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代英狱中 恽代英意外被捕牺牲 及狱中生活解密
争论围绕着毛泽东农村包围城市的论点是否适合中国国情而展开。
李立三说:“我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就是直接批评毛泽东的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想法的。想想看,单赖红军来夺取中心城市,这本来就是一种幻想,一种绝对错误的观念。这是一种农民意识、地方观念、保守观点。”
恽代英当即回答说:“我不同意你这种看法。我很赞赏毛泽东主张的以工农武装割据、包围城市、进而夺取城市的办法。我通过这次在福建调查,在闽西、在整个苏区我看到了希望。依靠工农,建设苏区,不断把苏区扩大,步步前进,这样来逐步地包围中小城市,甚至大城市,进而夺取城市。这个办法是切合实际的。我赞赏这个办法。”
李立三说:“乡村和城市究竟哪个重要?乡村只是统治阶级的四肢,而城市才是他们的头脑和心脏。单单折断它的四肢,占领乡村,而没有斩断它的头脑,炸裂它的心肺,还不能致它的生命。这一斩断统治阶级的头脑、炸裂它的心肺的残酷斗争,主要是靠工人阶级的最后的激烈战斗,进行城市武装暴动才能完成。所以我认为还是要把进行城市武装暴动作为主体来进行我们的工作,应该从这个基点上来制定党的方针、政策和任务。”
恽代英说:“我们制定方针、政策、路线,应该根据中国当前的实际情况,进行充分的调查研究并进行阶级分析,判断阶级力量的对比,不能光凭主观愿望。我这次在福建经过认真的调查研究之后,才同意毛泽东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意见。闽西斗争的发展证明了这一点。闽西80万农民建立了苏维埃,就是实现这个方向的第一步。”
李立三强调:“把工作重点放在城市是六大决议指出的。”
恽代英说:“决议只给我们定出个方向,实现的方法应该自己创造。”
李立三说:“你只看到福建,看到闽西,而没有从全局着眼。应该看到全世界帝国主义已经没落。要看到国内军阀的混战,敌人正在分崩离析。还要看到人民力量的强大,全国人民已经觉悟起来了。现在井冈山、大别山、湘鄂西、陕北等地群众纷纷起义,其势如燎原烈火。所以我认为,从当前国内国际总的情况来看,世界革命有首先在中国爆发的可能,而且中国革命的爆发,必定会引起世界革命的兴起。”
李立三对恽代英说:“瞧着吧,革命高潮马上就会到来,应该说,现在已经到来了,就是你还没有看见。我们应该积极准备,立即夺取上海,占领上海。不但是上海,而且还要夺取广东,夺取武汉呢。”
恽代英激动地说:“你对形势的估计完全是错误的,违反了革命发展不平衡的原则。现在竟要组织全国暴动,更是主观主义的,是不可容许的盲动主义,是儿戏,是极其严重的政治错误!”
李立三大怒,对恽代英说:“只有机会主义者看不清现实,也不相信现实,你这种人就不应该留在领导机关,应该立即下去,到基层去,到各级行动委员会去看看,受受教育!”
李立三还在《红旗》上连续发表他的论革命高潮的一系列主张。这些主张继续受到恽代英的抵制和批判。李立三感觉到恽代英留在中央机关对贯彻他的措施极为不利,就给恽代英戴上了“取消派”、“调和主义”、“右倾机会主义”等大帽子,并免去了恽代英在中央担任的职务,把他贬到沪东区去担任区委书记,命令他立即搬到闸北去成立沪东区行动委员会,动员工人罢工,准备建立工人武装,占领上海。
恽代英坚持己见,毫不屈服。他声明:服从组织决定,但保留自己的意见。
恽代英就这样离开了中央领导机关。他回到家,告诉妻子沈葆英,自己被调到基层工作,不在中央了,马上准备搬家。
沈葆英对此很想不通。恽代英说:“有意见以后再说,党的决定必须执行。”
恽代英和沈葆英抱着一周岁的儿子恽希仲,来到英租界戈登路的圣彼得堂,把儿子交给一位姓董的牧师,请他办的大同幼稚园带养。安排好了儿子后,恽代英夫妇收拾了简单用品,都换上了工人装束,又通过关系,搬进了闸北棚户区一间9平方米的房间里。
从这天起,这位新任的沪东区委书记,就每天穿着破旧的短衫褂、破皮鞋,出没在杨树浦一带的纱厂、铁工厂、毛纺厂、发电厂里,在工人群众中进行工作。沈葆英也在闸北缫丝厂找到了工作,并担任缫丝厂的党支部书记。
5月很快就来到了,李立三下达指示:为迎接“红五月”,各厂工人要举行罢工,以便趁敌人混乱之际占领上海。
恽代英作为中共沪东区委书记,自然要带头领导工人参加“红五月”的活动。在党组织的发动下,各个工厂的工人群众纷纷走上街头。马路上到处乱乱哄哄的,红头阿三来了,警棍飞舞,到处打人,血花飞溅。特务、巡捕到处追人、抓人,用高压水龙头朝人群猛冲,工人游行最终还是被镇压下去了,群众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恽代英蒙着满身的灰尘,脸上带着伤痕,很晚才回到简陋的住处。他显得疲惫不堪,进门后两手捂着胸不住地干咳。妻子沈葆英见状,十分心疼。 眼前的事实充分证明中央“左倾”盲动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也更加为丈夫的安全担心。
