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蚂蚁旧衣回收靠谱吗】“飞蚂蚁”试错旧衣回收
“旧衣出口仍是‘飞蚂蚁’唯一产生收益的环节,未来如果这方面利润收缩,恐怕会威胁到公司的发展,毕竟旧衣出口面临来自许多发达国家的竞争和进口国相关政策的变化等问题。”
《环球》杂志记者/胡艳芬
在中国,旧衣物的浪费现象有多严重,围绕旧衣的回收、捐赠、再利用和环保处置的事业开展就有多困难。但在旧衣物回收平台“飞蚂蚁”创始人马云看来,能将环保、公益、创业这三种理念结合在一起的事业,值得一拼。
公益不是唯一出路
只需事先整理好准备处理的衣物,在“飞蚂蚁”微信公号上预约上门收件,且衣物总重不低于5公斤,就可以享受免费上门收件的服务。这种模式首先吸引的是对网络生活方式更敏感的年轻人。
据统计,“飞蚂蚁”运营两年多来,其业务已覆盖了全国30多个城市,平台用户有80多万人,年回收的旧衣物超过100吨。
“但相对于全国每年产生的2600万吨旧纺织品而言,100吨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马云告诉《环球》杂志记者。
据了解,虽然人们捐衣的热情很高,但在中国,绝大部分公益组织已不再接受旧衣物捐赠。马云道出了其中原委:“旧衣物接收之后,后续的仓储、清洗、消毒、物流需要很多资金,往山区捐衣服的运费很高,有些地方快递到不了,只能靠邮政,每公斤衣物的运费超过15元,一般的公益组织都没有处理能力。
因此,大部分公益组织选择向社会公开募款,然后用善款购买适合的新衣,捐赠给有需要的贫困地区。这样操作起来更方便,且容易被受助者接受。”
还有另一种公益思路——将旧衣送进慈善超市。目前,在中国一些城市的郊区设有慈善超市,但很少有人会到这些超市购买旧衣物——尽管它们的价格都很便宜。
通过公益渠道实现旧衣物的再利用,效果有限,马云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线下起步受挫
马云并不避讳谈及旧衣的商业利益。“如果旧衣回收能使企业盈利,就能可持续地解决旧衣处置和资源循环利用等问题,一举多得。”
根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公布的《中国资源综合利用年度报告(2014)》,2013年我国旧衣物产生量约2000万吨,综合利用率仅为15%。
据北京服装学院教授郭燕研究测算,每吨旧衣服回收利用后,可产生0.99吨非织造布或0.99吨分色棉纱,等于节约了1.1吨纺织原料或0.8吨棉花,同时还节约了生产同等非织造布35%的能源,节约生产同等棉纱20%的能源。“旧衣物的回收再利用,不仅可以有效补充中国纺织行业的原料供给,还可以节约用地、减少环境污染。”郭燕说。
从这些数据和中国旧衣未竟的事业中,马云看到了前景。通过了解中国旧衣的传统出路,他做了事业的基本布局:捐赠可再次使用的旧衣物(尤其是冬衣),部分夏装出口到非洲和东南亚地区,其他旧衣卖给回收企业。
首先要解决的是旧衣来源问题。在中国,除了极少数小区设置了旧衣回收箱外,大部分居民将旧衣物直接扔进没有经过严格分类的垃圾桶。
在小区内设置旧衣物回收箱需要有相关资质,比如上海的旧衣回收就是由全国第一家具有合法资质的回收企业——上海缘源实业有限公司负责。
2014年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短暂工作了一段时间的马云,辞了工作找了3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创业,在上海注册了公司。4个毫无根底的90后,靠着投资人提供的10万元创业基金起步了。
他们最先想到的是在社区设摊收衣,但如何进入小区是个头等难题,“必须和小区物业进行反复沟通,这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此外,工作日小区的人非常少,一周里只有周末能设摊,且回收量也不大,效率低下。比如在上海一个小区里设摊时,我们采购了1000多块钱的生活用品作为礼品,向居民兑换旧衣物。
4个人从早晨7点站到晚上七八点,一天总共收回了大概四五麻袋的旧衣,一两百公斤,产生的收益也就三四百块钱,和我们的支出相比,包括仓库租金、运输费以及礼品费,其实是入不敷出的。”马云说。
O2O的初级版本
“飞蚂蚁”起步的这一年,社区O2O的商业模式正流行,在社区设摊收衣的模式运行2个月后,“飞蚂蚁”开始将事业的突破口转移至网络。
