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是发达国家吗】黎巴嫩是个怎样的国家?
它曾被称作“中东瑞士”,又被国际舆论直指为“四分五裂的国家”;“但它蓬勃开放,为难民、持不同政见者和现代阿拉伯提供立足之地,基督徒和穆斯林在此共存。”
黎巴嫩共和国面积1.04万平方公里,人口600万(2016)。
黎巴嫩是个族裔同质性国家,95%为阿拉伯人,另有亚美尼亚人、土耳其人、希腊人等。它是唯一不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的阿拉伯国家,穆斯林和基督徒分别占60%和39%,阿拉伯语为官方语言,通用法语、英语。由于地理和多元开放等原因,境内侨民众多,上世纪以巴勒斯坦人为主,现有35万,叙利亚危机后来自东邻的难民激增,2014年底已逾百万,再有其他阿拉伯国家和欧亚等国侨民10万以上。
另一数据耐人寻味,海外黎巴嫩人是本国人口3倍多,他们在全球标志形象只有一个——精于生意,活跃于中东、非洲、南欧、美洲等地,同理,黎巴嫩是世界少见的华裔小商贩难以立足之地。
族群一致,却不能弥合源自教派、家族和政治的分歧。一般意义上讲,黎巴嫩社会被划分为穆斯林和基督徒两大宗教族群,细分为前两者加德鲁兹三大派下属17个不同派别。穆斯林中什叶派占60%,多居南部务农;逊尼派约占3成,集中在沿海城市,多从事商贸和政府行政;德鲁兹人约占10%,聚居舒夫山区,社区联系紧密。
再有库尔德人、阿拉维派等,已分别列入逊尼和什叶两大派中。黎巴嫩基督徒则更复杂,20世纪40年代其人数占全境51%,由于穆斯林极高的生育率和基督徒迁居他国而降至当下不足4成。
其中的马龙派始创于公元5世纪,一直以该国中部山区为基地,与法国关系密切,上世纪90年代前在黎政治经济中影响最大,人数占基督徒的3/4,再有亚美尼亚东正教、希腊正教会、希腊天主教、新教等十多个教派。
西方媒体曾这样解读黎巴嫩社会政治结构:它建立在代表各基督徒的马龙派和代表各穆斯林的逊尼派的混合体之上,以各教派和封建领主合议制为基础,教派依附于地方封建势力,享有某种特定权力,治理国家的基础是各教派间达成共识。每当他们出现分歧时,国家就会陷入危机,而当外界势力干涉时,危机就会演变成内战。该国地理环境支持上述分析,地势多变,多山谷,相对封闭,各教派占据一隅,长期经营,争斗始终无法化解。
如今,黎巴嫩虽以88%的城市化率位列阿拉伯世界最高,割据一方的派别势力相互掣肘依然。《世界是平的》一书作者20世纪80年代以记者身份常驻贝鲁特,他对该国的分析堪称经典:黎巴嫩人作为个人而言,其社会认同和心理支柱传统上都来自原始的关系——家庭、邻居或宗教社团,被亲情、友谊和宗教的纽带相互连结在一起,而很少是来自作为国家的整体。
他永远是一个马龙派、德鲁兹派,或是逊尼派,然后才是黎巴嫩人;而且在属于某派别之前,他先是该派别某一家族的成员。内战和以色列入侵加强了这种趋向,它们把黎巴嫩人分为许多联系紧密的小家庭,或是村庄和宗教社团,作为一个国家,则使他们四分五裂了。
黎巴嫩以腓尼基后裔为自豪。公元前3000年起,腓尼基人(希腊对迦南人的称呼)居住在地中海东岸,他们发明了拼音字母,并跨海在北非建立迦太基。此后,这里先后在埃及、亚述、巴比伦、波斯、马其顿、罗马、拜占庭等的版图内。
公元7世纪,它进入阿拉伯时代,同时也是黎巴嫩多元宗教的塑造期,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分支、派别,像马龙派、希腊天主教、德鲁兹派等进入这块地理相对封闭的宗教“避难所”,欧洲十字军东征又让基督教影响扩大。
1516年开始奥斯曼帝国统治时代,黎巴嫩处于半自治地位。19世纪40年代由马龙派和德鲁兹派主导北、南分治。一战后,法国托管该地。1920年9月,法国决定成立以贝鲁特为首都的大黎巴嫩(史上黎巴嫩与叙利亚长期在一个地理范围内)。1943年11月,黎巴嫩独立,1946年底,法、英军队全部撤离。
黎巴嫩以“政治教派体制”为治国之基本,1943年,两大教派政治领袖达成被称作“民族宪章”的君子协议(亦称“国民公约”,未成文),确认1、权力分配:总统、总理、议长分别由马龙派、逊尼派、什叶派人士出任,议会席位和公职均按比例在各教派中分配;2、阿拉伯国家性质与同西方联系并行不悖;3、既不置身西方,也不与任何阿拉伯国家合并;4、在阿拉伯国家间冲突中保持中立。
该宪章构成黎巴嫩政治生活的主线,由于穆斯林人口高增长带来权力要求,1989年“塔伊夫协议”做出相应修改。
在此基础上,黎巴嫩致力于建设“多元社会”,而本质不变。一些在传统宗教忠诚和家族联系方面各不相同的集体,在一个共同结构中共同生存。微妙的权力平衡、自身的教派矛盾与国际大环境下阿以冲突、强邻干涉相交织,独立后的黎巴嫩不得安生。
20世纪60年代,巴勒斯坦游击队转移到黎境内,招致以色列多次入侵,东邻以“大叙利亚之梦”和抗以需要在黎驻军3.5万。1975—1990年内战期间,外部干预、国内80多个党派团体、30多支武装力量将国家撕扯得四分五裂,杀戮、爆炸与暗杀成为常态,竟有“杀死一个人并站在他的送葬队伍中”之说,受害者波及各教派和外来者,包括总统、总理、政要、族长、宗教领袖、成千上万巴勒斯坦难民、241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2005年,前总理哈里里成为内外势力争斗的牺牲品,不幸的黎巴嫩,永远都是比其国土大得多的国际冲突中的失败者。
它被视为“中东的瑞士”,是一个有山、靠海、有钱、有多种文化的国度。贝鲁特被称作“中东巴黎”,很多中上层家庭日常会话使用法语。黎巴嫩女性在阿拉伯世界中最开放,不必戴面纱,可以参加选美,海滩上比基尼女郎屡见不鲜,就连黎巴嫩餐饮也登“大雅”,它是唯一叫得响的阿拉伯正餐。2016年该国实现GDP475亿美元,预期寿命79.6岁,贫困率27.4%。
形势比人强,以、叙驻军不再,沿海油气报捷。关于重建和复兴,人们抱有美好的设想和祝愿,一些人把它视为中东的新加坡,是地区经济和商业中心,另一些人想使它成为一个更具世界性的国家,重现昔日地中海璀璨明珠的光彩。
黎巴嫩信心满满,这源于“黎凡特”,古代法语“升起”之意,指太阳升起的地方,中东历史一个泛指地中海东岸的地理名词。作为一种观念乃至精神,黎凡特寓意不同种族、教派、村庄固有的相处方式,共处、包容、共生、繁荣,它鼓励黎巴嫩人相信,他们能够建立一个融合17种不同的基督徒、穆斯林和德鲁兹人于一体的现代阿拉伯国家。
一如阿拉伯女歌唱家库勒苏姆《归来吧,贝鲁特》中的咏叹,恰似文学艺术大师纪伯伦《朦胧中的祖国》之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