因为恽代英作为蒋介石切齿痛恨的人,被国民党重金悬赏到处缉拿,现在却在毫无保护的前沿阵地上,天天在敌人的鼻子尖前抛头露面,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她低声问道:“你明天还去工厂吗?不能不去吗?我真是不放心啊!党要我保护你的安全,可是,我……”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恽代英说:“党的事业现在处在困难的关头,群众在受难、在流血。为了让群众尽量少流血,我不能临阵脱逃。现在中央有的人头脑发昏,不顾及上海主客观力量的对比,梦想现在就占领上海,把群众推入到冒险主义的血海。我不能力挽狂澜,只能献身堵口。我想,血是不会白流的,革命志士的血,能够增长同志的智慧,擦亮勇士的眼睛。但愿人们能够从血的代价里很快地醒悟过来,我们的事业还是大有希望的。我为此而献身,也是死得其所!”
恽代英深知,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不能离开群众,越是要深入到工人群众中去,帮群众解决实际问题。
5月6日下午,恽代英刚开完了一个碰头会议,带了一包传单,匆匆向老怡和纱厂赶去,在杨树浦许昌路接近厂门口时,突然碰到英国巡捕拦路搜查。恽代英猝不及防,他高度近视,稍远处就看不清楚,前面正在搜查行人,他竟然直接闯进了搜查的警戒线内。
当他发现一伙巡捕时,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身工人服装,正是租界当局的搜查对象。一个“包打听”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就要上来抓他。他机警地把那包传单扔在路旁。几个巡捕看见这个工人戴着眼睛、手表,就把他包围起来,要强行搜查。
恽代英知道已无法脱身,就和巡捕扭打起来,在扭打中故意把自己的脸打伤、打肿,流了血,用布包了起来,使人认不出他。敌人把他扭送到提篮桥的巡捕房去。 中国共产党早期重要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就这样被敌人逮捕了。
做建造未来世界事业的“奇男儿”
恽代英1895年8月12日出生于湖北武昌城“毗陵恽公馆”的深宅大院里,祖籍常州,祖上是个破落的官宦之家。
1905年,恽代英考进了武昌北路高等小学堂读书。聪明好学的恽代英门门功课成绩都是名列前茅,深受老师喜爱。作文课上,老师的题目刚写上黑板,恽代英略一思考,就摊开卷子,动手写起来。他笔随心动,任意挥洒,新颖的思想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
他的思绪自由地飘荡,无拘无束,如满园花草遇到春雨、万苞竞放,如江河奔流、不可抑止。他不矫揉造作,偶然恰到好处地用个典故以突出见解,然“每有隽语佳句冲口而出,自讶其奇,确非所料也”。
老师李沅衡在批改恽代英的作文时,看到得意处,手里的朱笔不停地圈点,几乎满纸都变成了红色,嘴里还不住地说:“奇才、奇才,奇男儿、奇男儿。”这还不够,又找出纸张来,把自己喜爱学生的文章通篇一字不漏地誊抄下来,第二天带到课堂上作为范文念给同学们听。
这样的手抄稿不断增多,后来集成了很厚的一本。李沅衡把它放在手头,随手把玩,击掌称快,当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件乐事。从此,“奇男儿”的赞誉就不断地从他口中、从学校里传了出来。恽代英在日记中说:自己的作文,13岁时就受到老师的赞扬。写作时,常常“竟一日之力,万言可致”。
恽代英17岁那年,他的母亲去世,曾经为官的父亲失业在家,兄长又患有精神疾病,家中十分拮据。作为次子的他,早早地肩负起了家庭的重担。
从1915年下半年开始,一份新创办的杂志进入20岁的恽代英的视野。后来恽代英曾经回忆说:那时候全国一般的思想界都可怜极了,只有《新青年》与其他一二刊物,稍微鼓吹一点“离经叛道”的思想。这种鼓吹,对于我便发生了影响。恽代英积极为《新青年》撰写稿件,还主动和杂志主编陈独秀取得联系。
1919年5月4日,五四运动爆发。恽代英带领“互助社”的成员全身心投入了这场爱国运动,成为武汉学生运动的主要领导者和组织者。他所在的中华大学也成为武汉学生运动的中心。他在给北大教授胡适的信中这样写道:“国不可以不救。他人不去救,则唯靠我自己。他人不能救,则唯靠我自己。他人不下真心救,则唯靠我自己。自己要是不真心救,就是亡国奴的本性了。”
1920年4月,恽代英第一次来到北京。他来北京的目的,是想和李大钊这位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面对面交流,他是李大钊发起的少年中国学会的成员。
