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奚啸伯】奚啸伯与他的挚友们
京剧艺术家言菊朋的哥哥言森喜欢绘画,曾向奚啸伯的父亲学画,言菊朋也常随哥哥一起到奚家来。言菊朋出身蒙古正蓝旗世家,与奚家同为清室贵族。奚啸伯11岁那年,在一次聚会中表演了一段清唱,博得了在场的言菊朋的赞许。在父亲的帮助下,奚啸伯正式拜比他年长20岁的言菊朋为师,学唱京剧。
那时的言菊朋刚刚下海,还没有形成“言派”,是宗法谭鑫培老“谭”派。言菊朋非常强调基本功,每出戏都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教,给奚啸伯说了《击鼓骂曹》、《洪羊洞》、《奇冤报》、《失空斩》、《四郎探母》等戏。
14岁时,奚啸伯因为嗓予倒仓,便又去念书,进的是一所教会中学。他喜欢国文课,每一篇课文,不管老师要求与否,他都背诵下来。他也喜欢历史课,能记住许多历史人物和事件。他还喜欢英文,能与英语老师作一般的对话。
16岁那年,奚啸伯的的嗓音恢复,就在这一年,他的父亲去世,家境更加窘困,奚啸伯仅读到初中二年级,不得不放弃学业,经父亲的旧岁友介绍,他曾一度在张学良的行营中当上士录事,终日抄写公文赖以糊口,同时也练就了一笔好小楷。
那时,奚啸伯家住在北京安定门二条。每日清晨,到安定门外护城河边喊嗓子,边走边喊。冬天,赶上下大雪,他就带上一把条帚。出了城就边扫边走,边走边喊,一直走出13个城门垛子。然后再扫着雪往回走。如此,5年如一日。
后来,奚啸伯红了,挂了头牌。在北京就流传起来一个说法:“奚啸伯能不红吗?安定门外往东13个城门垛子下面的每一块砖,都被他喊得凹进去一块。”由此说明,他用功极苦。
这期间奚啸伯熟读史书,练习书法。除了向言菊朋学戏、研究音韵外,他还向吕正一、王荣山等京剧名票学戏,还经常向人称“红豆馆主”的名票溥桐求教,并时常去票房与友人切磋京剧,偶尔也粉墨登场。
19岁这年,他在天津春和戏院演出,一呜惊人。不料,这事竟引来了一场族议风波。
奚啸伯家与庆王府是近支。庆王府九叔的配室是陪伴慈禧太后的四格格,有一张剧装照,慈禧扮观音,李莲英扮韦陀,扮龙女的是四格格,奚啸伯称她为“九婶”。那个年代,社会上视戏子为贱业,被人们看成是下九流。奚啸伯的九婶四格格听说他真的要当戏子,认为是大逆不道,非要进行族议不可。
这时奚啸伯正在天津春和戏院与坤伶陶默厂(音“庵”,下同)合作演出。待天津一期演出回到北京时,他母亲正为“族议”的事担心。
奚啸伯气愤地说:“现在都民国啦,还施展封建家族的权威。别怕,我等她们‘族议’。我倒要问问,我唱戏你们管,我们家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你们管吗?唱戏是靠劳动挣钱吃饭,有什么不对?”结果四格格也未能发动族议,这场风波也没能形成。
就在1929年,奚啸伯在天津毅然由票友而“下海”,正式开始了他的演戏生涯。从此,也改变了奚啸伯一生的的命运。
奚啸伯在天津唱红之后,各报刊的评论也在北京产生了影响。于是他与陶默厂继续合作,在北京的吉祥戏院、开明戏院每星期各演两场,把所学的几十出戏都一一演唱,以便增长舞台经验。他越唱越红,自己的行头也逐渐添置齐全了。
在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他多在天津搭班演唱。第一个就搭了尚和玉的班,第二个搭的是杨小楼的班,再后来搭了四大名旦之一 尚小云的班。 在尚和玉班社期间,奚啸伯唱三牌老生,陶默厂挂二牌旦角。陶默厂常常在尚老板大轴前边唱一出压轴,奚啸伯唱一出倒第二,多是唱《捉放曹》、《上天台》、《击鼓骂曹》等,有时与陶默厂合唱《武家坡》、《四郎探母》等。
