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运诗词 追寻谢灵运的“绿”

文人眼中的绿意会成为心中的绿意最后转化为诗文中的绿意。

康乐公游玩楠溪山水,陶醉于深秋浓烈的绿意之中,写下据说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首山水诗《登绿嶂山》,硬生生将这个"绿"字镶嵌进去。

康乐公游楠溪山水已无迹可寻,只能从他的诗文中和当地传说中还原——

谢灵运赴任永嘉是宋永初三年(422)农历八月十二。履新一个月后便游历楠溪江。那天早上,在郡城东门浦,太守带着一行随从静静伫立江边等候潮汐,他们带足了干粮,也带上一应登山设备如谢公屐等,数只木帆船升帆待发,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山坳里冉冉升起,潮水也喧哗着汹涌而来,木帆船在潮水中颠簸着……舟子选择启航时刻,谢公及随从登舟,木帆船首尾相衔顺潮水向楠溪境内进发。

这时已是深秋,但江两岸依旧青翠欲滴,故乡建康这时应该秋意很浓了吧。康乐公郁郁不得志,这回被挤一路南下,他见识了别样的江南山水,一路行来,郁闷被慢慢稀释,直至永嘉地界,秀丽山水早就将他那点不得志驱逐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潮水助推木帆船向上游航行,两岸青山成为流动的风景。船过上塘大拐弯江段,展现康乐公面前的是连绵群山形成的一堵巍峨的山的屏障,康乐公惊叹:好高大一堵绿色屏障。此处山脉后来就叫绿嶂山。

此时天色已晚,谢公弃舟登岸,决定夜登绿嶂山。谢公一行夜游绿嶂山,黎明下山,谢公闻鸡鸣,感到有趣,随意在一块石头上题写两个字:鸡吟。现在这叫敬仁的行政村别名又叫鸡吟。

这里的青山绿水撩起康乐公的游兴,登舟继续上行。在清流区换乘楠溪舴艋舟。一江碧绿清澈见底的流水洗尽康乐公心中的凡尘,也使他厌恶了晦涩难懂的当代诗风……

不一日,康乐公一行来到楠溪腹地。置身蓝天青山绿水的天地里,心情豁然开朗。

楠溪江水流经这段溪涧乱石阵的缓冲后,不再湍急,只是冲刷出一泓深潭,潭约十亩面积,水清见底,碧绿可人,游弋小鱼历历可数,一巨岩兀立潭中央,岩体斑驳,岩顶植物茂密,俨然一枝出水芙蓉,戏花小鸟恍若蜻蜓,巨岩旁边错落有致散落多块奇石,一方正石如棋枰,一扭曲石若荷叶,岸边一石犹若一只偷偷探出脑袋的荷尖,旁边还有一只青蛙在不停鼓噪呢。

深潭上首石坦上,一只巨型莲蓬掩映于藤蔓之中,似在孕育千年莲子,与之相对的是经年陈积的累累荷叶,夫妻龟也不闲着,爬上岸,借荷叶隐蔽偷欢。涧水沙沙静流,潭面涟漪荡漾,莲池霎时激活了,莲是莲叶是叶,游鱼成配角。

据当地向导介绍,莲花岩四季各自成风景,晚春最美,岩顶粉色杜鹃怒放,遥遥望去,何其艳丽的一枝莲花啊。沛水期间,景致最壮观,上游乱石阵里翻滚着白色水浪汹涌而下,一入深潭便淑静了,围绕巨岩荡起阵阵细浪,凝视之下,令人产生错觉,不是水在动,而是石莲花在潭中漂浮,荷尖上的露珠在微微颤动呢。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莲蓬饱满欲迸,荷叶厚实安详,想必夫妻龟也早该孵出自己的后代了吧?冬季的莲花岩又是另一番景色:岩尖覆盖白雪,潭水静止不动,残荷片片,呈现一派苍凉的美。

莲花岩是楠溪江风景区的又一处精致盆景。

这里叫莲花潭。向导禀报。骤闻莲花潭三字,谢灵运一身疲惫顿消,这使他联想到远在金陵乌衣巷的谢府和后花园的荷花池,在这深谷之中邂逅莲花潭,这是何等的有趣。

谢公眼前的莲花潭呈原生态,暮色之中,但见莲花神形可辨,潭水清幽,几尾锦鲤仿佛欢迎贵宾的到来扑哧扑哧跳跃不休,谢公大悦。他看到潭中矗立一块硕大的方正平岩,突发奇想:我何不在岩坪上宿夜,捕捉一份大自然的灵气?

随从就近伐木,很快搭了一座通向岩坪的便桥。谢灵运踏上晃晃荡荡的便桥,走向岩坪。现在置身深潭之中,谢公又有另一番感受,被碧绿的水包围了。

随从随后在岩坪上摆好便宴,太守与几位同僚开始共享这顿特殊的晚宴,几盅酒下肚,太守便与环境融于一体了。谢公好对弈,身边总带着几名枰上高手,岩坪又是现成棋枰,黑白之战自然是免不了的。两名随从举松明为火把,将岩坪和深潭照映得通亮。他们在岩坪上厮杀甚欢,无奈白天跋涉劳顿加之酒精作用,谢公提早休战,和衣躺下休息,潭边火把则依旧燃烧着。这个巨岩后来就被唤作谢公枰。

时至午夜,天空突变,乌云密布,明月隐身,响起滚滚雷鸣。谢公被惊醒了,暗叫怪异。他在随从的搀扶下迅速移身潭边绝壁上的一个石窟里,刚刚安顿好,雷电挟带暴雨倾盆而下……

恍惚之中,谢公在闪电之中看到怪异的一幕:深潭中荷叶田田,锦鲤打挺,那朵千年古莲缓缓绽放,粉色花瓣是那么的艳丽,蝴蝶蜻蜓绕花翻飞,莲蓬一枚接一枚冒出。更奇异的一幕使谢公目瞪口呆,只见他刚才栖身的方正巨石化为一只方舟,两位山村人打扮的青年男女嘻笑着用手划水随意采摘成熟的莲蓬。

纵是谢公见多识广精通玄学,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雷电暴雨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停歇,深潭中的异景也随之消失,一切恢复了原状,这时众随从才一齐爆出惊呼声。

谢灵运信奉玄道,他深知这是神灵提供给他一个人神交流的机会,这是天机,他得恪守不能泄露,尽管技痒,欲记述这次奇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传世的所有诗文中没有片言只语记录这次奇遇,在这里也不留一字的题刻,并当众叫大家不能向局外人泄露这次奇遇。

但这一幕被一名夜宿野外的守山人看得真真切切,以致流传至今。

康乐公受到楠溪青山绿水的洗礼,对山水有了更深刻的感悟,诗风大变。

回郡城后,写下千古不朽的山水诗名篇《登绿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