举其色,后名其质,万物之所同,圣贤指所常也。」

此后人伪托之言,但其立场正是对公孙龙「白马非马」论中对「白」「马」同级的否认。所谓「《诗》有素丝,不曰丝素」,是根据语法习惯中主词与谓词的分别,而对应到「实体」与「属性」的分别。所谓「先举其色,后名其质」,即表明在认知过程中,属性与实体的呈现,有「先后」之别。

譬如认识「白」,必通过知觉,而在知觉中,此「白」呈现在「某物之白」。我们通过「某物之白」而认识到「白」,否则「白」即无从认知。所以,「某物」成为「某物之白」被感知之前提条件。所以,一切「属性」皆须依附于一「实体」上,方能被知觉。在认知活动中,「体」「性」不能为同级存在,即「白」与「马」不能为同级之存在。

然而这并不和前所谓「白」与「马」之为同级存在相矛盾。盖一为概念意义上之同级存在,一为认知活动中之不同级存在。譬如「马」,一为表一「类」之「马」,与表一「类」之「白」,为同级存在。而在认知活动,「马」为「这个马」,表一「个体」,因知觉世界中只有「个体」。此「个体」之「马」遂与表「类」之「白」不同级存在。关于认知活动中之体性关系,公孙龙《坚白论》论之甚详。而其基础则在《白马论》之「类」之实在性。

古人许多观念,如今看来至为浅显,然而在当时,这些至为浅显的观念,却标志着人类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之后所有复杂精深的知识,皆从此一至为浅显之观念引出。譬如泰勒斯提出「水是万物本原」之观念,如今看来粗陋无比,然泰勒斯仍被尊为「哲学之父」。

「类」观念的产生,标志着逻辑思考的开始,而区分「系属关系」「包括关系」「等同关系」之不同,则连建立逻辑系统的亚里士多德都未能。如今没有人会弄混这几种关系,然则便可自诩超过亚里士多德否?公孙龙那时有如此之思辨,已属了不起。

先秦诸子立说,皆着眼于文化传统与历史过程,重在政治及道德问题。而名家则纯就知识问题本身进行思辨,是为思辨而思辨。所以先秦各派皆责名家「无用」。然此「无用」之特性,正为名家之价值所在。公孙龙于其时而持此说,尤其难得。

公孙龙以那时而有此逻辑与形上学之思考,若公孙龙之学为人所重,在历史中传承不绝,则中国于逻辑智性方面之发展,当为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