奚啸伯在尚和玉班唱了不到一年,转而又搭进了杨小楼的班。能有机会搭入杨小楼的班社,他备感荣幸。他常常下戏后就等着看杨老板的戏,学杨的器宇,学杨的声韵,学杨的做戏逼真。他从杨小楼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他聪明超凡,模仿力极强,有的杨派剧目他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俨然杨小楼一般。
无论搭谁的班,奚啸伯从不放过一切学习机会,他很注重看戏,看戏就是学习。尚和玉的磅礴气势,杨小楼的挺拔神威,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影响着他。
爱好京剧的人们大多都知道京剧“四大名旦”,他们是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当时,不管是唱什么行当的演员,只要搭了“四大名旦”的班,就会一登龙门,身价倍增。
1932年,尚小云到天津舂和戏院演出,他的老生演员因故未到,经奚的艺友芙蓉草(赵桐珊)推荐,奚啸伯补空临时与尚小云合演《二进宫》、《桑园会》等戏。刚开始时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唯恐自己技艺不精,所以对每出戏的每段唱乃至每一个小节骨眼儿,都要在上台之前细细琢磨,凡自觉不瓷实的地方,就去请教师友,务求达到纯熟为止。
奚啸伯、尚小云《御碑亭》
在尚小云的班社时奚啸伯挂二牌老生。与尚小云配合得非常默契,给尚小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尚小云先生对艺术十分严格,对刚下海不久的奚啸伯也以诚相待,见他有哪些唱、念不合适的地方,下戏后就毫不保留地指出来,奚啸伯对尚小云的诚意帮助深表感激。这次临时合作的成功,成为尚小云约奚啸伯合作的良好丌端,后来奚啸伯与尚小云多次合演,并曾旅演山东济南、青岛以及南京等各大城市,奚啸伯的名气也随之越来越大。
全国政协委员、巾国戏剧家协会主席尚长荣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说:“奚啸伯先生跟先父尚小云先生,老哥儿俩特别要好,还特别有缘。我记得有一次,我父亲从南京演出完之后,坐江轮到武汉。上船之后,正遇见石家庄专区京剧团,有一个演员看见我父亲,说您在船上,我们奚啸伯先生也在船上,噢,这就热闹了,四大名旦(之一)、四大须生(之一)在长江的轮船上就碰面了。
老哥儿俩一见面就聊个没完。石家庄专区京剧团也多次到西安去演出,我有幸在两安看了他们的全部《失空斩》,看了奚延宏大哥的《将相和》,还看了奚啸伯先生新排的名剧《满江红》,奚啸伯先生演岳飞,奚延宏大哥演牛皋。
有一天,白天戏,我到后台去看他,在化妆室,那时候没有暖气。条件很差,有一个煤炉子,很旺,烤了两个包·子,烤完包·子,抹彩之前,他说:长荣,我不让你了,我先点补点补。
我一看,这么大的角,就吃俩烤包·子,所以,他舞台艺术那么精湛,生活当中却非常之随便。现在想起来呀,真是一举一动都是对我们后人的一个激励。 ”
尚长荣在奚啸伯诞辰90周年纪念活动时,曾满怀激动地说:“奚啸伯先生的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一生,像青松一样指引着我们青年演员从艺和奋斗的方向。我愿意以明朝大臣于谦的一首《石灰吟》,用京剧旋律的【二黄】唱段,用这首诗献给敬爱的奚啸伯先生。”
千击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梅兰芳先生是人民所熟知的艺术大师,在国内外梅兰芳被誉为美的化身。以梅兰芳为代表的中国戏曲表演艺术,是世界三大表演体系之一。
