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荣年案调查结果 薛荣年案深度调查:关系网庞大多家上市公司疑似卷入

截至记者发稿之日,薛案调查进展尚未得到披露。那么,两公司到底与薛荣年内幕交易有何关联呢?一位不愿公开身份的知情人士向《华夏时报》记者透露,薛荣年案金额巨大,涉案人数众多,最大的可能是他利用自己参与多家上市公司重组的内幕信息,通过多位关联人和其他关联方账户实施了内幕交易。

近日,《华夏时报》记者通过追踪调查发现,包括巢东股份在内的多家上市公司重要股东中,有不少自然人在敏感时点进出,而部分自然人与薛荣年的确存在关联关系。

跌落“神坛”

“在证券投行界,薛荣年曾是一位旗帜性人物,多少券商愿出重金挖角而求之不得,多少投行新人将其视为学习楷模却难望其项背。”在薛案被报道后,一位券商投行部高管在其朋友圈感叹道。

据此前媒体的公开报道,薛荣年是安徽庐江县人,曾是安徽财政厅公职人员。2000年,35岁的薛荣年放弃优越的处级干部职位,从合肥南下深圳进入平安证券,成为投行部一位新秀,开始了自己的传奇时代。

2008年,薛荣年正式出任平安证券总经理,主管投行业务,其在平安的11年间,名不见经传的平安证券一跃成为投行业翘楚,2007年到2011年连续5年共完成超过150个IPO和再融资项目,市场占有率超过10%,其中2009年和2010年IPO承销公司数目行业第一,是创业板和中小板最大的券商推手,甚至不少业界人士将其拔高为“平安模式”或“薛荣年模式”。

据《华夏时报》记者统计,在安徽省内,薛在平安证券期间保荐的IPO项目多达17个,仅比本地券商龙头国元证券(000728,股吧)少1家,足以看出薛在安徽省内的影响力。

盛极而衰。2011年,平安证券内部出现人事动荡,加上胜景山河(002525,股吧)财务造假案事发,薛荣年在当年年底带领投行团队离开平安证券,并在深圳的华林证券扎营意图另起炉灶。

加盟华林证券后,薛荣年的团队再度发威,将大量原平安证券保荐的项目拉到华林证券,如明泰铝业(601677,股吧)、东山精密(002384,股吧)、金禾实业(002597,股吧)等。但是此后万福生科(300268,股吧)财务造假案的事发,将薛荣年的复兴之梦彻底击碎。

2013年5月,证监会宣布对万福生科虚假陈述案的中介机构进行处罚,作为平安证券原保荐业务负责人、内核负责人薛荣年、曾年生、崔岭等被给予警告并分别处以30万元罚款,撤销证券从业资格。这意味着薛荣年在华林证券也待不下去了。处罚生效后,薛荣年被迫辞去华林证券董事长职务。

此后薛荣年一度在公众眼前消失,但是在2015年10月28日的中国(合肥)股权投资高峰论坛上,薛荣年再度出现在聚光灯下,彼时他的身份已经是“安徽高新金通安益股权投资基金董事长”,和薛当年一同被处罚的旧部崔岭等人也出现在该基金管理团队中。根据介绍,该基金成立于2015年3月,实行“投资 投行”的全方位增值服务,选择的企业标准则是“愿意走向资本市场”,这也意味着薛荣年以PE投资人的身份重出江湖。

神秘股东背景

然而不幸的是,仅仅8个月后,薛荣年的复出之路再遭重创。据相关媒体去年12月报道,薛荣年因一桩内幕交易案在去年11月份被安徽蚌埠公安机关采取刑事措施,该案涉及巢东股份和海螺水泥[l1]两只股票,这两家公司均为薛荣年老家安徽的上市公司。

那么到底是哪些人存在内幕交易可能性呢?

