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行人杀人鬼解析
绫辻行人以“馆系列”神乎其技的布局成就了他新本格派推理大师的地位,所以对于这位作者我一直抱有崇敬的态度。行人在这本书的序言中表明他在故事中设置了一种机关,准确说是一种陷阱。我的第一印象自然是在叙述上进行了欺骗,其中穿插着巧妙的逻辑陷阱。
既然是叙诡,必定会有一些不协调之处,然而从我阅读至此却产生了一种太过顺利的感觉,“这只是个充满悬疑的恐怖故事”这种感觉实在过于强烈。我回想起叙诡之王折原一的倒错系列,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在跟随故事的发展不断疑惑着这部小说的诡计在哪里。
殊不知一开始便已踏进作者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在暗示性的指引下迷失方向,最终只能等到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才大呼受骗。我抱着识破诡计的心理进行阅读,每一个步骤甚至每一句话都认真揣摩,生怕成为所谓陷阱的饵食。
然而我却从一开始就顺利地看了下去,一个潜伏在山林中的杀人鬼不断残忍杀害登山宿营的八人,这里还有什么可疑问的吗?哪里有不协调的感觉?我询问自己但是得不到答案,故事的衔接十分紧凑,所有的事情都能对应得上,那么可以排除在时间或空间上做了手脚。
我还怀疑过是不是那八个人中的某人伪装成杀人鬼进行杀人,而描写得让我们看不出来。但是通过观察里面的描写可以确认八个人都是真的死了。
而且人物的礼貌特征、行为举止都完全吻合,偷换概念根本做不到。推理小说是具有公平性,有可以令人察觉诡计是何物的盲点,所以没有确实的不寻常处还是无法下结论,拟人类的诡计甚至不用去考虑。
这时我注意到文中茜的人物心理都是进行两次描写,难道说这里才是关键?可是又无法提出一个大致的猜想,也许是这处特殊的描写笔法也说不定,只好对这里多加留心,就这样顺利的看下去,直到……
书的第190页那里,茜与麻宫在逃亡的路上被杀人鬼截住,当麻宫与杀人鬼缠斗时,茜握住麻宫的手,杀人鬼用斧头将这只手砍断了,于是茜只抓住了麻宫断掉的手掌,她开始想着麻宫刚刚身穿黄色冲锋衣的身影。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思绪犹如潮水般爆发了,我终于捕捉到了那丝不协调感,也终于拥有了解开这整个谜的钥匙。我记得当时麻宫与茜逃出木屋前穿起冲锋衣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麻宫把背包扔给茜,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了一件蓝色的冲锋衣,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他的身上必定穿着的是蓝色而非黄色的冲锋衣,那么这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这个念头一经提起就无法遏制地让我继续联想下去。
说起来之前大八木与千岁约会擦亮火柴时说的是,自己的打火机掉在了来这里的路上,后文中矶部在地上捡到了一个打火机,理所当然的会认为是同一个,但是果真如此吗?大八木的打火机是矶部借的,所以他至少应该感慨一下连矶部借给他的点火装置也丢了吧。
我之所以会认为这个看似没有问题的地方有不同寻常的含义,是因为文中大八木是立即选择了掏出火柴而没有翻找打火机的动作。
其次,那句“来这的路上”描述的也相当暧昧不清,指的是来约会散步的路上还是在来宿营的路上,如果是很久之前就丢了当然知道打火机早已丢了。
我现在可以更确定一些了,按照人物混淆的方向进行思考应该是行得通的。现在想来所有人都是用姓称呼对方的,而名字我们理所当然会认为是文中提到的,即使是麻宫称呼茜由子也是叫茜姐姐,以姓氏称呼而不是小由子。
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进行佐证,但是之前看时都没有注意。从他们的回忆中,可以知道州藤有个鼓手哥哥叫敏彦,茜也有个可能与她心灵相通的姐姐(心灵相通?),冲元有个曾抢他女友的哥哥,麻宫有个和他一起遭遇海难的哥哥,矶部夫妇也有同姓的弟弟和弟媳,千岁有一个一起旅行的姐姐,所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性,有可以用姓氏混淆身份的亲人,说到这里TC会的原则也就呼之欲出了吧,他们都是双胞胎。
矶部夫人回忆意外杀死智史时她是从超市里出来骑车在回家的路上,而非是与智史吵架的家里,她称呼智史为“那个孩子”而不是儿子,行人在处理这个地方的时候一定也很伤脑筋吧,再与后面所说的“不曾与哥哥和嫂子的面前提起”相呼应,就成为了决定性的证据,这里过于明显了,她们绝非同一个人。