就在恽代英到北京的一个月前,李大钊刚刚筹建了一个新的组织: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在李大钊的影响下,许多先进青年不仅在五四时期成为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而且很快地成为马克思主义者。这时,沐浴过五四大潮的他们,已经站到了一个新的人生高度。正像恽代英说的那样:新时代的曙光到了,看我们未来世界的主人翁,已开始做他建造未来世界的事业。
我愿我的磷发出更多的热和光
一种伟大的信仰,使得为之勇往直前的青年们逐渐地聚集到了一起。1920年7月,恽代英和毛泽东这两个神交已久的朋友终于见面了。就在这一年,恽代英在武汉创办了利群书社,而毛泽东也在长沙创办了文化书社。这两家书社后来成为深入中国腹地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两个重要据点。
利群书社当时在武昌有着很大的影响,特别是毛泽东受这个影响很大。他通过恽代英创办的书社得到启示,决定到长沙办文化书社,而且这是受到了恽代英的鼓励。毛泽东当时想,到长沙去办文化书社他没有经费,恽代英就告诉他:这个不是大问题,你回到长沙去,只要找到一个房子就行了;至于书报怎么进,订货,我可以给你做信誉担保。
当时在利群书社主要销售的书籍就是《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还有恽代英翻译的《阶级争斗》等这些马克思主义著作,另外还有一些新的报刊,北京的《晨报》,上海的《申报》等等。另外利群书社中间,还有条桌,排了很多的新书报,那是专门供读者学习的。你可以专门来看书,你不买也行,你看了以后再买也行。很多青年就是通过在利群书社来学习,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后来成为共产主义者。
1936年,43岁的毛泽东在延安的窑洞里告诉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最初是三本书建立起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其中一本是考茨基的《阶级争斗》。把《阶级争斗》翻译成中文的,就是恽代英。他在一首诗中写道:
我身上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付近视眼镜,值几个钱/我身上的磷,仅能做四盒洋火/我愿我的磷发出更多的热和光/我希望它燃烧起来/烧掉古老的中国/诞生一个新中国。
恽代英是物质生活的贫者,却是精神文化的富翁。他从未走出国门,却擅长英文,能够阅读和翻译英文、日文和德文书籍。
除了《阶级争斗》,恽代英还翻译了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部分章节,在《东方杂志》上发表。这一时期,恽代英撰写的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有数十篇之多。马克思主义在国内传播的早期阶段,恽代英是一位重要人物,发挥了显著的作用。
1921年7月初,武汉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士兵四处纵火,利群书社也未能幸免于难。但利群书社并没有垮掉,而是浴火重生。几天后,在利群书社的基础上,恽代英、林育南等24名武汉进步青年发起成立了一个具有共产主义小组性质的革命团体:共存社。当中国共产党成立的消息传到武汉,恽代英立刻写信给上海党组织,请求加入中国共产党。他的请求很快得到批复,而共存社的很多骨干成员也相继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2年5月5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广州开幕。同一天,远在四川泸州,川南师范的一群青年教师和学生聚集在一起,成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研究会的发起人,就是刚刚就任川南师范学校校长的恽代英。
这个研究会后来被发展成泸州社会主义青年团。来四川以前,很多青年就都知道他叫“恽大炮”,他走到哪里,哪里的爱国运动就会风生水起。但每每初次见到恽代英面的青年学生总是对于传说中的英雄很失望: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戴着厚厚的眼镜,身上的灰布长衫已经洗得不见了本色,袜子也没有当时人常用的袜带,在脚踝上缩着一团,样子邋里邋遢的。
但他一上讲台,人们就会立刻为他的演讲而倾倒。恽代英来了,学校的风气也为之一变。
《新青年》、《新潮》这样的进步刊物开始出现在图书馆的书架上。周末,恽代英则带上一些同学,组成读书会,游览忠山、邓家花园、百子图、西昌馆,在校外指导他们学习《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新青年》等进步书刊。