奚啸伯是一位票友下海.却成为中国京剧“四大须生”之一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汾河湾》梅兰芳饰柳迎春 奚啸伯饰薛仁贵
人们也许不知,奚啸伯之所以成名,离不开梅兰芳先生的提携。
1935年,奚啸伯应南京明星戏院之邀,试挂头牌去演唱。演出异常圆满,上座极佳。恰在此时,梅兰芳也到了南京,在福利戏院唱一星期的义务戏。梅兰芳偌大名气,谁敢与之对台相比?于是明星戏 院经理就建议奚啸伯停演7天,以免与梅对台,上座不佳,营业亏累。
奚啸伯却表示不必停演。他向经理申述,“如因上座不好而造成了经济损失,情愿不要包银,多唱数日予以补之。”结果照常演出的一星期,竟然上座如常,并无所减。
奚啸伯此举,引起了梅兰芳的注意。梅的管事姚玉芙向他提问说:“梅先生,您对奚啸伯还有印象吗?”梅先生反问:“就是正在明星戏院演出的那位吧?”姚玉芙提醒说:“您该认识他的。”“噢!”梅先生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啦!上次咱来南京,唱《红鬃烈马》时,老生闹肚子上不了场, 就是请这位票友下海的奚啸伯帮咱救的场。”
姚玉芙说:“记得您对他印象不错。”
梅先生接着说:“是啊,嘴里功夫挺好,唱腔有点独特。”
姚玉芙进一步提醒说:“当时您还说,这人要是路子正,日后能成事。 ”
梅先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只是一面之交,初步印象而已。你再去看看他的戏,如果行,咱再找他谈,看他愿不愿加入咱们承华社。”
梅姚玉芙到明星戏院看奚之戏,姚看后对奚极为满意,向梅回报,梅即约见奚。
奚啸伯除了上次救场傍梅先生演了一场戏而外,私下里还未曾有过接触。真没想到,他多年仰慕的梅兰芳大师,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很客气地跟他说“公事”。言定奚跟他挂二牌老生,一场戏给他大洋2100块,问他同意不同意。奚心里想,莫说给我这么多钱,就是不给钱我也愿意.这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机缘。于是,满口答应。
1935年奚啸伯正式加入梅兰芳剧团,成为他演艺生涯中的重要转折。此后的两年间,奚啸伯一直陪梅兰芳唱二牌老生,旅演于上海、宁波、天津、武汉、长沙、南京、香港等地。经常上演的剧目有《四郎探母》、《红鬃烈马》、《审头刺汤》、《三娘教子》、《法门寺》、《宝莲灯》、《打渔杀家》、《龙风呈祥》、《汾河湾》等。
奚啸伯对梅兰芳先生对待艺术严肃认真,对后辈启发诱导、奖掖提携的作风,非常敬佩。
有一次演出《宝莲灯》,事先对戏时,对至沉香回答王桂英、秋儿回答刘彦昌各皆承认秦官保“是孩儿打死的”之后,奚啸伯念“好汉做事好汉当,岂肯连累爹娘”;梅兰芳念的是“好汉做事好汉当,休要连累爹娘”。一念“岂肯”,一念 “休要”,不 一样了。
梅兰芳即让停下来商量。奚啸伯以为自己是傍角,特别是梅先生这样的大角儿,理应尊重梅的路子。然而梅兰芳却说:“别,别,咱们研究研究。”经过一番比较,体味,梅先生认为“岂肯”比“休要”好,更符合剧中人物的心情,便决定按奚啸伯的念。
这件事对奚啸伯震动很大,对梅先生这样大名气的艺术家,竟能如此实事求是、择善而行的谦虚态度十分钦佩。
梅兰芳对奚啸伯十分坦诚,他告诉奚啸伯怎样对待演戏,怎样对观众负责。梅先生不管演什么戏,只要是第二天晚上唱,今天散了夜戏,就必须认真地一招一式地对戏。即使是精神怎样不好,体力怎样疲倦,都从不懈怠。
梅兰芳还告诉奚啸伯,应该怎样细腻地去做戏。在给奚说《打渔杀家》时告诉奚,萧恩撒网打鱼,一拉二拉,把网拉上来,起“崩登仓”、“撕边”之后,在“凤点头”中要和桂英一递眼光,来表现父女怅然无奈的心情。
