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身一变成电视明星 “乔宝宝”乐做香港人(图)
一辑电视节目令他一夜成名,爆炸装、“TVB”胸口毛已成为他的标记。成名前,乔保罗在港人眼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印度人,稍为特别的是他操得一口流利广东话。旁人好奇问他:“你是否香港出世?”他会笑着回答:“我九龙出世。”多年来,“讲笑”已成为他与港人沟通的方式。
“我不介意‘搞笑’,这样会令我容易融入香港社会。我觉得自己是印度籍香港人,我没有刻意改变自己,只是香港的生活方式很适合我。”
爱香港生活方式
三代都在香港定居的乔保罗,出身自一个传统的印度家庭。祖父是一位船员,离开印度后到上海居住一段时间,再辗转到香港定居。乔祖父懂得英语、印度语、上海话,唯独不懂广东话,所以一直未能融入香港社会。到了父亲一代仍十分印度化,只讲英文及印度文,父母只穿传统印度服饰。
乔保罗一家都是虔诚的锡克教徒,每星期会到湾仔的锡克教庙参拜。由于父亲不懂广东话,生活圈子较狭窄,活动地方几乎只有办公地、教庙和住所一带。父亲不懂中文,只能替印度富商夏利里拉家族工作,其后当保安。
生于香港、长于香港的乔保罗,一直希望能够打破居港印度人的“宿命”融入香港社会。“上一代的印度人很保守,你可以说他们团结,亦可以话他们不信任人。他们担心被香港人欺骗,只相信自己人。”两代长辈都未能融入香港社会,令乔保罗深深明白做人要主动。主动接触港人,他们才会接受你。
乔保罗跟其余四兄弟姐妹都是在香港出生。乔保罗读幼稚园时已学讲广东话,兄弟姐妹全部入读少数族裔学校格智。直到四年级,他终于有机会跳出印度人圈子,升读本地学生就读的利玛窦小学。
“当时全校只有我一个印度人,与同学相处得很好,他们亦很友善。当时头顶还扎着髻,同学们觉得好奇怪,笑我似武林高手。”
在儿童的世界里没有种族之别,围上隔膜的,反而是成年人。“当时都有听到同学的家长话我‘阿差’,但我没有因此而不开心,都是一种称呼。印度文中经常用到‘差’这个字眼,其实是代表‘系、好’的意思。”
性格乐观,令乔保罗不曾感到被歧视。“如果经常想着受歧视,别人做任何动作你都会觉得他在歧视你,我没有想过歧视的问题。”有机会在港接受教育,乔保罗觉得自己比很多印度人幸运。“香港人的教育水平越来越高,以往还偶然听到有人笑南亚裔人是‘阿差’,但近几年已没有了。”
临近九七年,乔保罗的兄弟姊妹担心回归后会被排斥,全部选择移民。当时乔保罗深信香港一定更好,大家一定可以和谐共处,所以选择留下。“现在证明他们当日的想法是错的﹗”
走进香港人圈子后,乔保罗变得越来越香港化,经常随街“笃鱼蛋”,食饭又嚷着要用筷子。“学校食堂有公仔面卖,我不懂用筷子,食堂又没有提供叉,唯有选食鱼蛋。”为了可以与同学一起食面,乔保罗想出一条“妙计”。“我欺骗妈妈说学校有夹波子比赛,买了一对筷子回家练习,妈妈觉得十分奇怪为何学校经常举办夹波子比赛。”最后学校在圣诞节真的举办夹波子比赛,虽然经过数个月“秘密练兵”,但乔保罗仍然是夹得最少的一个,一分钟只夹到一粒波子。
剪短发弄哭家人
越来越香港化,令父亲担心儿子会遗忘印度传统价值观,所以即使能升读香港学生就读的中学,父亲仍把他送往最多印巴籍学生的嘉道理爵士学校。“当时真的很不开心,明明升到都不让我读,同家人争拗好久,但最终也被迫接受。”
转校的决定未能令乔保罗走回“正轨”,中四那年乔保罗做了一件在印度人圈子中最离经叛道的事,令整个家族震惊。“我在中一时萌起剪发的念头,到了中四终于鼓起勇气剪发,当时我想剪短头发。”乔保罗的首个短发造型“冬菇头”,虽然连自己觉得很“肉酸”,但“那刻真的感到好好feel”。现在我们走进印度人聚居的圈子,都会见到剪短发的锡克教徒,但乔保罗的童年时代几乎所有教徒都包头或扎髻。
时至今天,乔保罗还记得第一次走进上海剪发铺时战战兢兢的情形。“事前我多番向同学打听,最后决定到屋企附近的上海铺。剪发费用连贴士为三十元,大约相等于我一星期的零用钱。第一步踏进上海铺,全场人包括剪发师傅也十分惊讶,还问我考虑清楚没,当我剪发时还引来很多人围观。”
剪完发回家的下午,当时家中只有母亲和家姐在家,家姐第一眼见到弟弟就给吓呆了。妈妈由厨房行出来问女儿给什么人进来。后来认清那位“冬菇头”印度人是自己儿子,两人也哭起来。“我估不到她们会这样伤心,见到妈妈伤心,自己也很伤心。当晚我没有见爸爸,怕会被他打一顿,所以到公园坐了一晚。”
翌日,乔保罗回家“自首”,虽然总算逃过被打,但父亲却整整一个月没有理睬他。家人大约三个月后才接受剪短发的乔保罗,而他们亦越来越“开通”,乔母开始煮中国菜,炒饭时又会落叉烧,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乔保罗不敢说自己是第一个剪短发的锡克教徒,但他的“出位”行径却大大影响其他同辈。“大佬见我剪发,本人都想跟住剪,最终没有实行。剪发后其他亲友都疏远我,担心我教坏其他小朋友。”三、四年后,很多表弟都跟随他剪发,所以亲戚都把矛头指向他,认定他教坏小孩。
萤幕上,乔保罗极尽搞笑之能事,套上爆炸装假发、跳着扭腰舞唱谭咏麟的《爱情陷阱》,将“我堕入情网你却在网外看”唱成:“我堕入元朗你却在大排档”,哄得观众哄堂大笑。镜头后的乔保罗却沉默寡言,甚少撩人说话。“我不是为了融入香港而刻意改变,我本身的性格好搞笑,很懂得搞气氛,只是我的性格较慢热。”
虽然不是刻意改变自己,但乔保罗都明白人靠包装的道理。“搞笑形象令我易于同别人沟通,‘乔宝宝’这个名字都是惩教署的同事替我改的,他们当我是‘宝’。”乔保罗不认为“乔宝宝”的出现会令印度人觉得被丑化,“同辈的印度人好接受‘乔宝宝’的形象,老一辈就很不喜欢,批评我用自己身体开玩笑。印度人很多年没有‘威’过,特别在电视上,今次的成功给自己很大信心。”
一夜成名后,当明星又可会是他的梦想?“我没有想过要做明星,惩教署的工作很适合我,我会过番以往的生活。这段时间我最开心的是得到香港人的认同和掌声。”作为印度籍的香港人,乔保罗很自豪地说:“香港是我家,其实我早已觉得香港人把我当成一家人,平日和港人用广东话谈天,到茶楼用筷子食点心,都会有香港人说:‘这个是香港人’,我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