一到假期,恽代英就组织学校师生成立巡回演讲团,深入乡村宣传进步思想、进行调查研究。从隆昌、内江、自流井到合江,整个川南大地上都留下了演讲团的身影。有人曾经问恽代英,四川的什么东西好?恽代英说:“红苕和草鞋。
”红苕就是红薯,恽代英工作很忙,他常常用红薯充饥,穿着草鞋走遍巴山蜀水。有一次他从重庆去成都,就是穿着草鞋一连走了11天。其实恽代英在四川川南师范工作期间,月薪并不低,每个月是100块大洋,但他省吃俭用,每个月大概只用四块大洋。剩下的绝大部分,他都用来搞革命事业,宣传进步思想,调查研究。
恽代英在进步青年中的号召力引起了反动势力的恐慌,1922年10月中旬,他在参加当地政府召开的校务会议时被捕。然而,令当地政府没有想到的是,川南师范的学生们成群结队的来探望他,并轮流不间断地去抗议。有十几名学生竟然带着铺盖卷到看守所陪伴这个已经被免职的校长,看守所一时被围得水泄不通。10天后,迫于强大的舆论压力,当局只得将恽代英释放。
革命征途的一盏明灯
1922年10月,在国共合作的大背景下,上海大学诞生了。学校聘请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出任校长,实际负责校务工作的是共产党员邓中夏。不久,邓中夏就给一位老朋友发出邀请,请他到上海大学执教。这位老朋友就是恽代英。
从邓中夏那里,恽代英已经粗略地知道学校改组的一些情况。他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据友人来函,上海大学任教多一时畏友,苟稍经营,可为一般改造同志驻足储能之处,故颇重视之。”有朋友后来问恽代英,为什么不在一个学校呆久一点,而是换来换去?他回答,教书是为了播革命种子,播的面越广,收获就越大越多。
1923年8月,恽代英在南京东南大学,参加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团的二大结束后,恽代英被选举为团中央局宣传部长,负责在上海创办团中央机关刊物《中国青年》,开始了一个职业革命家的生涯。
1923年10月20日,《中国青年》第一期出版,恽代英撰写了发刊词:政治太黑暗了,教育太腐败了,衰老沉寂的中国像是不可救药了。但是我们常听见青年界的呼喊,常看见青年界的活动。中国的唯一希望,便是要靠这些还勃勃有生气的青年。革命,正在血与火的淬洗中披荆斩棘。前方,是新途,也是陌路。而青年人,无疑是这个时代的开路先锋。
《中国青年》创刊的时候发行了3000册,在大革命期间共出版了155期,最多时发行到3万册,成为当时发行量最大的革命刊物。许多青年人就是在这本刊物的影响下走上革命道路的。著名文化人阳翰笙曾说,恽代英是照耀他革命征途的第一盏明灯;曾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长的陆定一则说:“恽代英是我的第一个共产主义老师。”
就在这年夏天,恽代英到安徽、江西、湖北做了一次实地调查。在调查中,他提倡学生们在假期里到农村去,从事乡村运动。他提出,要真正懂得农民,要研究农民,也要熟悉他们的生活状态。在一篇《到民间去》的演讲中,他呼吁道:我们要学得用他们的话头与格调对他们说话;从他们的思想与问题,以引导他们渐渐的与我们表同情。“我们要教育农民,先让农民教育我们。”
黄埔军校的政治总教官
1926年1月,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
在参加大会的256名代表中,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占了多数,恽代英当选中央执行委员。李大钊、林伯渠、吴玉章、毛泽东等人也分别当选中央执行委员或候补执行委员。
在大会的闭幕式上,刚过而立之年的恽代英再次用他坦诚热情的演讲回击了国民党右派。他勇敢地宣布说:“如果有一天国民党和帝国主义妥协,和军阀勾结,和大多数工农反对,那就已经不是总理的国民党了,到那时,我一定起来反对。”会后,恽代英留在了广州,参加国民党中央的工作。
“中山舰事件”之后,原广州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称病“出国考察”,由此一来,蒋介石实际已经完全控制了广州国民政府。根据当时的斗争形势,中共中央决定,派恽代英到黄埔军校工作,担任政治主任教官,并兼中共党团书记,以加强军校中党的力量。擅长青年工作的恽代英很快成为黄埔军校最有影响力的政治总教官。
在创办黄埔军校的过程中,蒋介石也发现了共产党员的许多人才,比如说像周恩来。周恩来走了以后,恽代英来到黄埔军校。蒋介石发现恽代英也是一个杰出的人才,因此也很想拉拢他,以为蒋所用。有些时候蒋也搞点小恩小惠,比如说,蒋介石吃点心的时候,他也给恽代英准备一份送去。
1926年夏天的广州,洋溢着“打倒列强,除军阀”的歌声。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东较场誓师北伐。新整编的国民革命军共8个军,约10万人,总司令是大权独揽的蒋介石。在北伐中,中国共产党积极组织工农,发动群众,深入宣传,有力支持了北伐,并将反帝反军阀的斗争推向深入。
