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顿弦乐四重奏 音乐百科:海顿的弦乐四重奏(完结)
Op.71, 74, 76, 77, 103 1790年,尼古拉斯亲王去世,但他为海顿留下了一份优厚的退休金。海顿服侍这位君主整整28个年头,辛劳和衣食无忧伴随着他成熟和老去。
这时的作曲家已经60岁,但重获自由标志着新的开始。他去了伦敦,在那里有更多的音乐会、更优秀的艺术家,也有更诱人的版税合同和礼貌且喜爱他的乐迷。他为两次英国之行献上了12首垂范史册的交响曲(包括“惊愕”(No.
94), “钟声”(No.101),“伦敦”( No.104)),英国报之以牛津大学荣誉博士的头衔和皇室的接见。最终他还是回到了维也纳,安度晚年期间完成了两部伟大的清唱剧《创世纪》和《四季》,当然还有为数不多的器乐作品。
在海顿最后的岁月中,他继续写出了15首弦乐四重奏,献给阿波尼伯爵(Court Apponyi)的Op.
71和Op.74(各三首),献给艾尔多迪伯爵(Court Erd?dy)的Op.76(六首),献给罗布科维茨亲王(Prince Lobkowitz)的Op.77(两首)以及最终未能写完的Op.
103。海顿此时已功成名就,莫扎特之前曾劝说他不要去英国,因为老人家不太能讲英语,但他相信“他的语言全世界都能懂”。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Op.71和Op.74为第二次伦敦之行写成,出版商打算先出版三首,然后再筹备其余三首。
这六首四重奏明显给人一种更“公共”(public)、“明快”(brilliant)的印象。萨洛蒙(Johann Peter Salomon, 1745-1815),这位在英国生活的德裔小提琴家兼剧团经理曾经亲自到维也纳说服海顿来到伦敦,这次亲自带领自己的四重奏小组首演了这六首作品。海顿此时喜欢在乐曲开头加上引子,通常,引子便包含着首乐章的主题元素
最好的例子是Op.74 no.2,号角音型的引子动机,它的顺分节奏和分解和弦构造起稳健的进行曲式主题并贯穿整个乐章。另外,主题动机发展的手段也越来越多样,瞧瞧Op.74 no.1,开头引子中明确的和弦解决为乐曲发展提供了所有动力,调性及其对比、旋律的上、下行级进、扬抑格乐汇、顺分型节奏,海顿在此表现出对主题材料的大师级掌控。
贝多芬在这方面继承了我们的大师,经典的《“命运”交响曲》开头两个降E大和弦与此处的和弦引子十分类似。在各乐章的对比上,不仅调性的尝试更为大胆,海顿也愈发开始强调慢乐章的严肃和沉重的情绪。
琥珀PS: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室内乐教授曾经和琥珀聊到海顿Op.74 No.1 时提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在那个时代,相较于欧洲内陆而言,英国人还不太懂得如何欣赏室内乐,所以为了让英国的新晋的土豪们安静下来,海顿不得不在音乐之前加入两个十分响亮的和弦,以宣布音乐开始。
英国教授的这番话让我们想到了在琥珀四重奏曾经在英国演出时的很多小事。琥珀君细致入微的观察英国人,他们“绅士”绝对不是天性所致。仔细想想,许多时候人们所标榜的,并不是他们拥有的,而是他们所期待。
在Op.76 no.1中,第一乐章轻松自然,第二乐章的柔板则来到了一个超然和庄严的境界,第三号四重奏《皇帝》也有类似的对比。这种大开大合有时走向了怪诞,Op.76 no.2第一乐章疯狂地使用五度音程(如它的别名《五度四重奏》),no.
5末乐章中小提琴和大提琴近乎鲁莽地你追我赶,而no.6第一乐章则由一连串变奏曲紧接一个赋格构成。Op.77和Op.103,创作时间更晚(18、19世纪之交),依旧是大师之作,但显得有些落伍,听不出新意了,满满的都是上个时代的回忆。
当时著名的音乐学家伯尔尼(Charles Burney, 1727-1814)曾称赞这最后一批四重奏作品“充满了创意、热情和良好的品位”,但以历史的眼光来审视,它们的价值应该比不上Op.
