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蕉兰花 关于白蕉的《兰题杂存》卷

20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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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白蕉先生的<兰题杂存>是晚年所写的手稿.因为是手稿,比较放松,精彩之处极多.白蕉后来把这件作品赠给友人翁鼐.后来,翁鼐家遭贼窃,破案之时,贼已将东西卖给了朵云轩,其中就包括<兰题杂存>.翁鼐为赎回它,与朵云轩几经交涉而无果.而当年<兰题杂存>的收购价仅15元.何民生白蕉先生的<兰题杂存>是晚年所写的手稿.因为是手稿,比较放松,故精彩之处极多.此时先生患高血压,右眼眼底,因动脉血管硬化,上半部分已失明.体力.精神均不在良好状态上.在"书为佩玉同志&q

白蕉先生的《兰题杂存》是晚年所写的手稿。因为是手稿,比较放松,精彩之处极多。白蕉后来把这件作品赠给友人翁鼐。后来,翁鼐家遭贼窃,破案之时,贼已将东西卖给了朵云轩,其中就包括《兰题杂存》。翁鼐为赎回它,与朵云轩几经交涉而无果。而当年《兰题杂存》的收购价仅15元。

何民生

白蕉先生的《兰题杂存》是晚年所写的手稿。因为是手稿,比较放松,故精彩之处极多。此时先生患高血压,右眼眼底,因动脉血管硬化,上半部分已失明。体力、精神均不在良好状态上。在“书为佩玉同志”的作品上,有方闲章“瞎尊者”,就是指先生右眼一半失明。可惜此章没用几次,就将印面磨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先生真正的代表作,是书赠老友沈愚钟先生的题兰长卷。此卷后来沈老转赠邓散木先生的学生孙正和先生。孙亦从沈老学习古文。沈老乃江南宿儒,学富五车,一手章草,亦为时人称颂。先生的老友邓散木先生作古后,孙先生遵师托,便师从白蕉先生。

但不久“文革”开始了,联系就此中断。孙先生是浙江新昌中学老师,酷爱书法,书风承二王一路,透逸潇洒。来沪开过书法展,评价甚高。记得当年孙先生曾临题兰长卷,约在1970年前后赠先生夫人金学仪女士。

卷宽一尺,长约五米左右,临得相当传神。我当时看了就在想,原作肯定更好,可惜我看不到原作了。因搬迁,孙先生的临本也遗失了。当时估计孙先生因同沙孟海先生有来往,故沙先生在观赏题兰长卷后有题跋:“白蕉先生题兰杂稿长卷,行草相间,寝馈山阴,深见功夫。

造次颠沛,驰不失范。三百年来能为此者,寥寥数人。闻其近寓沪垒,缘啬一面,引为憾事。”惺惺相惜之意跃然纸上。而现在发表的《兰题杂存》,是没有沙老题跋的。遗憾的是,孙先生早逝,金山博物馆为先生出画册时,特赴新昌,想翻拍此卷,但孙夫人否认她有此卷,真是憾事。少时未亲睹此传世之作,老来本以为能在画册上一睹为快,以了多年心愿,看来此生难有望矣。

现发表的兰题长卷,首页有“翁鼐珍藏”的收藏章。翁鼐,鼐为名、字史焵,浙江宁波人。翁先生一介白面书生,文质彬彬,尚儒学,爱书法,精通古籍,职业财会。因一九五七年“反右”受累,终身未娶。初从青山农王葆钺先生,后遇白蕉先生,为其人品、艺术所折服,用翁先生自己的话来讲:“吾遇真人,欲从而游艺”。

但白蕉先生未允,始终以友人相待。从已发表的,先生致翁史焹先生的多封信函中,都能证实这一点。而翁先生始终以“蕉师”相称,终身未变,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翁先生于书法曾痛下工夫,书风亦承二王,儒雅秀丽。可能是因为性格关系,妍润有余,而骨力不足,少有波澜跌宕。翁先生作古已有十三年矣,每当想起他,心中总存敬意。翁先生嗜烟、酒、茶,一如白蕉先生。

故每有好茶、好酒,翁先生总先想到先生。两人谈艺,每至深夜。“文革”后,我常去拜访他,品茗谈笑间,翁先生每次都像兄长一样关心备至。讲解学问,不厌其烦,受益匪浅。一口轻声轻气、带着浓重宁波口音的上海话,一脸和蔼慈祥的笑容令我终生难忘。

《兰题杂存》手稿是翁史焹先生来访时,看到此卷,颇为喜欢,先生就送给他了。翁先生收藏先生的作品颇丰。记得有一次,他给我看先生为他写的四屏条,每条约五尺开四,行楷,字约五公分见方,神韵照人。是先生作品中所少有者,令我印象之深,至今难忘。翁先生过世后,亦不知下落矣。

翁先生家曾遭贼窃,破案后,方知贼已将东西卖给朵云轩。为赎回,几经交涉而无果。翁先生最心痛的就是题兰长卷手稿和一方“大西之精”的端砚。此砚为大西洞水坑石,连砚带盒有七位高手为之画、题、拟铭文、镌刻。记得是白蕉先生题、唐云先生画,还有谢稚柳先生、张景安先生等都曾参与。

此砚高近十公分,宽约十五公分,长约二十五公分,是块大料。石质细腻,深褐色,极发墨。砚池上方有一直径二公分多的鸲鹆眼,活眼,位置极高,甚为罕见,是端砚中极品。

我亦曾饱过眼福。当时这长卷收购价仅15元,砚140元。翁先生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耿耿于怀,毕竟是翁先生一生所收藏的、难得的心爱之物。吾亦感同身受,为之叹息。人生在世,有心爱之物常相伴随,实是幸事,而半途失之,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