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钰坤怎么念】《心迷宫》导演忻钰坤:朋友见到我都笑说“李安来了”
信息时报讯 (记者 马泽望) 从去年开始,一部名叫《殡棺》的国产电影就不时被影迷提及,这部电影没有公映,而是在诸如金马影展、威尼斯电影节、釜山电影节等各大影展场合亮相。不仅影迷赞美这部电影让人看到当年《疯狂的石头》那种爽快感觉,连谢飞、葛优、曹保平等电影人都在不同场合称赞这部电影。
这部诞生过程充满艰难的电影改名为《心迷宫》,终于等来10月16日上映的这一天了。首次拍摄电影长片的80后导演忻钰坤近日在广州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我真的把这个项目当成最后一次来做,如果这部电影拍完了不行,或者没拍好,我就是没有这个命,就不干了。”
好在,《心迷宫》至少在口碑上,成了。这部电影公映之前,在全国各大城市举行点映场,广州最近放了两场,观影过程中,不少观众随着剧情发展发出各种惊叹以及互相询问反转再反转的剧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近年国产片中罕见的。
《心迷宫》究竟讲什么?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发生在中国某乡村的一个离奇又充满悲欢离合的黑色幽默故事。一个贫穷山村突然出现一具烧焦的尸体,村长带人把尸体入殓之后,先是一家人认为是死者是其失踪的女儿,证实不是之后又被认为是村里一女人外出打工的丈夫,这个时不时遭遇丈夫家暴的女人怀着复杂心情准备“喜当寡妇”之时,又被公安局告知发现疑似她失足掉下山崖致死的丈夫的尸体,棺材又转送到村里另一户穷人家里……一副棺材转来转去,所有当事人各怀心事,这个荒诞的真实故事被忻钰坤的多线叙事方式讲述得包袱和惊喜连连,完全符合《心迷宫》这个片名的感觉。
去年还叫《殡棺》的《心迷宫》获得过金马奖最佳原创剧本以及最佳新导演提名,如今该片还没正式上映,但豆瓣网上的观众评分已有8.1分。一个新导演能成名,作品过硬以及好运气两样缺一不可。《心迷宫》质量不成问题了,影迷能不能见证忻钰坤像宁浩当年那样崛起,就看他有没有运气以及观众有没有运气了。
谈创作:《心迷宫》跟《血迷宫》有什么关系?
信息时报:故事据说真实案例,你写剧本时就抱着要讲一个离奇故事的初衷吗?
忻钰坤:最早这个故事给我的感觉是,本来是现实生活中的事件,但有那么曲折那么多反转,中间又带出很多老百姓的悲欢离合,而且有种中国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命运的感觉,我觉得挺触动我的一点。写剧本时发现,能够把自己喜欢的讲故事的方式运用上比较重要,所以后来多多少少有点形式先行了。
信息时报:写剧本时取的片名叫《心事》?
忻钰坤:对。这部电影经历两次改名,剧本阶段叫《心事》,而且你会发现整个片的主人公也是压着这两个字去写的,心事就属于讲不出来,但藏在那里忘不掉的,片子里每一个人最后都有说不出来也忘不掉的东西。
拍摄出来去送审时,因为片名跟别的电影重了,最后我们就改成《殡棺》。要发行时大家觉得这个名字太生僻,我很喜欢科恩兄弟,他们的电影处女作叫《血迷宫》,最后就改为《心迷宫》了。
谈拍摄:“纪录片风格”原来是为省钱
信息时报:我有听到观众说好像找回当年看《疯狂的石头》那种兴奋感。
忻钰坤:我有一个关于电影的创作观,就是情感也好、人物关系也好,很多都无数次被人用过了。要想拍一部不一样观感的电影,可能叙事风格突破是一个方式。《疯狂的石头》以及我喜欢的诺兰、科恩兄弟等导演的电影都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叙事风格。
信息时报:片中采用的肩扛摄影、单机镜头在不同的人物之间移来移去的手法,因为资金不够吗?
忻钰坤:有两个原因。拍之前我要求灯光师、摄影师参考的电影是《一次别离》和《冬天的骨头》,视觉设计上也想要那种纪实感,希望观众看时觉得是纪录片,但慢慢发现有那么多反转的故事,能有这种反差感。
实际操作时也真是没钱,170万元制作费,26天拍完。我也得到了体会,就是拍很低成本的处女作时,最好使用肩扛摄影,因为调度起来非常快了。还有这种拍法非常节省美术成本,用固定机位去拍画面,观众就会开始关注到主人公以外的前景后景,这样需要花钱做美术布置。我用肩扛摄影以及快速的视角转换,观众会一直把重心放在演员身上。
信息时报:这片从想要上映到最终取得公映资格,中间经历了什么?就是片尾加了句犯罪人自首伏法的字幕吗?
忻钰坤:对。我们在送审的过程中就一直在和官方沟通,电影局的人也认为这部电影挺有意思的。这部影片里没有绝对的坏人,我也很注意导向,因为观众也不希望看到真正的坏人最后跑掉,这片里很多角色是灰色的。我原有的结尾就是没有那句字幕,观众看完回家自己考虑。我们要上院线,最后就做了点妥协,加了一行字。
谈导演:坚持12年,低谷时就看李安传记
信息时报:影迷很多,但能12年坚持要从影迷变成导演的人不多。
忻钰坤:这真的就是一线之间的,在中国要进入电影圈很难,要有人脉有关系,我家里没人从事这行,甚至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学电影究竟要去哪里学,喜欢《侏罗纪公园》的我2001年高二辍学去一个学校学电影,发现自己没学到什么,于是只能在社会上去实践。
2008年考入电影学院摄影系进修班,后来到电视台创作栏目剧,快30岁时我好像离这行越来越远了,突然认识的制片人跟我讲了一个真实故事,我感觉机会来了。
当时我跟太太说想用一年时间在家写剧本,靠太太养家。其实特别难熬,因为很多不确定性,我低谷时就靠看讲李安导演经历的书《十年一觉电影梦》,当年他在纽约也有好几年每天做饭写剧本,靠太太养家的经历。
信息时报:所以很多朋友叫你“李安”?
忻钰坤:哈哈,因为我每天在家做饭,给太太做好便当她带着去上班,然后我就在家写剧本,她那些同事见到我都笑说“李安来了”。其实我当时真的就把这个项目当成我最后一次来做,如果这部电影拍不好,我觉得可能就没这个命,就不干了。
信息时报:如今当成导演了,觉得想象和现实有差距吗?
忻钰坤:我当时纯粹是觉得能拍电影就不错了。真正踏进这行后发现,其实会更难。因为我开始会面对更多的诱惑,竞争很激烈,又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搅在里面。
当然,永远是这样的,机会与挑战并存,我也不会放弃,希望自己能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保持单纯的东西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