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粤语】《胭脂扣》里的十二少为什么没有死?

《胭脂扣》上映距今满了30年,主演梅艳芳和张国荣斯人已逝16载(两人都过世于2003年)。当年《胭脂扣》获香港金像奖最佳影片,梅艳芳获香港金像、台湾金马双科最佳女主。影片影响力不小。

《胭脂扣》里十二少没死,是整部电影里最大、最绝、最有深度的核心戏剧冲突。年轻时看这部电影,对爱恨、生死、承诺、背离失信、苟且偷生,有很真切却不得要领的思考。咱们来聊聊吧。

如花与十二少,谁的人生更悲惨,还真不好说。

关锦鹏这些年导演作品越来越少,以监制身份继续从业。在我心里,他类似于已逝的有“诗人导演”之称的安东尼明格拉。

《胭脂扣》的原著李碧华是个神奇的女子,据其作品改编的电影有《霸王别姬》、《青蛇》、《三更之饺子》、《诱僧》、《古今大战秦俑情》等等。这是个与离奇、鬼魅、虐情相生的女人,看人世繁华,观邪祟众生,览无尽悲凉,望荡气回肠。

《胭脂扣》讲述了这样一个悲情故事:花名“十二少”的陈振邦与青楼头牌女子如花相恋,论及婚嫁,但因地位悬殊,遭到陈家极力反对,遂逐其出家门。与如花同居后,二人以胭脂扣定情,并染上鸦片,懂得挥霍却无一技之长的十二少,根本无力负担生活所需,二人陷入困境。

绝望的如花急于逃离悲苦的现实境地,与十二少相约阴世,二人决定吞烟膏殉情。十二少被救过来后却没了赴死的勇气,毁约背誓,苟且人间。苦等无果而心存怨念的如花,50年后回到阳间找寻十二少,只想问个究竟。

她托付报社工作的袁永定(你们欣赏过万梓良的演技吗)帮助寻人,袁与女友楚娟(你们记得《英雄本色》里的朱宝意吗)虽发现如花是女鬼,但出于同情,仍坚持帮她。几番周折,终于发现年老体弱、穷困潦倒的十二少在片场做临时演员艰难度日。依然貌美的如花看着年老淡漠的十二少满心失望,将定情物胭脂扣归还后留下一句“我不想再等了”,虐情之怨就此了断。

本是一场风月事,动了真情,就麻烦得成了一段悲情事。不对等的不单单是如花与十二少的身份,更是二人由此引发的、对决绝赴死全然不同的态度。

青楼是恶俗、低级的欢场,更是女人的悲苦之地,不管什么原因“生活”在这里,必有不堪过往。动了真情又陷入失望窘迫的如花,赴死的决心无疑是坚定的。她只是怕十二少死不了,留她一个人独守阴间。

十二少何许人也,不说纵情声色,也是娇纵肆意之辈。他也爱的真切,但殷实的家境让他少尝悲苦滋味,以致重回人间后,再也撑不起赴约的执念。决定得毫不费力,却身负背信,继续着自己在人间因“无用”,而复写的潦倒境遇。

殉情比厮守更需要一个同往的结果,你得死个痛快彻底,才对得起当初的誓言,一个人怎么完成。

反过来看,如花与十二少谁更悲惨,偷生的十二少未见得好到哪儿去,不但生活更苦,还缺了如花履约所造就的那份淡定从容。

周治平有首老歌至今还经常哼唱,其中有段歌词这样写到:当我们唱着一些无聊的歌曲,谈着爱与不爱的问题,幻想着林黛玉爱着贾宝玉,或是牛郎织女约在七夕,而那些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而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留在慢慢岁月不能再续…………。

爱情本就是一件无聊无用又劳心劳神的事,如果不用去谈情说爱,人会省去多少烦恼。但这也恰恰是我们流连人间、乐此不疲的原因之一。我们为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沾沾自喜,海誓山盟、死去活来又前赴后继、屁颠儿屁颠儿。没发现的是,美好纯粹又长久的爱情,早已日渐稀缺。笑笑闹闹、哭哭愁愁,就过了半生,临了,苦苦追寻的爱的真谛,都变成了彼此依靠、抱团取暖的相依为命,就都老实了。

李宗盛说: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女人芳心要给谁,没所谓…………。杨坤又唱:我承认有时也会厌旧喜新,可世上哪有看不够的风景…………。出于人类的本性,体尝爱的能力,真比长久维持和拥有爱的能力,要强大而美好得多。

扯远了。

《胭脂扣》就是这样一个悲情的故事,本还未到喜新厌旧的时段、层级,就在阴阳两隔间,让人们都趋之若鹜的男女之爱,现了原形,变得冰冷、憔悴、苦不堪言。李碧华的笔触,又细腻又冷静又绝望,以一出《胭脂扣》道尽了情感世界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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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问题,十二少没死的原因,是他以为自己有为爱赴死的勇气,到最后,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