冲元在探索小屋时想过自己儿时与弟弟经常一起去探险,前面说的可是哥哥抢了他的女朋友,我不相信这里所有的人家里都是有三个兄弟一起生活的。换句话说,是在两组不同的人之间交替进行叙述。
现在想来一般山的名字都是有渊源的,双叶山也许正如其名字一样,像两片相衬的树叶一般,两组人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登山,最后在山顶汇合(文中有提到过)。两侧有着同样的小屋,相同的储藏室,甚至有相同的地理环境。
接下来是我对杀人鬼身份的猜想,因为翻越山的两侧文中提到过会花费很长时间,所以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那么杀人鬼未必就只有一个。谁能成为“杀人鬼”呢?我需要仔细梳理一下人物脉路,找出谁是“假死”的。
对杀人鬼的描述只能知道对方身材高大,力气远大于常人,有可能两边的杀人鬼都是野生的,但是我仔细的看后发现里面少了一个人。在茜与麻宫最后逃跑的过程中已经知道是两边交替叙述了,观察得出两边都有着一样的尸体,唯独有一个人不同。州藤的尸体是倒在山林中的,在另一边却没发现,他是“例外”的,所以已知的人应该是15个,少了一个人。在登山者中只有大八木拥有着那种体魄,有两个大八木所以他的可能性最大。
以上便是我心目中行人的这篇超大型叙述性诡计解开的始末。
杀人鬼逆袭篇(阅读全文后所作):
这起事件的线索并不如觉醒篇那么明显,因为人格混淆累叙述性诡计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找不同式的叙述,没有多少解答的技术含量。基于叙述性诡计的特点,我完全是在相信文中描写的情况下进行推理,然而这部逆袭篇似乎根本不考虑客观规律,所以我无法确定我的解释,只能先看完全文了。
诡计的转折点在于一双浸湿水的鞋与一双光着的脚的区别,在大篇幅的叙述中隐藏细微的陷阱。当然我也注意到了病床上的尸体穿着一双鞋的这个地方,但是依照我接下来的考虑看,只能把先后的差别进行如下解释:对于真实哉来说浸透了水的鞋子异常沉重碍于奔跑,那么对于杀人鬼也是一样的,他将鞋子穿在了尸体的脚上,而自己则光着脚行动,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不可思议吧,但是本文本身就无法用常理进行解释,无论是那看似幻想的释放邪恶波动的黑色漩涡,还是灵魂离体,杀人鬼的不死之身都太过虚幻了。
在文中始终强调心是一模一样的才能进行心灵交流,所以我的第一考虑就是诚二郎。
他熟悉医院的情况,毫不犹豫地四处行动,最后还来到白河家,绝对不是外人能办到的。但是我的推论和故事的结局完全不同,第94页那里描述511号病房对面的房间有两个病床,那么511也可能不是单人病房,杀人鬼按呼叫铃可能是“1号、2号”中的一个,病房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植物人。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杀人鬼对诚二郎施暴的描写中可以看出那绝对是个无法行动的植物人,不是结局中的一刀毙命,光是无法抵抗和无意识的抽搐就无法解释。一个呈“植物状态”无法苏醒的人,在半年的时间里始终躺在床上,如何能立刻有力地控制肌肉,仅仅是流体食物能供给他多少狂暴的能量?
所以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当晚诚二郎离开医院来到外面,此时穿着鞋子,换了衣服,然后回来杀死了冬木(他知道有职员值班,所以故意引诱他开门),之后直接回病房。这里行人写是曾根崎也是因为他有刀。他杀死了同病房的那人,真实哉变成了那人的眼睛(我根本不知道波动呼唤这一说,不科学啊)随后他按响了自己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心想511的那个病人,“那个”可以略去不表,然后将她杀死。后面他们注意到的不自然可能是屋内少了一个人,不仅因为现场实在太过惨烈,真实哉也在心里先入为主的认为会被杀掉的是爸爸,所以没有多加考虑。
衣服那个地方,直到最后才被看出来是睡衣?之前都是逆光看不清脸,但是病号服总不会认不出吧,所以我认为是换过衣服了。
当天下午入院的美纱子住入重症监护室的事情只可能是诚二郎偶然间听到的,那时他已经醒了,只是装成植物状,否则外人是绝不可能从四楼直接去二楼的。杀人鬼在医院的行为如流水般准确无误,衔接紧密,我才会认为难以找出线索。总而言之,这部作品在收尾时完全无视之前所布下的种种线索,将所有的原因归于那种邪恶的波动,很不尽如人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