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家族】曹雪芹先祖与李成梁家族多次联姻
数十年来,"李成梁家族研究""曹雪芹辽东先祖研究"一直是史学界的两个热点。最新研究成果显示,明末清初,李成梁家族与曹雪芹祖上多有交集,两大家族曾经在沙场上并肩作战,同患难、共进退。投降后金政权后,两大家族又曾多次联姻,形成利益集团。
史记 SHIJI
解密族谱
李泽绵考证李曹两家关系的重要依据是《李氏谱系》和《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
《李氏谱系》为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刻印,是李氏家族的权威族谱,上世纪初修撰的《铁岭县志》曾直接引用《李氏谱系》中十余位李氏人物的列传。族谱把明朝洪武年间从外地迁居至铁岭的李英列为始祖,李成梁为五世祖,而历时七载修订此族谱的李树德为十世祖。
《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俗称《曹雪芹家谱》,是清朝同治年间重修后的正式抄本,列举了曹雪芹的始祖、祖辈和父辈的世系。李泽绵介绍说,此谱最早名称是《辽东曹氏宗谱》。此谱四房十二世和十三世列有曹雪芹祖辈和父辈名字,然而十四世中却没有曹雪芹的名字。对此,研究专家说法不一。尽管争议颇多,但专家们都认同此谱的历史真实性及与曹雪芹的血统关系,它对于研究曹雪芹家世具有重大价值。
李泽绵强调说,关于曹氏家族入辽东一事,河北丰润县的《曹氏族谱》与《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记载相吻合:"盖自明永乐年间,始祖伯亮从豫章武阳渡协弟溯江而北,一卜居于丰润咸宁里,一卜居于辽东之铁岭卫……"
朱元璋称帝后,改年号为洪武,而永乐是明成祖朱棣的年号,由此推断,曹家比李家晚到铁岭。
李成梁的副手是曹家祖上成员
名将李成梁生活在明朝晚期,而曹雪芹生活在清朝中期,不同时代的两个人因为祖上都曾在铁岭生活而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铁岭学者李泽绵对记者说:"曹家与李家同是铁岭的大户,屡在战场上并肩迎敌。两大家族因战功兴起,因关系笃厚而结亲,可谓世交、患难之交,关系非同寻常。"
作为李成梁第十三世族孙,李泽绵钻研李成梁家族史35年,成为此领域的专家和中国谱牒学研究会会员、辽宁省历史学会会员。
根据《李氏谱系》记载,始祖李英于洪武年间移居铁岭。数代李氏先祖均是中下级武官,李成梁也是从世袭父亲的铁岭卫指挥佥事一职干起。同时代的铁岭曹氏情况如何呢?一位名为曹簠(fǔ)的将官引起了李泽绵的关注。
据《创筑孤山新堡记》《创建大奠堡记》及《明实录》等资料记载,曹簠原是开原的三万卫人,历任清河堡守备、游击、东路参将,万历四年(1576年)升任驻守辽阳副总兵。"辽阳副总兵即为辽东镇副总兵,其兵权仅次于已升任辽东总兵的李成梁。但遗憾的是,曹家族谱中并无此人。"李泽绵说。
李泽绵注意到,曹簠的升迁同李成梁的晋升几乎是同步进行的,由此他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曹簠很可能是李成梁的一名家丁。
明朝武将的家丁不同于普通家丁,他们是武将最为信任的先锋军、精锐部队,战斗力强,待遇也高,由于他们与主帅有着特殊的依附、隶属关系,他们的晋升机会也相对多些。