记者观察到,巢东股份第一次停牌始于2014年9月底,后于2015年1月26日发布公告。公告称,拟以16.82亿元现金向新力投资等对象收购其持有的五家类金融公司股权。这五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安徽省供销合作联社。

如果要踏准这个节奏,就必须在2014年三季报前买入,然后坐等停牌。《华夏时报》记者发现,的确有三位自然人在2014年三季度新进入巢东股份十大流通股东,这三位个人投资者分别为钱翠屏、赵委、罗坚雄,持股量分别为239万股、147万股和97万股,分列巢东股份第三、第七和第十大股东。

在这三人中,钱翠屏引起了《华夏时报》记者的注意。因为除了巢东股份外,钱翠屏还曾在2014年10月“举牌”安纳达(002136,股吧)(002136),截至2015年三季报依然是公司第三大流通股东。

2014年9月26日,巢东股份宣布停牌,到2015年2月6日复牌后,公司股价从停牌前11元飙升至近40元。巧合的是,巢东股份2014年年报显示,上述股东均在列,但是在巢东股份2月份复牌后,上述股东在巢东股份迅速退出,在巢东股份2015年一季报中已无上述三人踪迹。

对于他们的交易时间,记者查到,在2015年2月6日巢东股份恰好有一笔大宗交易,共成交239.11万股,与钱翠屏持股数吻合,交易价格仅为11.18元,但是巢东股份此后股价一度突破40元,钱翠屏本可轻松“坐轿”,但如此匆忙抛出让人费解。

这位“钱翠屏”究竟有何背景?据上述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钱翠屏是安徽人,曾与其亲属共同成立了一家担保公司。

按照这个线索,记者通过工商登记信息系统查询发现,果然在两家名为安徽银嘉融资担保公司和安徽江北银嘉小额贷款公司的登记信息中查到了此人,钱翠屏在这两家公司均担任监事,出资额分别为900万和600万元。

在上述两家公司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名叫陈海啸的股东,担任职务和出资额均与钱翠屏相同。记者继续查询得知,位于安徽合肥的皖瑞税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也叫陈海啸。而早在2015年6月,巢东股份的股吧中就有人曝出陈是钱翠萍之子。

记者从工商登记档案中查到,皖瑞税务师事务所与上述两家公司的陈海啸身份信息相同,可以确定为同一人。但是,钱翠屏和陈海啸到底是不是母子关系尚待证实。记者1月26日就此事联系到皖瑞税务事务所,但接待人员称,陈海啸近期都没有到单位上班。

记者发现,在原东源电器(证券代码002074,后更名为国轩高科(002074,股吧))2013年年报十大流通股东中,也新进入一位名为陈海啸的自然人,不过当时正是东源电器与山东润银生物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润银化工”)重组终止前后,之后,陈海啸并未撤退,2014年一季度继续增持至第三大流通股东。

不过陈海啸的坚持并未落空。2014年3月31日,东源电器宣布停牌,直到2014年9月10日宣布与安徽国轩高科重组复牌,其股价连拉了10个涨停板,而陈海啸则在2014年三季报中从十大流通股东中消失。

记者查阅的资料显示,除了东源电器外,陈海啸未有进入其他公司十大流通股东的纪录,那么他为何会对东源电器情有独钟呢?根据当时的资料,东源电器2006年IPO保荐机构为平安证券,而其2013年筹划与润银化工重组的财务顾问正是薛荣年执掌的华林证券。

那么陈海啸与薛荣年还有何交集呢?记者查阅公开资料,没有发现两人有公开的往来记录,但是有两条信息说明两人的确是有交集。

记者查到铜陵学院官方网站有两条新闻,一是2011年3月19日,薛荣年到铜陵学院讲学,被聘为客座教授,并称薛是铜陵财经专科学校(铜陵学院前身)85届毕业生;二是2013年10月22日,铜陵学院与皖瑞税务师事务所举行实习基地签约仪式,陈海啸也被聘为该院客座教授,且称陈是该校93届财政专业学生。陈与薛刚好是校友,但是否有更深层次关系尚未得知。

不过上述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了巢东股份重组谈判的大致过程:2014年7月14日,巢东股份原实际控制人黄炳均联系海螺水泥某高管,商谈重组事宜;8月上旬,该高管又联系时任华林证券投行事业部总经理的崔岭,同时也向薛荣年做了汇报;8月11日,薛荣年即与黄炳均在深圳会商重组事宜,而此时刚好是钱翠屏买入巢东股份的时间段。不过,记者就此说法向海螺水泥和巢东股份求证,两公司均未回复。