之前的尝试虽然不成功,但他们结识了一些热心人,自愿将自家闲置空间无偿提供,作为旧衣物的暂存点。受此启发,“飞蚂蚁”开始在网上发帖,在上海市内招募更多的暂存点。帖子发出去后,“飞蚂蚁”收到了40多个申请,他们在综合考虑了布点问题后,从中选取了约30个作为暂存点。
“我们当时在上海市杨浦区一个小区租了间100平方米左右的地下室作为仓库,请物流公司去暂存点收货,我们4个人跟车,回到仓库后,再充当劳力将衣服一袋一袋地扛回地下室。”马云说,就像蚂蚁能凭一己之力举起数百倍于自己体重的物体,那些日子里身体的消耗巨大。
这样又运营了2个月后,随着暂存点的旧衣物越来越多,管理难度增大,加上屋主的联系方式在网上被公开,一些家庭选择退出,暂存点陆续关停了,这种运营模式也随之被淘汰。
而这时“飞蚂蚁”的微信服务号已正式上线。新的模式是,人们可以在“飞蚂蚁”的微信公众号上预约。
“我们开始采用‘自建物流’的方式,租了两辆五菱面包车,全上海跑着上门收衣。这种模式很受欢迎,预约量迅速上升,当时每天的预约单有两三百个,我们4人两台车从早上7点出门,一直收到夜里12点,一辆车最多只能收30家,根本忙不过来。
”马云说,为了配合客户预约的取件时间,他们常常到了饭点仍在路上奔波,只好啃几口面包充饥,装衣服的蛇皮袋把每个人的手都磨出了倒刺,每天晚上货运完了,大家还要修剪手上的倒刺,再把次日的预约单整理一遍,然后倒头就睡。清晨6点起床后,再把一天的收货路线做一番规划,便又上了路。
马云说,他至今最难忘记的就是那段活得像工蚁一般的日子。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后,收了5吨衣服,但产生的收益还是不足以弥平各项成本。
在10万元的创业资金全部耗尽后,4个人又分头借钱,继续坚持了2个月,到2015年7月,“飞蚂蚁”的资金链彻底断裂,团队无奈解散。
引入快递公司
带着对伙伴的愧疚,马云决定独自坚持下去。“平台上的预约不断,这是支持我走下去的动力,我开始不断找快递公司谈合作,想把物流承包出去。”
与快递公司的合作模式是,每天将线上的预约单发给快递公司,再由快递公司安排具体站点的快递员上门收衣,取件后再通过快递公司的中转方统一送到“飞蚂蚁”的仓库。
马云先后尝试了5家快递公司,但都不理想。“我的要求是,快递员的服务态度一定要好,要提前和居民约好时间,按时上门,但很多快递公司都做不到。”
这种方式从2015年7月一直持续到11月下旬。采用的是“6 1”的模式,即首重1公斤6元,续重每公斤1元。当时卖旧衣所得收益只能刚刚平衡各项成本。这样的收费标准,只有规模较小的快递公司肯接受,然而服务和效率却无法保证。
“这时我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还是物流。”马云说,“我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一个师弟,他在校时就开始创业,做了一个校园快递站点,这个站点和学校周边所有的快递公司都有合作。”
马云很快找到了这位师弟,并拉他入伙。在师弟的帮助下,“飞蚂蚁”找到了全一物流公司,并与其总部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这是一个正在转型中的物流公司,我们合作后,也推动了对方的发展。”
到2016年初,“飞蚂蚁”的新团队和运营模式终于稳定下来了——客户在微信平台上预约,“飞蚂蚁”安排快递公司上门收件,一次交易完成后,“飞蚂蚁”平台会给这些用户兑换“蚂蚁铺”的优惠券,选购已上线的产品。
如今,用来做公益的衣服占比约10%,另外一些旧衣物被卖给分拣工厂,这些工厂会挑出一些适合的衣服出口,另一些则进行环保再生处理。
如今的“飞蚂蚁”已实现收支平衡,略有盈余。虽然公司在上海,但已可以调动全国任何地方的快递公司站点上门收件,“在部分城市上门收件的效率还不高,我们正在和一些省市的快递公司谈合作,希望进一步提高服务的覆盖面。”
在马云看来,未来这项事业还将面临诸多挑战,“旧衣出口仍是‘飞蚂蚁’唯一产生收益的环节,未来如果这方面利润收缩,恐怕会威胁到公司的发展,毕竟旧衣出口面临来自许多发达国家的竞争和进口国相关政策的变化等问题。”
马云告诉《环球》杂志记者,目前中国还未放开二手服装的交易,也没有制定相关法律法规,但未来旧衣事业的发展还是需要二手市场的放开和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