在南征北战中,李成梁的子侄、义子等家丁均积功晋升为副将,依照当时的情形,作为李家军先锋官的曹簠也很有可能走的是同样的道路。
升任副将后,曹簠也有了自己的家丁。据明万历九年(1581年)三月初十的辽东呈文记载,鞑贼犯长勇堡,曹簠"申严号令,督率官军、家丁曹佩、曹天得、曹国勋等,各用弓矢、枪刀混砍一处……"同年四月十六日呈文又载:"……本营家丁曹佩等截下原掳牛一十二只。"
《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记载,曹佩为长房曹升的九世孙。李泽绵推断,曹簠很可能也是"五庆堂"曹氏的一员。按照当时的传统,若家丁和主将同姓,便有可能属于同一家族。且从名字上看,曹佩的父亲曹爵的"爵"字,是古代饮酒的器皿,曹簠的"簠"字,是古代盛装谷物的器皿。种种迹象表明,曹爵和曹簠二人应该是本家近支兄弟,只是修谱时因遗漏未能收入谱内。
李泽绵解释说,无论古今,修谱遗漏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比如李成梁原本有两个夫人——宿氏和王氏,但康熙版《李氏谱系》却将王氏给遗漏了。
两家族在战乱后同时兴盛
后金天命三年(1618年),努尔哈赤兴兵伐明,李曹两家的命运随之发生改变。
当年四月,努尔哈赤攻克抚顺,李成梁的堂孙李思忠归降。当年五月,在铁岭城东南十一堡战事中,曹雪芹的高祖父曹振彦被俘"归旗",成为包衣。第二年,努尔哈赤率军攻打铁岭,李如梴(chān)(李成梁堂侄)、李如梓(李如梴之弟)、李存忠(李思忠二哥)等奋起抵御,殉难者20人,李家的私宅看花楼被毁,李氏家族和曹氏家族溃散。
定都辽阳后,努尔哈赤命李思忠搜罗李氏族人为后金效命。此时,被编入正白旗的曹振彦来辽阳定居。
立于天聪四年(1630年)的辽阳"大金喇嘛法师宝记碑""重修玉皇庙碑"上,刻着当时参与捐资建造的官员名字,李思忠和曹振彦名列其中。前碑曹振彦在"教官"之列,李思忠在"总镇副参游备等官"之中;后碑曹振彦在"致政"之列,李思忠名前的文字有缺失,无法知晓。
李泽绵介绍说,李氏族人李一忠(李思忠兄长)与辽东曹家的曹恭诚也曾同患难、共进退。
李一忠与曹恭诚同为明朝辽东总兵祖大寿的副将。天聪五年(1631年)冬,八旗兵围困大凌河城(今凌海市大凌河镇一带 ),李一忠、曹恭诚随祖大寿据守城池。明朝援军被八旗军击溃。八旗军还设计让城内明军上当,结果明军大败而归,只得坚守不出。3个月后,城中粮食吃尽,明军被迫食马,待战马杀光后,大批百姓饿毙,竟发生食人惨剧。不得已,祖大寿率城内明军开门投降,李一忠、曹恭诚归顺了后金。
李泽绵说,考证李氏家族和曹氏家族明末清初的沉浮,不妨以李思忠和曹振彦为线索。从辽阳"大金喇嘛法师宝记碑""重修玉皇庙碑"碑刻上的职务看,曹振彦当时为下级军官,官职比李思忠低。此后,曹振彦屡立战功,4年后即升为牛录章京,官居四品。
据清史专家考证,天聪初年的八旗只有40多甲喇、200多牛录,加上贝勒、议政大臣、六部和内三院官员,总共500余人。成为牛录章京的曹振彦已属于这500余骨干中的一员,标志着曹家踏入后金上层社会的圈子。雍正十三年(1735年),在追封曹振彦的诰命中称其"启门祚之繁昌"。
李思忠更是飞黄腾达,他在后来的战斗中军功卓著,历任牛录额真、二等参将、西安驻防副都统、陕西提督总兵官兼四旗汉军官兵昂邦章京(将军)等职,其子孙在顺治至康熙朝共有近30人在朝廷任要职。
李思忠的曾孙即《李氏谱系》的修撰者李树德,时任山东巡抚。在《李氏谱系》的序言中,李树德感慨李氏家族历经明清之际的变乱后依然兴盛:"我李氏际会风云,叠承宠眷。爵位足以光门闾,禄养足以赡嗣续。"
