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堃合唱教学】严良堃追悼会举行 学生现场唱《黄河大合唱》送行
信报讯 今天上午,指挥泰斗严良堃先生告别仪式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尽管酷热难耐,但是仍有上千名艺术界以及社会各界的人们前来送大师最后一程。令人动情的是,在大师遗体送上灵车的那一瞬间,现场突然传出《黄河大合唱》的歌声,严先生的几位学生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送自己最尊重的先生远行。
现场,严先生二女儿张援对信报记者透露,父亲的骨灰将撒进他的故乡长江,此前母亲的骨灰已经撒在了湘江,而两江的交汇处九江口就是两位老人当年定情的地方,这是一个浪漫的约定,“他们准备在这个地方携手魂归大海。”
鲜花、歌声、乐声为先生送行
昨天一大早,来自社会各界的人们闻讯前来,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大礼堂送别指挥泰斗严良堃先生。没有总结一生的挽联,门楣上只有“沉痛悼念严良堃同志”。先生生前曾说后事一切从简,这是个简朴到没有任何花哨的葬礼,人们前来只是尽情表达自己对一位前辈对一位艺术家的崇敬之情。
门口的大屏幕上,不断闪动着严先生生前指挥乐团演奏的镜头,还有从青葱岁月到耄耋之年的珍贵照片。告别室里,先生安卧在白色的百合从中,身上覆盖着鲜艳的党旗。
没有哀乐,现场回荡着《黄河大合唱》和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歌声与乐声。上午九点,长长的送行队伍早已排出了很远。此刻,表情肃穆的人们依次进入告别室,满怀深情地向先生遗体深鞠三躬,以示哀思。严先生遗像下是女儿女婿们送的花圈,其中一幅挽联上写“九天乐起,知音相聚,老爸走好,天堂再见”一行字,令人揪心令人动容。
现场突然传出《黄河大合唱》的歌声
简短的遗体告别仪式结束之后,严先生外孙蒋定鹄捧着外公的遗像缓步走出告别室,后面着严先生的灵柩。现场肃穆安静,没有悲悲戚戚的氛围,人们在这样的氛围中目送先生灵柩送上灵车。突然间,现场传来《黄河大合唱》的歌声。
告别室廊檐下台阶上,几位中年人眼看着灵车的方向,纵情唱着他们唱了一辈子的歌声。“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这歌声声音不大,但充满着力量。他们是严先生的学生,他们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送先生最后一程。同时,他们轻声呼唤“先生走好。”
严先生骨灰撒长江赴浪漫之约
随母亲姓的张援是严先生的二女儿,她说,她们姐儿仨都管父亲叫老爹,“我的好老爹走了,他是高高兴兴的在音乐当中走的。”说到这个告别仪式,张援说,父亲希望自己后事一切从简,不留骨灰不办遗体告别不做追悼会,不作任何纪念活动。
但是父亲所在单位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微博]的领导一句话打动了自己,他们说:“严老头的亲人不仅有你们三个女儿,我们全团的新老同志都是他的亲人。我们作为亲人,和你们一块送送他。”说到自己的父亲,张援表示:“他说我就是人民中的一员,是人民大众养育了我,永远忘不了老一辈艺术家的教诲。
他的老师冼星海告诉他,自己所学的一切都要先给自己的民族,要和民族的解放事业的大业连在一起,他一辈子在做这件事。敬爱的周总理也曾经叮嘱他,不要迷恋名誉地位,要做一名普通的革命文艺工作者。
我的老爹做到了,直到最后他也希望不过多的耗费人民的财产,他特别不愿意让这么多的老朋友在大热天的来见他。我的老爹跟我说,不要用眼泪跟我告别,在《欢乐颂》和《黄河大合唱》的歌声送他。”
至于严先生的骨灰,张援说:“父亲对我说过,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我的一切从大自然来,最终要回到大自然。生前我已经占有了人民过多的名誉,我去世以后做最后一点贡献,就是把我的骨灰撒到大地上,作为其他生命再生长的养料。
所以,他最后要回到他的故乡,他的骨灰要撒进他的家乡长江里去。这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约定。1946年,抗战胜利后,那天晚上,船停在九江口,我的父母相约在那里见面。他们这一代人真是浪漫,我的母亲去世骨灰已经撒在了她的故乡湘江,她在那里等他,他们准备在两人定情的地方携手回归大海。”
