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起 我与程维高的是是非非
■本刊记者 陈东 发自河北衡水
今年2月份,张成起从河北省审计厅的职位上退下来,进入河北省政协,担任常委。这位曾经写过轰动一时的《解读李真之死》的“官员作家”,因为最近“抛出”一篇《我与程维高的是是非非》再次被很多读者锁定。
在他受河北省委之命在河北衡水巡视的间歇,记者采访了这位爱写文章的“另类”官员,并获知他的这篇“是非”文章已经收在他新出的《一枝一叶总关情》这本文集里。
我不是另类官员
人物周刊:有人说你是“另类官员”,你自己觉得为什么呢?
张成起:我认为关于“另类官员”的判断是错误的,我应该是力争想做到平民百姓所认可的官员。我能从我自身的角度为平民百姓多想点事情,多说几句话,多干几件事情。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另类的感觉。
人物周刊:你跟程维高的“是是非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张成起:我可以如实地跟你讲,我对程维高的评价并不低,程维高这个人应该说是很敬业,作风也非常深入。他是我的老领导,我当市委书记的时候,他是省委书记,我们两个是上下级关系,我理所当然地要服从他的领导,理所当然地按照他的旨意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为河北省争光。但是由于他自己疑人划线,把我打入了一条所谓的黑线,我无可奈何,我也没有必要作解释,因为我问心无愧。
人物周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抛出“是是非非”这篇文章?
张成起:一个河北省委书记的经历就是河北的一段历史,一个市委书记的经历是河北历史的组成部分,是一个市的历史。我总想让世人知道,无论我的结局如何,我问心无愧。至于他怎么认识这个问题,我不作任何评论。农家子弟出身的人,做到市委书记已经足够了,而且我坦坦荡荡,不顾及任何后果,最坏的后果是我回家务农,和我祖先一样,没有任何损失。
我抛出这篇文章,主要是回顾以前历史,意在警示他人。警示他人有两个方面,一是作为一个领导,如何判断自己的下场,一个是作为下属,如果忠实于共和国的事业,应该如何去做人,如何去做事。
当然,我也注意到网络上对我的这篇文章评论很多,一种是叫好,一种是骂翻天。我的朋友建议我对骂翻天的在网上给予回击,我认为没有必要。网上能炒我,就是价值所在。有的网友出言不逊,直截了当地说,张成起你算什么东西?我原先也不是东西,更不是南北,如果我想回应,我只想说明张成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人物周刊:河北曾经有一句顺口溜,“想通想不通看看梁士忠,合理不合理看看张成起,服气不服气看看谢玉琦”,这几句到底应该怎么理解?
张成起:我只能说一笑了之。因为我是农家子弟出身,我祖宗八代可能上推十几代应该都是农民,我从来没想过能当多大官,不存在合理不合理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我不当大官可以,作为政治性的定论,作为省委书记程维高,你不能把我定论到不讲政治,不讲原则,不讲团结,不能稳定大局。
如果我不讲政治,将党籍不保,不讲团结,廊坊市委班子不会出现和谐的局面,不顾大局,我会跟程维高为首的省委对抗,不可能。至于不能稳定大局我不作任何分辨,廊坊的问题,社会自有公论,历史自有评价。
所以在“三讲”中,程维高把这几句话写上了他的述职报告,我当然要做出本能的自卫反应。当然我非常感谢和佩服程维高这位老领导,认识了这个问题的失误,让省人大的一个同志,代表他向我做出解释和赔礼道歉。程维高在关键时刻,听了我这几句话以后,仍然有所改变。
作家跟做官没有矛盾
人物周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如何解决作家和做官的矛盾?
张成起: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我不是学中文的,不是在搞文学创作,我只是把我对生活的感悟通过文字表达出来。不是作家,只是一个作者而已。作家跟做官没有矛盾。历史上许多好文章都是做官失意的时候写出来的。从廊坊调到审计厅当厅长以后,因为不是地方官员,相对清闲一些,家也还在廊坊,过了8年的单身生活。我不打麻将,也不好串门聊天,就不务正业,利用业余时间写了很多文章。
人物周刊:以后还准备写什么?
张成起 :没计划。我知道,最近写东西,肯定是败笔,刚刚退出政坛的人,自认为心态非常好,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如果想看我写的东西,希望是在三年之后。
我写的话,肯定以政界为主题,即使沉淀三年,是不是就能够把握住,我自己都没有把握。
人物周刊:很多人知道你,是从你的作品《解读李真之死》开始的,你觉得你这篇作品为什么受到如此高的评价?
张成起:欣赏这篇文章,不是欣赏我对李真的剖析,而是欣赏我把自己放进去了。因为李真是张家口人,我在张家口工作了24年,我对他比较熟悉,我能把我自己一些不干净的灵魂公布于天下,我想大概这就是有些读者能够欣赏我的原因。
人物周刊:你的性格中哪些因素决定了你的命运?
张成起: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爱说实话,有些话我可以不说,但是我对说出的话要负责任。我从来没想到过跟程维高抗衡。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不可能抗衡的。我只是坚持我的原则。我写“李真之死”和“是是非非”,只是从实事求是的角度,写河北真实的历史。
人物周刊:你写这些“是是非非”不怕人报复或者告你吗?
张成起:如果有人敢对簿公堂,我可以说出其他很多事实,不仅仅是文章中写的事情。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