两个家族间的三门亲事
李泽绵说,李氏作为明清两代都有影响力的家族,当时曾与多个大家族联姻。比如,李成梁次子李如柏娶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侄女(舒尔哈齐之女)为侧室;李思忠的孙女嫁给定南王孔有德之子孔国魁为妻;李锴(李成梁同宗玄孙)娶内大臣索额图之女为妻,九世族人、湖广总督李辉祖的孙女嫁给一等公年遐龄(年羹尧父亲)的孙子年如。
"李氏和曹氏同为铁岭大户,除在战场上合力杀敌外,以地缘关系和社会地位为基础建立姻亲关系形成利益集团也是很正常的事。对照《李氏谱系》和《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可以发现这两个家族至少缔结了三门亲事。"李泽绵说。
第一门亲事是李恒忠娶曹海之女。《李氏谱系》中记载:"李恒忠……继娶曹氏(刑部尚书曹公海之女)……卒,诰赠淑人。葬奉天府城北柴老堡东山之坡。"《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记载曹海为辽东曹氏三房的十世祖。
据《李氏谱系》记载,李恒忠与父亲李如梓共同参加了天命四年的铁岭城守卫战,李如梓等李氏家族成员战死,李恒忠是幸存者之一。在铁岭城陷落时,李恒忠归附努尔哈赤,随后举家迁往奉天。李恒忠娶了四房妻子,即佟氏、曹氏、赵氏、臧氏。其中佟氏、曹氏葬于奉天府,赵氏、臧氏与李恒忠合葬于直隶完县。
李泽绵介绍说,李恒忠官至副都统,诰封资政大夫,这与曹海官至刑部尚书一样,都是随清兵入关定都北京以后的事;他所娶的佟氏、曹氏是铁岭一带人氏,死于奉天又葬于奉天是合情合理的。
第二门亲事是资政大夫李献祖(李一忠之子)之女嫁荣禄大夫、建威将军曹恭诚之子曹熙麟。这门亲事令当年祖大寿的两名副将——在大凌河城守卫战中饱经磨难的李一忠与曹恭诚,在患难之交外又结成了亲戚。
曹恭诚的儿子曹熙麟是辽东曹氏五房第十一代传人,即辽东曹氏四房曹雪芹的曾祖辈。对于这门亲事,《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记载:"熙麟,恭诚子,袭三等子爵,诰授荣禄大夫,授建威将军。生子秉桓。"《李氏谱系》的记载是:"李献祖……女一,适曹熙麟(精奇尼哈番)。"适即嫁之意,精奇尼哈番的汉译为"子",即子爵。
第三门亲事是光禄大夫、提督浙江全省总兵官李显祖(李思忠三子)娶曹玺之女。据《李氏谱系》记载,李显祖"继娶曹氏(内大臣加一级曹尔吉之女),诰封安人。"
李泽绵认为,"尔吉"应是"尔玉"的笔误。李泽绵曾参加《李氏谱系》的校订再版工作,发现原版本有多处错别字;且康熙年间的内大臣中没有曹尔吉,曹姓大臣并且"加一级"者唯有曹玺。
提到曹玺,熟悉红学的人就会眼前一亮:他原名曹尔玉,字完璧,是曹振彦长子,曹雪芹的曾祖父,官至江宁织造三品郎中加四级,赠工部尚书。曹尔玉之名为何改为曹玺,清代宗室、乾隆朝曾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的奉宽在《兰墅文存与石头记》一文中曾予提及:"吾乡故老常谈内府曹氏,世业盐官营要职,积资巨万。大司空玺,原名尔玉,弟尔正。‘玺’以诏旨笔误更名。"
李泽绵告诉记者,李曹两家族谱中记载的直接姻亲关系远不止这3个,此外还有不少间接的姻亲关系,许多细节还有待考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