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随风的说说】愿一切随风——也说说张国荣与他的音乐旅程
一直都觉得,一个好的音乐人歌声里都应该有一阵风。
有时会是微润的春风,旋律里带来的是满面柔和的霡霂细雨;有时会是夏日的暖风,随着热浪滚滚而来的是铿锵的节奏感;有时会是凄冷的秋风,浅吟低唱里似有微霜凝结于心头;或者是冬日的冷风,彻骨的寒缱绻于歌曲的词句之间。
偶然看到一句话,说,张国荣就像是一阵风。
他像一阵风,匆匆来了,潇洒,不羁却温柔。我不知道“风”是否对他而言有何特殊意义,但他的歌曲里确实是处处有风。《不羁的风》、《风继续吹》、《风再起时》、《十号风球》。
而这阵风和他的名字一起,吹进人们的心房里,渗透到人们的肌肤中,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他像一阵风,又匆匆走了,而他的音乐却得以永恒,随风不逝。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十五年前的春天,他像一只蝴蝶一样轻轻纵身一跃,永远沉睡在了风里,也不知道最后一刻他有没有看清楚整个香港。
十五年后,春天又要来了。
在我提笔写下这篇文章之前,偶然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张国荣还在吗?”而当我满怀疑问的点开那道问题之后,震惊到我的不是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竟是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致得可怕:“他一直在。”
震惊之余,下一秒便是泣不成声。
其实时至今日,那一天早就已经成为历史了,仿佛属于老张的那个时代早就风一样呼啸而过,而不可否认,属于他的生命力以除了生命以外的其他形式正在继续延续着,这样的形式有很多,虽然不是专业的乐评人但我今天想单纯的说说他音乐,有误之处便请多多包涵了。
我在之前陆陆续续挤出来的一点零星的己见里,总是大谈香港影坛的如何如何衰落,似乎只字未提乐坛境况,但实际上,二者的现状不分伯仲。实话实说的是,我也不是一个很精通音乐的大拿同时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眼下的事实大概就是如此。
早就有人在2000年刚过不久的时候,就说千禧年一过香港乐坛已经进入了青黄不接的时期,但如今看来年轻人听粤语歌的也越来越少了。香港乐坛、台湾乐坛,香港影坛、台湾影坛如今看来都变成了华语乐坛、华语影坛,内地的娱乐圈发展甚是迅速但似乎经历过曾经那段过属于香港乐坛百花齐放时代的人们,都会怀念曾经年轻时也和现在的年轻人追捧内地的歌手那样迷恋过某个港台明星。
现在香港乐坛的奖项获奖曲拿来一听,说实话有一些无论是质量还是知名度都远比不上过去那些没得到奖的歌,而看看现在那些香港歌星,老张一言不合跑去休长假的十年之后的样子,老校长谭咏麟那辈的人甚至是重组了温拿乐队,又把冷饭拿出炒一炒,只不过也许这一碗已经不符合大多小年轻的胃口了。
而老张这边却神奇的出现了一群叫做“后荣迷”的团体,大多数还是由90后,以及00后组成的粉丝,指的是那些在老张开始环游世界之后才成为他粉丝的人,到现在依然还有很多年轻人把他当做偶像,成为老张的歌迷。
以我在同龄人中了解到,对于那些香港歌星的印象新一点的大都只是陈奕迅、古巨基,更多是依然停留在老张,或者后辈一点的“四大天王”的歌上,但再老一点的,许冠杰,林子祥,谭咏麟,这些人,至少我身边这些被叫做“00后”的群体是不太了解的。
如今你问现在的年轻人,Alan、Anita、lam、Sam、Danny这些人识谁,基本上少少有人知道,但如果你问问Leslie,还是有很多人会知道,哦,哥哥嘛,然后哼上两句国语金曲,唱两句“我就是我”或者“往事不要再提”。
想来奇怪,当老张还是小张的时候,他就能数得上曾经八十年代轰轰烈烈的“谭张争霸”,后来小张选择退出乐坛,在89年的告别演唱会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退出之后,才有了后来的张学友、刘德华、郭富城、黎明这几位现在被称为天王的巨星。
当然后来80年代一过,老张复出,跨越97演唱会轰动不小,2000年的热·情后来更是被央视评价国内艺术水准最高的的演唱会。虽然谁都想不到就在他说热·情之后会暂别舞台,谁想到却成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告别”演唱会,这暂别竟成了永别。