梅兰芳还告诉奚啸伯应该怎样向各方面人士学习。他说:“虽然你工学老中,但无论是武生、花脸、青衣、老旦、小生各行的名演员身上都有自己可借鉴的地方。还要向票界朋友学习,他们有学 问,知识渊博,见闻广阔,可学之处很多。”
奚啸伯除与梅兰芳常常对戏外,特别愿与梅先生聊天。梅 兰芳年长奚啸伯16岁,很喜欢他,除了艺术上给予他许多指点外,在为人处世上还不断开导他。常对奚说, 同行之间总会各有所长,要以己之短比人之长,会有好处。
起初奚啸伯还不大理解,后来他懂了,就是首先想到自己的短处,再与别人的长处相比。拿自己来说,票友出身,缺少幼功。这样与马(连良)、谭(富英)相比,自然而然就看到了马、谭的许多长处,也就有了努力的目标,再听别人议论自己的短处也就认真对待;反之,若以自己之长比人之短,就会盲目自满,不求上进。
当年的《立言画刊》、《戏世界》等多家报刊经常报道“梅、奚合作”,说奚啸伯“入承华社声誉鹊起”;“昔日曾佐梅大王,今日梨园姓名扬”:“京朝派须生享誉之速,首数奚啸伯”。
梅兰芳还告诉奚啸伯一副戏曲对联,上联是:“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下联是:“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
奚啸伯听后,连声叫绝,从中颇受启发。由此他想到,作为一名演员,如果不能广采博取,就难以达到演谁像谁。
那个年代,“挂头牌”是演员的最高理想。在梅兰芳的指点下,已跨入名角行列的奚啸伯,又拜李洪春为师。就在奚啸伯27岁那年,他自己组织的班社“忠信社”正式亮相。
当年与奚啸伯合作过的著名演员有萧长华、于连泉(筱翠花)、赵桐珊(芙蓉草)、俞振飞、李洪春、李多奎、侯玉兰以及裘盛戎、高盛麟、叶盛兰、张君秋、王金璐、言慧珠、李玉茹、陈丽芳等。
在与众多名家的合作中,奚啸伯勤于思考,善于总结,确立了表演以刻画人物见长,唱腔以曲折深沉取胜。自此,奚啸伯那清新雅致、声若洞箫的演唱,气质文静、感情深沉的表演,引起了广大观众的极大兴趣和喜爱。
在名角如云的30年代末、40年代初期,梨园界就有了“马跳谭(潭)奚(溪)”之说。把奚啸伯与马连良、谭富英并列。40年代中期杨宝森的杨派崛起,形成了马、谭、奚、杨各具艺术特色的京剧老生流派,被人们美誉为中国京剧“四大须生”。
四大须生,各具特色。马连良是潇洒,谭富英是开朗,杨宝森是深沉,而奚啸伯可用“清秀”来概括。当时有评论称“奚啸伯吐字是清而不浊,行腔是新而不俗,戏路是大而不伏,作风是劲而不火,集诸子百家大成,而树一帜”。
奚啸伯的艺术风格,被后人们誉为“清新雅致,委婉细腻”,人们都用“桂林山水”和“洞箫之美”来赞美奚啸伯的艺术。
1949年11月,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奚啸伯就受梅兰芳的邀请再次到上海演出。演出后,梅兰芳满意而亲切对奚啸伯说:“我们一晃多年不同台了,我感觉你在艺术上更加成熟了,在台上的表演似乎忘记了是在演戏,简直是在演剧中的自己,使我们都置身于剧中人物的生活之中了。”
这段话,可以想见,奚啸伯与梅兰芳的合作该是多么的精彩呀。
奚啸伯在自传中曾这样写道:“跟随梅先生那一时期,不但在艺术上得了不少教益,即使在个人修养上也得到了很宝贵的启示。总之,和梅先生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奚啸伯是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京剧大师,他知识渊博、多才多艺,在历史、文学、书法诸方面都有很高的修养。他一生虚心好学,不仅结识了一批戏曲界的朋友,还结识了许多文化界、学术界的朋友,和许多教授、画家、作家、历史学家结成好友。中国写意画之一代宗师李苦禅,就是奚啸伯的挚友。
前排左起:奚啸伯、刘秩平、李苦禅、刘曾复