国交团长关峡:严先生一生温暖着所有人
在采访中,国交团长、作曲家关峡表示:“严先生的去世是中国音乐届的重大损失,他用一生给我们后人带来了丰厚的精神遗产。他在困难岁月,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合唱事业当中,谱写了中华民族的辉煌。特别是抗战期间,《黄河大合唱》在武汉重庆街头,在冼星海先生的带领下,鼓舞着中国军民抗战的士气。
建国后,他是第一批指派留学苏联的合唱指挥。他创造了许多中国第一,他确立了《黄河大合唱》的版本,他第一个指挥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以及莫扎特的《安魂曲》。
”关峡说,老先生生前曾经说一切从简,所以先生去世的消息团里一直保密。不过,只保密了两个小时,媒体就披露出来了,所以团里紧急跟家属协商,所以才搞了这样一个规格高范围小一切从简的告别仪式。同时按照先生意愿,在年底将先生的骨灰撒进出生地长江。关峡认为,严先生的一生是无私的是奉献的,更重要的是他的一生永远温暖着所有的人。
指挥家集体缅怀严先生
著名指挥家杨鸿年先生坐着轮椅前来,说到与自己相识数十载的老朋友,老先生很是悲痛。他说:“我与严先生在一起几十年,他是中国合唱事业的奠基人。在艺术实践中,他一直把握时代的脉搏,从抗战时期指挥孩子剧团一直到《黄河大合唱》,他一直推动着中国的合唱艺术与国际上的沟通与交流。
他率领中央乐团合唱团唱响了贝多芬第九等很多经典作品,形成了标志性的引导地位。”杨先生说,自己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和严先生相识,也曾经在中央乐团协助他工作,他的品德他的艺术一直到今天还是学习的榜样。一句话,没有他,就没有合唱界的今天。
指挥家邵恩说:“老爷子对我一直特别好,特别是在香港或者国外,他在演出的时候经常说我的好话。可以说,严先生几十年如一日的关心着我的成长,不管是艺术上还是生活中。他说的少做得多,他的话字字千金,一句顶一万句。
他说的话非常简洁,但一针见血非常到位。”邵恩披露,严先生在解放前就和他的母亲相识,而且是她的党小组长。但是这件事情,老爷子从来没有提起过。严先生做了中国近代音乐史发展中最重要的工作,包括《黄河大合唱》以及近现代进步的声乐作品合唱作品的挖掘整理演出诠释,有很多作品因为严先生才救活的。
他认为,严先生不仅是一位伟大指挥家艺术家,还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和缔造者,他在中国合唱事业和中国近现代音乐史的发展,他远远超出了一位音乐家所应有的地位和贡献。作为一个历史人物,严先生代表着进步文明向上的一股子风气,这种东西不仅仅是音乐界乃至文化艺术界都有很强的正面的影响。
今天送行的队伍中,还有一群军人艺术家,他们是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歌舞团合唱队的团员们,带队前来的是著名歌唱家王宏伟。王宏伟说:“老爷子在我们合唱团辅导过很多次,所以今天合唱团所有在京的能来的都来了。可以说,解放军合唱团在六十年中间能有很多好的作品留下来,老爷子都给予很多辅导和指导。今天,我们全团都来,送送老爷子。”
谭利华:穿演出服为李德伦“替补”
今天,北交音乐总监、指挥家谭利华先生也出现在送别的人群当中。说起严老爷子,满怀悲痛的谭指回忆起一件温馨的往事:“1981年底,李德伦先生首次指挥北京交响乐团和中央乐团合唱团完成全部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因为排练时天冷出汗,发烧了。
他担心第二天演出撑不下来,于是他希望严先生给自己保驾护航,实在撑不住了,严先生就上去顶替。第二天,严先生换上演出服,和我们一起坐车去了演出现场。那天晚上,严先生从头到尾蹲在灯光楼子上,呆了一晚上。
等李大爷坚持演出之后,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连蹦带跳的从楼上下来,拍着手说,太好了太好了。他说‘我没白来,我看到李大爷的贝九终于坚持下来了,而且非常成功。我一直提心吊胆。我虽然没上,但是比上了还高兴。”谭利华说,几十年过去了,那个场面至今忘不了,“这件事情不仅是凸显了大师的人品,也看出两位大师深厚的友谊。”信报记者 张学军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