1927年1月,受命参与筹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的恽代英也来到了武汉。这里是恽代英的出生地,一切都显得那么亲切熟悉。而他主持的军校政治科招生也非常顺利,各地的革命青年踊跃报考,上海地区计划招收130名学员,报名人数却超过了700人。
留得豪情作楚囚
1930年5月6日,恽代英在上海意外被捕后,经受住了敌人的多次严刑拷打,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入狱后,恽代英当伙夫、做苦工、倒煤、种菜,干最重的活,让自己看上去十分憔悴,与平时判若两人。敌人也真的一直没有认出这个化名“王作霖”的“武昌失业工人”,只能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判处他5年徒刑。
不过,国民政府对这个“王作霖”始终心存疑虑。先把他押送到苏州监狱,随后又转入南京“中央军人监狱”。
“中央军人监狱”是关押重犯要犯之地,服刑的不仅有恽代英的战友---许多著名的共产党人,还有许多国民党内重量级的“政治犯”和犯了军法的高级军官。他们或曾是恽代英的学生,或共过事,或曾在政坛中、战场上斗智斗勇,以命相搏。恽代英的到来,在狱中引起了震动,在这种难友无人不识君的情况下,他能够继续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有一个姓黄的江西人,是邓演达的部下,因为恽代英在黄埔军校的时候,蒋介石就把邓演达、张治中、恽代英和高语罕称为黄埔四凶,所以他是认识恽代英的。但是由于恽代英的魅力和恽代英的精神深深感动了他,所以他始终没有向国民党供出恽代英。
尽管,出卖恽代英能换来自由,受到重赏,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发。在狱中,往日敌对营垒的各方,自发地形成了一个掩护恽代英的特殊同盟,都尽力照顾这位他们心目中的“当代圣人” 。
此时,刚刚从苏联回国的周恩来、瞿秋白等人,得知恽代英被捕入狱的消息后,立即向中央提出,不惜任何代价,组织营救。恽代英提前出狱的希望越来越大。
1931年初,24位共产党人在上海龙华监狱被敌人集体屠杀。在被屠杀的人中间,就有恽代英在利群书社时期的伙伴:33岁的林育南和28岁的李求实。想想这条血染的道路,想想那些逝去的熟悉的面孔,恽代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写下了这首《狱中诗》:
浪迹江湖忆旧游/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摈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
“留得豪情作楚囚”表明他自己面对生和死已经完全置之度外,为了共产主义事业要把牢底坐穿。这就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对人生对革命的一个交代。
1931年的4月,距离恽代英被捕的日子已经快一年了,狱中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死神的脚步无时不在他身边徘徊。4月25日,就在恽代英即将被释放出狱前夕,叛徒顾顺章向敌人供出“王作霖”就是恽代英。
为了笼络感情,曾经担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特意让王震南带了一张恽代英在黄埔军校时期的照片,想借此来引起恽代英的一些回忆。王震南对恽代英说只要你为国民党办事,蒋介石讲了一定委以高官厚禄。王震南是蒋介石的外甥。一时间,国民党高官纷至沓来。面对苦口婆心的劝降,恽代英一概厉声斥责。王震南气急败坏,将恽代英加上镣铐,关到“智”字监单人住的牢房。
南京江东门大街是国民党“中央军人监狱”的所在地。恽代英被关押在这里,他在狱中斗争了355个日夜。当时,凡在押的重刑犯,都要押解到雨花台处决,蒋介石忌惮恽代英出现在刑场的影响,下令就地将其杀害。1931年4月29日中午,在狱中的一块菜地,恽代英身中数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1931年冬,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向全国发出通令:通缉、严惩叛徒顾顺章,为牺牲的烈士复仇。接着,闽西地区为缅怀恽代英,成立了一个新县---代英县。各地都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恽代英的光辉名字深深印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心中,千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