十五年前,有人嘲讽借机老张那些迷茫的粉丝。
“看十年后还会不会有人听张国荣的歌。”
至少在十五年后的如今看来,光凭今年跨年时b站上七万余人一起准点准时的观看老张跨越97年的直播来庆祝跨年就足以见得,老张这阵风,是实实在在的继续吹下去了。
风里笑着风里唱,感激天意碰着你
有些人调侃道,我们这些后来才喜欢上老张的粉丝们,都是和老张有缘分的。但其实要不是老张自己和音乐有缘,粉丝们也没办法和他有缘。
小小张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父亲是香港著名的裁缝大王,小小张是家里的第十个,13岁到英国留学,考上英国赫赫有名的利兹大学修的是和音乐毫无关联的纺织专业。辗转回香港之后,历练几年,干的也都是与音乐不沾边的活。
直到小小张成长为了小张,凭借一首DonMclean的经典摇滚《American Pie》获得了唱歌比赛的第二名,那个时候谭咏麟已经是温拿乐队的主唱了。
虽然小张出道前几年也是人气低迷还不小心卷入了经济官司,好在身边有爱人小唐的默默支持,直到1984年一首红到至今的《Monica》唱响了整个香港乐坛,小张这阵风初次席卷了整个香港乐坛,而那之前以及有了一首十足有名气的《风继续吹》。
那个时候小张还算是偶像歌手,唱的也大都是pop song但同时,那个时候小张面对的是香港乐坛竞争力十足的大佬们,小张水准也不错人气也不低,但定位飘忽不定,有走初恋路线的《一片痴》,后来却蹦出来一首《不怕寂寞》实在是风格迥异,到了《为你钟情》的风格似乎又有那么点往回走的味道了。
好在后来小张觉得,要有点突破,1986年在同时也有了《英雄本色》这样的影视作品的时期,小张开始有了好几首rock风格(甚至是纯粹的rock)的歌曲一下凸显了他不羁的“侧面”,温馨深情的歌却也有在电影里一响起就催人泪下的《当年情》、还有小张发自肺腑的《有谁共鸣》。
这一下,小张的乐坛地位一下跳到足以和本应该算是前辈的谭校长的争夺魁首的程度了,于是粉丝们自觉站队才有了所谓的八十年代香港乐坛“谭张争霸”这不可磨灭的一笔,当时的网络尚不发达,所以看到的不是网络骂战,取而代之的是直接的打架斗殴。
1986年劲歌金曲的评选更是让小张难堪,校长的粉丝在小张演唱当年的金曲奖获奖曲的时候,制造出“嘘”声一片,那还真是和歌名一样“有谁共鸣”了。小张那个委屈啊,但也只能咬咬牙唱过去了。
直到后来几年里小张的车被谭校长的粉丝刮花,信箱里塞满了冥纸还有各种谩骂侮辱的新建,有的甚至恶毒诅咒小张得艾滋病。当然,校长也被各种小张的粉丝嘲讽,最后小张和校长都觉得尴尬了,“无心睡眠”了,最后“拒绝再玩”了。
校长说,不拿奖了。小张做得更绝,说,要退出乐坛。
其实那几年小张那几年的成绩很不错,《Summer Romance》大碟销量突出。
那时小张也写歌,自己写出来的歌也是响当当出名,比如了不起的《沉默是金》,他尝试着把自己的心情融入到自己的音乐里,每一首歌都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
但小张这“不羁的风”一样的性格,谁都拦不住,于是以为自己会永远告别舞台的小张在1989年开完堪称经典的告别演唱会后,结束了他音乐旅程的第一个时期。
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
后来小张变成了老张,他虽然不唱歌了,但他可还有别的本领,比如说,他会演戏呀。于是在老张退出乐坛的那几年,出色的演员老张就这么诞生了。宋子杰、宁采臣、程蝶衣、旭仔、顾家明、欧阳锋、卓一航一个个角色都被老张赋予了生命力。
戏是演了很多也越来越好,于是老张耐不住了,又打算重返乐坛了重返、他享受的舞台了,此时已经是1995年。对于音乐,这“风再起时”老张是想要认真的当一个artist。
《宠爱》这张专辑,是老张的复出作,里面的几首《当爱已成往事》、《红颜白发》、《追》、《夜半歌声》都正是那些影视作品里的主题曲。不过真正属于老张的舞台回归还是要等到97年老张从墨镜王眼皮子底下跑回香港开的跨越演唱会。
轰动。
这两个字可以形容老张的这场演唱会,完美的舞台回归,直到今天为止我再一次看到这已经算是二十一年前的演唱会,竟然还是会觉得有一种时尚感,再加之老张本身的超强台风光是通过视频都会被震撼到。