20、Op.33。这时,一位即将改变欧洲音乐历史的年轻人逐渐成长起来,他开始创作弦乐四重奏,为这种体裁注入了新的活力。他就是贝多芬。从第一首四重奏(Op.
18 no.1)开始,他就与海顿那么得不同。据说,海顿的Op.77和贝多芬的Op.18(四重奏)同是题献给罗布科维茨亲王,但年迈的海顿觉得会有好事者拿他跟贝多芬比,便退出了。虽然贝多芬曾认为这位老大师课教的不好,甚至嫉妒自己的才华(Op.
1, no.3),但海顿始终关心这着这位年轻人,不仅识出他的创作才华,还为他向波恩的选帝侯弗朗茨(Maximilian Franz, 1756-1801)美言。贝多芬最终也表达了对前辈的尊敬。
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
说到海顿的代表作,人们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那首《“皇帝”四重奏》(Emperor, Op.76 No.3),它与《日出》(Sunrise, Op.76 No.4)和《五度》(Fifth, Op.76 No.
2)皆属于Op.76。之所以被成为“皇帝”,是因为它的慢乐章主题与今日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国歌《德意志之歌》(Lied der Deutschen)源自同一首歌曲。这首歌原本是献给时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Francis II),海顿在1796年10月至1797年1月间将其谱写出来,也许是之前在英国听到《天佑吾王》勾起了他的创作欲望。
很快,海顿就将这首歌写进了四重奏中。之后的两百年,《德意志之歌》先后被奥地利和德国用作国歌,也多次因为政治原因被弃用。
1952年,时任联邦德国(BRD)政府同意重新起用它作为国歌并延用至今,现在的歌词是两德统一之后才最终敲定的。其他两首,知名度势必是比不过《皇帝》了,但也各具特色:《日出》以它开头的奇妙清澈取胜,《五度》则强迫症般地将那个下行五度动机用遍了第一乐章。
除了这些常规的四重奏,海顿还写过一些不算是四重奏的四重奏。前文在计算海顿四重奏数量时已经提到,Op.1 no.5原是一首交响曲,Op.2 nos.3, 5原为六重奏,而Op.51《临终七言》是海顿将自己之前的一首同名受难曲改编成的四重奏作品,包含七个独立乐章外加一首引子和一首结尾。
另外,还有六首谎称是海顿的作品Op.3。在安东尼·凡·霍伯肯(Anthony van Hoboken, 1887-1983)整理的海顿作品清单中,这六首伪作赫然在列。
研究表明,它们是一个名叫拉莫斯·霍夫施泰特的作曲家兼本笃会僧侣模仿海顿的风格写出的。据说他非常崇拜海顿,他曾说:“海顿笔下写出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美得无与伦比,我抑制不住地想要模仿着写出那样的音符。”活脱脱一枚脑残粉。
再说风格 上文已经遍览海顿的四重奏名作,他的创作生涯跨越半个多世纪,风格和手法也始终在变动,从早期的天真乐观,到“狂飙突进”时的悲天悯人,再到人近中年时的点石成金。
海顿留给世人的印象通常是勤勉的、敦厚的老好人,时而淳朴真挚,时而又显出一点幽默,他的音乐和事业的成功也受益于此。海顿的传记作者格里辛格(Georg August Griesinger, 1769-1845)说过:“虽然他虔诚地信奉基督教,但并不妨碍调皮(a guileless roguery),或者用英文说是‘幽默’,成为他的一个显著的性格特点。
”这种二元对立(dualism)也常被用来描述他的音乐。
海顿曾一度专注于歌剧和宗教作品,晚年时还奉献出两部旷世的清唱剧。像所有18世纪的作曲家一样,他也认为音乐的首要目的是真挚,是要感动听者,最佳手段便是歌声。不要忘记,他从小便是教堂唱诗班的领唱。
当然,音乐批评家们也曾认真讨论过海顿的“异想天开”或称“独特的念头、脾性”(‘unique’ or ‘inimitable’Laune),在《“惊愕”交响曲》、《“玩笑”四重奏》(Op.