薛荣年关系网

顺着上述线索并结合公开资料,薛荣年身后的关系网也慢慢呈现出来。

2015年,“归隐”多年的薛荣年正式复出,但显得低调许多,其操盘的第一个公开项目是安徽高新金通安益股权投资基金,根据当时媒体报道,是由安徽省政府主导成立的创业股权投资基金,又被称为“壹号基金”。

“一个被证监会市场禁入处罚的人还能被如此重用,一方面说明他能力确实很强,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当时的关系相当牢靠。”安徽省内一家券商人士如是评价。

薛荣年当时在会上透露,壹号基金目前已经投了9家企业,包括环保、医药、智能车库、智慧城市等成长性产业,都是具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的领先企业。

工商登记信息显示,“壹号基金”四个合伙人分别是安徽金通安益[c2]投资管理合伙企业(下称金通安益合伙)、合肥市政府投资引导基金有限公司、安徽智益隆华投资管理合伙企业(下称智益隆华合伙)、安徽省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有限公司。

记者查询工商登记信息获悉,金通安益合伙法定代表人已于2015年4月8日由薛荣年变更为金通智汇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储节义,而金通安益合伙的出资人之一金通安益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下称金通安益)法人原来也是薛荣年,但是在2015年8月变更为马东兵,薛荣年仍担任公司副董事长,崔岭为董事。

在金通安益的下面,还设立安徽安年投资和安徽智益隆华合伙两家子公司,前者股东包括钱业银、储节义等人,后者出资人包括新疆金通智汇投资、华芳集团、辉隆股份(002556,股吧)(002556)等。根据公开报道,钱业银和马东兵均为投资界大佬,而巧合的是,钱业银最早曾在巢东股份历任车间主任和董秘等职,2004年离职后陆续在苏州禾盛新材(002290,股吧)、苏州新海宜(002089,股吧)、厦门合兴包装(002228,股吧)、南通金通灵(300091,股吧)股份、苏州东山精密制造、宁波圣莱达(002473,股吧)电器等超过10家上市公司任职或股东。

值得注意的是,钱业银与平安证券关系一直十分密切,其参股或任职的上市或拟上市公司几乎全部都由平安证券保荐和承销。

资料显示,在金通安益的上面共有两家股东,分别为金通智汇投资和上海安益投资,前者的原股东为戴泽意(出资4000万元)和曾毅(出资1000万元),原法人为崔岭,但在2015年9月,两股东分别变更为杨航昇和王文娟。资料显示,杨航昇在2014年7月成为平安期货董事长。而据知情人透露,曾在2014年四季度进入国轩高科(002074)前十大流通股东的崔昕也与曾毅等人存在关联关系,但记者并没有查到相关证据。

金通智汇投资的下面,除了金通安益外,还挂有上海隆华汇投资、智益隆华有限合伙、石河子金海汇等近10家企业,其中上海隆华汇原法人为戴泽意,但在去年11月也变更为杨航昇。

然而记者查询公开资料发现,戴泽意亦非等闲之辈,其最擅长的是打新股、定增等项目,但是在2014年8月,戴曾因网上网下同时申购被列入黑名单六个月。2015年1月戴泽意作为代表与金禾实业(002597)合作设立上海欣金禾汇投资合伙企业。

在薛荣年被调查前后,包括薛本人在内和戴泽意、钱业银等人均将名下的关联公司法人或股东做了变更,其用意我们无法知晓。

在薛案被曝光三天后,巢东股份发布了一则澄清公告称,公司目前经营一切正常;公司重大资产重组在依法、合规前提下,正在履行相关程序,进展一切正常;公司没有应披露未披露事项。

上述澄清内容并没有直接说明公司是否卷入薛荣年内幕交易案。一位券商投行人士分析称:“他们可能想说,内幕交易是薛荣年的问题,公司并没有参与,也没有故意泄露消息给薛。”

《华夏时报》记者也将相关问题向巢东股份和海螺水泥求证,但截至记者发稿,两公司均未予回复。而国轩高科则表示,他们并不知晓原东源电器在2013年重组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