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汤达的盐树枝】司汤达内心的净土
此后在这段感情中,张岚扮演了母亲、姐姐和情人多重角色,这一点吴心是感觉得到的,他很受用,像被宠坏了的孩子,他很依恋她。即便分居各处,他也常常思念她的怀抱和温暖,觉得是一笔享用不尽的财富。
后来有一天,吴心读到了司汤达的长篇散文《论情爱》,他很吃惊,因为他在小说《红与黑》中放笔写勾引,在这里却大谈忠贞之爱。互文之下,他感悟到,其实司汤达内心是一块净土,他描绘放浪的目的,是让人看到毁灭,从而呼唤忠诚与贞洁。
比如他说一些宗教国家,最能出现爱情的典范。为什么?首先,“昏暗的帐篷”、“孤寂的沙漠”,给爱情的产生提供了最适宜的环境。其次,某宗教的有关规定,不仅使任何男女之间都建立了平等的关系,而感情的约定,有神圣的意义。
司汤达在散文里把爱情放在文化背景下进行考量,让自己的结论有民族性格、人文伦理的支撑,使之言之有据。好像他不满足于学理和观点上的正确,更注重为爱情本身画像。他描绘道——“在塔格莱卜部落,一个富裕的基督教姑娘爱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她把自己全部的财产赠予他,以赢得青年的爱情。但倾尽财宝,却未获取真心,一切破灭之后,她付给一个艺术家一百个第纳尔,请他为自己塑一座她所爱的那个青年的雕像。雕像塑成之后,姑娘把雕像耸立在她每天要经过的地方,深情地朝拜。
起初她总是亲吻雕像,后来她心力渐竭,就久久地坐在雕像前暗自垂泪。直到夜色降临,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这种情形无限地延续着,直到那位男子逝世的那一天。她闻讯而来,乞求能最后再看他一眼并允许她吻一下他的遗体。
如愿以偿之后,她仍然回到那座雕像前,和往常一样向它致意并且不停地亲吻它,然后在它的旁边躺下。天亮之后,人们发现她已气息断绝,她的手指指向她临终写下的几行遗言。遗言的意思是说,即便她终生与自己的爱情无缘,但是她无悔。”
司汤达的用心,是让人们超越具体的爱情对象,甚至是尘世的感性之爱,爱上爱情。结合司汤达自身的情感经历,吴心得出结论,司汤达对爱情有着深刻的信仰,即便他一生总是跟爱情擦肩而过,心中留下了累累伤痕,但是他痴心不改,为爱情泣血而唱——唱感天动地的爱情圣歌。
他们毕业之后,几十年来,吴心找张岚办了许多事,每一次她都不推托,千方百计给他办成,莫逆的程度比他名分下的妻子还要深刻。(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