后排左起:王韵生、苏承龙、张守常、欧阳中石
李苦禅是山东高唐人,1922年考入国立北京美术学校西画系,1932年拜齐白石为师,为齐门第一位弟子。1930年他在杭州艺专任国画教授时。以写意思想与笔墨整理成习作与创作,将西方雕刻、绘画方法、精神融入国画教学。
苦禅大师除绘画之外,最大的嗜好就是唱京剧。他率先将京剧作为 “传统美学与文化艺术之综合”引进美术教学之中,并亲自粉墨登台,现身说法。
他常说:京剧和他的艺术生涯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时,凡听过他课的人都知道他的课是“有文有武”,时常以戏喻画,来印证写意的道理。他一边示范笔法,一边讲戏,顺便站个“子午相”,拉个“云手”,或来个“走边”,甚至口中还带上“锣鼓点儿”,生动活泼,深入浅出,颇受欢迎。
苦禅大师对传统戏曲如此酷爱,历久弥深,是因为他深切地感到:“京戏是写意的戏,是传统的综合艺术,是很高度的艺术,要画好中国画一定要真知京戏。”他将爱国精神、国学智慧和国剧神韵融入到大写意绘画之中,成就了一代国画宗师的风范。
奚啸伯的师傅、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洪春先生与李苦禅交谊甚深,曾回忆道:“他迷画也迷戏,最迷的是武生,是尚和玉先生的弟子。他攻画之余,每天练功,他练厚底,练把子,一招一式都是尚派的风范。尚先生给他说过《铁笼山》、《艳阳楼》、《挑滑车》、《恶虎村》等,《四平山》说了半截,后来让我给他补上了后半截。
其中不少戏,他都彩排过。直到晚年,他的功也舍不得撂下,70多岁了,还在家里练走功,打飞脚,上他家去或是他上我家来,聊画不多聊戏多。
甭管说什么,他也把话题拐到戏上来。他常说‘戏、画一理’。对京剧他不光是兴趣爱好,他从戏里琢磨作画的道理,让两门艺术互相启发,吸收,他成为国画一代宗匠,跟他的戏剧修养有着很大的关系。”
上世纪60年代,奚啸伯总是在假期由石家庄回到北京小住,并经常与文化艺术界的好友聚会,谈天说戏。
奚啸伯先生的弟子欧阳中石,好友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京剧研究家张守常先生,与苦禅大师都是山东老乡。一次,几个人在李苦禅先生的画斋小聚,苦老为奚啸伯先生作画,题上款时,奚先生说:“称呼我‘侄’吧 。”
因为奚的师父李洪春先生与苦老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奚啸伯当自居晚辈,苦老自然也未照他说的写,但可看出奚先生对苦老同时也是对李洪春的尊敬。
1979年,当苦禅大师听说老友奚啸伯先他而去,不禁悲愤满怀,难以执笔,只能口述,令李燕代笔致函石家庄奚啸伯先生追悼会办事组:“惊悉奚先生噩耗,不胜悲愤之至!知先生之追悼大会将于十三日在石家庄举行,我们不能前往参加,谨至唁函以表达深切痛悼之意。奚公安息吧!李苦禅、李燕一九七九年九月九日于首都。”字里行间,充溢了哀悼故人的殷殷深情。
2009年4月26日,由全国政协书画室、中国文联等单位主办的“纪念李苦禅宗师诞辰110周年京昆专场”在中国戏曲学院剧场演出。奚啸伯先生的弟子、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王铁成先生参加了主持。奚啸伯之孙,上海京剧院著名武生、一级演员奚中路,特意从上海赶来,带着爷爷奚啸伯与苦禅大师三辈人的深情厚意,主演了苦禅大师最喜爱的剧目之一《铁笼山》。
演出结束后,著名画家李燕触景生情,激动地说:“今天的演出非常有意义,它使我想起父亲每天练习起霸、走边的身影。老人在天有灵,他会高兴得流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