33 no.2),他的想象力经常被认作是幽默顽皮。朗(Paul Henry Lang)在《西方文明中的音乐》中说过,海顿的诙谐和幽默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天性的表达,它来自奥地利的农村,来自对大自然和乡间生活的热爱。他也常被比作曲家中的让·保罗(Jean Paul, 1763-1825)。
琥珀ps:随着中国音乐家越来越多与国际音乐舞台接触,演奏莫扎特对于许多中国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而言,已经不再是那样困难了。甚至蒙上眼睛来欣赏的话,很多中国演奏者所诠释的莫扎特,已经和欧洲人没有差别了。但是,在今天真正考验人的问题是演奏者如何能够通过某些细致的处理区分莫扎特与海顿的音乐区别,这是非常困难的。
前苏联音乐家拉本曾经提到“由于弦乐独奏的作品往往代表作曲家的某一时期,而弦乐四重奏则往往覆盖了作曲家的全部时期”,所以巨大的曲目量的差异让弦乐四重奏能够真正从艺术的角度上观察莫扎特与海顿这两位音乐巨匠的完整生活(当然还有之后贝多芬、舒伯特等等一系列作曲家),实际上弦乐四重奏对于音乐本身的研究相较于独奏更加复杂与全面的,而四个人的讨论相比个人审美而言也是更加客观的。
在国际职业的四重奏比赛中,每一组成员都需要在两轮初试中,分别演奏海顿与莫扎特的中期或晚期四重奏。根据作品的不同,演奏者不仅先要需要掌握不同时期的莫扎特与不同时期的海顿本身的差别,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学会精细区分这两位作曲家的不同之处。总之,在比赛中区分这两位作曲家看似相似的音乐风格,总会难倒一大批亚洲人与美洲人。
另外还有一种二元对立,那就是海顿能将高冷的艺术用通俗的笔法写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得懂。音乐学家韦伯斯特(James Webster, 1942- )说:“没有人——即使是莫扎特、C.
P.E.巴赫——能拥有海顿在简单、民歌式的旋律中揭示最高级艺术的天赋。”这种才能在海顿晚年的创作中得到了更好的彰显,《“鼓声”交响曲》(Op.103)慢板乐章和《“伦敦”交响曲》末乐章的主题听起来就像是民歌,四重奏如Op.
71 no.2也拥有民歌般通俗方整的旋律(呈示部结束主题)。海顿并不是照抄民歌旋律,他的确在用,但却会作改变。他将民间转化为与整部作品相适应的形式,目的是在不丧失其自身性格的前提下凸显它。
看似矛盾,实则整体与部分相得益彰。罗森就此写道:“海顿看似在使用来自田野乡间的旋律,其实是为了构造一种风格,它的目标不是炫耀技巧,而是远远超出此范畴,到达返璞归真的境界。
”琥珀ps:海顿对于“民歌”的再构造是之后数百年间所有作曲家模仿的标杆。 最后,我不得不再说说古典风格。作为维也纳古典主义三大师的头一位,海顿对古典主义风格的形成贡献很大。
短小的、周期性的乐句(琥珀ps :以及周期性的不对称的音乐修辞),逐渐放慢的和声节奏和主、属调性对峙,这些都能在海顿的四重奏创作中找到范例。戏剧性,即古典风格的精髓,也先后在海顿和莫扎特的手中得到完善。相比后者从意大利歌剧中汲取灵感,海顿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创作实践,他将所有的交响曲写作经验用到了室内乐中。
结语 海顿活到了77岁,当时和后世都喜欢称他“海顿老爹”。他不如巴赫“海纳百川”,没有莫扎特的“天赋秉异”,也缺少贝多芬的“深刻”和瓦格纳的“无畏”,但音乐史中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音乐成功,生命也成功。
他写出了68部弦乐四重奏和104部交响曲,其中一首四重奏与德国国歌齐名。他是整个德语文化区的骄傲,一年一度的埃森施塔特音乐节是对他最好的纪念。对于中国的乐迷,海顿的音乐并不陌生。除了交响曲,他的四重奏也都是精雕细琢的好作品。听听吧,来自奥地利乡村的歌谣为莫扎特、贝多芬开路的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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