也许当时轰动的可能不只是演唱会本身,而是在那次演唱会上,老张用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终于向所有人公开了自己身边一直默默陪伴的老唐,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这一次的老张把曾经那些八十年代的劲歌再一次赋予了新的活力,不像是之前的那种偶像型,而是在艺术效果上变得大胆和大气,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性感”二字最为合适。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要说在音乐方面的变化其实要从这场演唱会一年前的《红》的发行来说,这张专辑里的词全部都是出自林夕之手,同时引入了世界流行的Trip Hop音乐,最初版本的封面只有一片血红,这更是在香港流行乐坛前所未见的。
那个时候给老张写词的林夕还不是夕爷,但是老张是十分欣赏他的,曾经专程跑到林夕家里去,至今夕爷都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老张开着他的红色跑车停在夕爷家楼下,开门的那一瞬间即刻被电晕。
后来的老张加上林夕的组合就有了传唱至今的《我》,曲是老张自己写的,加上林夕完美的词,这首歌像是老张自己的自传一样,一向光明磊落、一向坦坦荡荡。
有专业于音乐的人说老张后期的歌其实是充满惊喜的,那个时候的唱片还有1998年充满虐狗气息的《这些年来》和收录了那首《我》的《大热》。他在自己的歌里运用了很多世界流行的元素,也有一些如今看来越来越受欢迎的民谣类型的pop song像《春夏秋冬》,老张自己还说过那个时候公司觉得这样的类型不是很好sale。
至于老张的舞台艺术其实到了2000年的热·情演唱会是真的到了一种巅峰造极的境界了,央视也盖章说明老张的这场演唱会从表演形态,艺术理念,服装道具,观众反响都代表着中国演唱会的最高水准,至今无人超越。
但其实当时在香港却很少人买这份账,主要原因还是老张的眼光太新潮,从一头长发的造型,到设计大师Jean Paul Gaultier设计出来的“从天使到恶魔”这样概念的演出服装,其中也包括了裙装。不乏有媒体对此大做文章,说他这是“不男不女”。
文至此处实在让人有些头疼,毕竟这场演唱会确实难以让一个门外汉来评价,我曾经无数次看过别人的录像,不止官方发售的碟片,还有当时一些粉丝自己拍摄的录像,无数次的震撼。
台上的老张声音磁性沙哑,舞姿绰约,自信的样子真不愧被称为是舞台王者,每次到最后老张唱起《共同度过》必然眼泪汪汪,然后我在屏幕前也跟着他一起眼泪汪汪。
而最后的安可曲《我》,他一身白色的浴袍,就那样站在他热爱的舞台上,轻轻的唱,“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热·情过后,老张要离开舞台一段时间,但其实仍在录歌,只不过这个时候天妒英才,内源性抑郁症缠身的老张一度因为病情原因胃酸倒流伤到嗓子,也因为灌录唱片声音不够完美更加情绪低落。
最后的最后,在十五年前的某个傍晚,老张结束了自己的音乐旅程,也永远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旅程。
一切随风
天使离开了人间,人们送走他的时候却鼓着掌,虽然情绪是悲伤的,只是因为他在《风再起时》里唱过“但愿用热烈掌声欢送我”。
就这样曾经莅临人间的天使随风归去。
那一年的夏天,他最后的声音被整理出来了,这张专辑的封面上是简单纯净的玫红色,烫银的字帖写着专辑的名字,《一切随风》。
虽然老张的挚爱曾经为这张专辑的出版打过官司,但最终还是败诉了。因为他自己觉得这里的歌也许不完美,他的挚爱只是为了维护他,但人们却很想听听他最后留给世界的到底是怎样的声音。
《一切随风》其实也是我买的第一张老张的专辑,其实这些歌并不差的,也许确实嗓音欠佳不够完美,《敢爱》最后一句歌词已经沙哑到不可辨识听过一遍便不敢再去聆听。
其实无论如何,音乐曾经是他的热爱,音乐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而往事随风,后来音乐成了他生命的载体,去感染着每一个可以在他音乐里找到自己的人们。
在他离开后的某一个普通的日子,也许我们这些聆听者又可以从他过去的歌声里寻找到新的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