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敦江南案】重提“江南案” 坦承冤枉蒋孝武
主持人:我们来看一下当年江南案的纪录片。
(江南案纪录片):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检查发现他是中枪,鼻梁中了一枪、肚子中了两枪。
民国73年10月15日,美国旧金山大里市传出了3声枪响,笔名江南的华裔作家刘宜良在家中仓库身中三枪,送医不治。
"我当时看到电讯,我就直觉得感到,是国民党作的案。我觉得诱因是蒋经国传。"
一位作家,一本蒋经国传,怎么牵动了太平洋两端台美关系。仍处戒严时期的台湾更是牵扯出了政治谋杀阴谋。
政大近史所所长薛化元:我们大部分人印象都是发生了一清专案。江南案的爆发是应该从美国说起。在美国一直追,追到发生这个案件,牵涉到陈启礼等等,那所以了解到可能跟军情局方面有关系,甚至可能追到国安单位。
刘宜良身亡一个半月,美方宣布破案,凶手是台湾竹联帮份子陈启礼、吴敦和董桂森三人。而就这么巧的,陈启礼和吴敦在破案半个月前,早在国安局主导的一清专案中被捕落网,诡异的时间巧合只是江南案的起点。
今天的庭讯是借用台北地方法院的第一法庭进行,庭讯的时间也比地方法院开庭的时间提早了半个钟头,法庭内外气氛都非常严肃,警卫也很森严。
看似漂亮的跨国合作办案,却在3名嫌犯落网后出现戏剧化发展。陈启礼等人供称他们是受命于国防部情报局局长汪希岺的指示,先在阳明山受训,再前往海外制裁叛徒刘宜良。但汪希岺收押之后说,他只是要陈启礼修理江南,并非要致他于死地,案情峰回路转。
(《往事》节目采访资料)张安乐:我是(对陈启礼)讲了一句话:"小心被灭口。"他回我一句话,"我也想到留录音带。"他录音带是从旧金山回到洛杉矶录的。
原来陈启礼留下了两卷保命录音带,其一交给了当时旅居美国的竹联帮友人白狼张安乐。陈启礼在台湾一落网,白狼同步就在美国协助曝光。
但时隔多年之后,江南案真相大白了吗?随着当事人一一凋零,真相仿佛缺了角的拼图。
主持人:请教张安乐大哥,据说江南事件当中,其实当时也掀起内部、台面下情治系统的所谓的大斗争,真相到底是什么?
张安乐:是这样子,因为我们拿到录音带以后,知道我们董事长(注:陈启礼)不是个人行为,是受情报局长命令的。案子发生没多久,美国FBI就来找我,我当时跟他虚与委蛇,因为录音带是要救兄弟的。大概我们就请了当时的文工会副主委魏萼教授过来,我告诉他,我们有录音带。
一清专案是违宪的。我们有三个条件:第一,把我们的董事长还有吴敦两个从警备总部移送司法。第二,董桂森当时流亡在菲律宾,有风声说有人在追杀董桂森,我们要停止追杀董桂森。第三,一清专案是违宪的,抓到人有司法案件的送司法,没有的请送回去。
魏萼教授回去找到国安局长汪敬熙,没想到汪局长就说,"他们有什么本事让他们拿出来,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中间透过很多管道最后都没有办法了。最后FBI来找我,他说现在唯一可以救你们大哥的只有那卷录音带。后来我决定,每条路都走不通,我就把录音带交给他了。
荒谬在这里,美国和台湾是串通的,我1月份在一个房间里下午交给他,帮他翻译。第二天早上起来,世界日报一登,汪希岺局长被逮捕。FBI还假惺惺打电话给我,问台湾怎么知道啦?
录音带在我手上两个月台湾都不知道,我昨天下午交给他,今天早上已经被抓了。
所以说当时台湾不晓得我们的筹码什么,FBI通知他你先抓人,台湾就先抓人,也知道就是汪希岺。那时候我们觉得汪希岺毕竟是家臣。我想到虎毒不食子(蒋经国可能不会处置汪希岺)……
因为外面听说我们有录音带风风雨雨几个月了,我突然拿出来了。我一想就说我们还有一卷。其实这个,我们不能说蒋经国,我们认为台湾安定有其必要。那时候蒋孝武,我们凭良心讲是围魏救赵,他虽然是冤枉的,是编出来的。我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人讲,可能跟他有关系啦,乱编也扯不进去。
虽然有冤枉他,可是他从他父亲得到了很多资产,他承担点父债也是应该的。所以我们说是蒋孝武。有没有冤枉他?在我来讲是冤枉他。他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证据,我就这样讲。
主持人:为了围魏救赵,不惜咬出蒋孝武?
被报复身陷囹圄
吴国栋:江南案的错综复杂也不是张安乐先生几句话就可以讲完。当年我们采访这个新闻的时候,江南他是政工干校出来的。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事先已经劝过江南不要在阮大方在美国办的报纸上登载蒋经国传。因为这边的情报局人员已经拜托他,跟他讲。派了夏晓华先生——情报局的老情报人员去美国和他讲。因为江南曾经是他台湾日报的一个特派员,去说服他,不要再去连载了,结果江南不听。
所以当时是谁下命令说要去"教训"江南的,绝对是有人下命令去"教训"他。最后变成这样,如果只是教训的话,陈启礼不会和吴敦到阳明山军情局去受训。所以这里面很复杂。后半段如果要知道张安乐的事情,新新闻有一本书《龙之火》有关张安乐后半段的录音带:他怎么去救他这些兄弟们、怎么样去处理这些事情。可是因为这些事情,他在美国因为贩毒罪被判刑15年,当然对他来讲是很冤屈,(最后)关了10年。
张安乐:我没有贩毒。我5月份离开纽约,六月份在洛杉矶为别的事情关在洛杉矶的监狱。8月份,他们设计了两个人贩毒。然后我有办法在洛杉矶的监狱遥控几千里外的纽约的贩毒行为?两个福清帮的贩毒,那个线民也是福清帮的。然后最后说我是他们老大,我就共谋罪,贩毒没有。
主持人:为什么盯上你,是因为你有帮派的背景吗?
张安乐:包括前面很多,前面我开餐厅,越青帮来闹事,我开枪打了越青帮,其实我是保护我的餐厅,报纸就说竹联帮和越青帮(发生冲突)。反正是我做的事,关竹联帮什么事?
越青帮到我们那里收保护费,没有一个中国人敢开枪。我打了越青帮以后中国人在那边,另外两个台湾人也打了华清帮,从此,我们在那边没人敢欺负了。
主持人:但是你也锒铛入狱了。
张安乐:没有,越青帮没有一个指控(我)。
当时我们餐厅有60几个被抓进去的,每个都说,在哪里?我在卫生间,谁开了一枪?没看到。报纸登:檀香山有全世界最大的卫生间,60几个人同时挤在卫生间里面。越青帮的人不错,打了以后被抓进去,拿我的照片,(他也不认)。
反而是台湾人跑去,警察他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是我们台湾人自己作恶,跑去跟美国的警察讲是我开的枪。然后把越青抓起来拿我照片给他认,他都不认。但是知道是我,可是人家越青(讲义气),混兄弟就是这样子。
主持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加入帮派的啊?竹联帮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张安乐:民国53年,读高一的时候。已经是建业了,建中的时候是好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