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兴朋的儿子】风流倜傥、如泣如诉的言兴朋

2019-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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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言兴朋以名剧<卧龙吊孝>"见灵堂不由人珠泪满面"一折,技压群伶,夺得全国首届中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最佳表演奖".那一代人中,自他以降,大多数同台博弈的演员驰骋于当今京剧舞台.[言兴朋的儿子]风流倜傥.如泣如诉的言兴朋相比之下,这位"领袖级人物"却显得相当寂寥.奇怪的是,他远渡重洋十几载,久违的音容笑貌,投足举止,至今仍牵动无数人的心扉,是什么原因呢?  曾作为京剧界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言兴朋以名剧《卧龙吊孝》“见灵堂不由人珠泪满面”一折,技压群伶,夺得全国首届中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最佳表演奖”。那一代人中,自他以降,大多数同台博弈的演员驰骋于当今京剧舞台。

【言兴朋的儿子】风流倜傥、如泣如诉的言兴朋

相比之下,这位“领袖级人物”却显得相当寂寥。奇怪的是,他远渡重洋十几载,久违的音容笑貌,投足举止,至今仍牵动无数人的心扉,是什么原因呢?  曾作为京剧界中流砥柱的言兴朋,1953年生于上海,京剧言派艺术创始人、前四大须生之一言菊朋嫡孙。

【言兴朋的儿子】风流倜傥、如泣如诉的言兴朋

父亲言少朋,母亲张少楼,言派名家;姑姑言慧珠,梅派奇葩,小姑言慧兰,评剧演员。言兴朋,自幼受家学熏陶,打下正规严格、文武兼备的幼功底子。

言兴朋的艺术路途,生不逢时又生而逢时。文革中务农,做工,跳舞,唱戏,演越剧,拍电影,五行八作,什么都干过。现在来看,言兴朋过早的出道,晚几年上台,难遇短暂的百花齐放时期。言兴朋,这株梨园世家悉心哺育的青苗,绽开于春暖花开的时段,不早不晚,正逢其时。那时名叫言一青。 

京剧言派艺术,好比阳春白雪,雅室幽兰,戏里戏外的人都高看一眼。但要进入言派殿堂,并非易事。言派门槛极高,家学、悟性、素养、音律、情感、才貌缺一则难尽善尽美,因而许多人言门立雪,望言兴叹,可望终不可及。然而,一个流派往往就是这样,过于曲高和寡,会有意无意限制它的发展。

打个比方,比如杨派,进门易,深入难,能做到普通戏迷喜欢,专业人士青睐,既具备群众基础,又拥有上层建筑,因而流传广远。有评论家说,言派艺术唱腔,涵盖京剧极高美学价值。

周总理曾讲:“过去言派之所以几乎失传,是与唱法比较难学、有些后学者知难而退有关。难学,往往是由于艺术上有高深的成就(见吕铭康《细说言派中兴的来龙去脉》文)”。  学好言派,最重要的必须做到“恰如其分,画龙点睛”。

言菊朋老先生“腔由字生,字正腔圆”的箴言是为正道。言腔细腻委婉,过则容易油滑;绵里藏针,过之晦涩;清润过则轻飘,劲头儿多余会木讷;峰回路转过分,显得有气无力。唱好言派需要下苦功夫,这也恰恰正是言派的迷人之处。 

说回言兴朋,当初他在青京大赛中一亮相,顿使众星失色,余生无光。言派名剧《卧龙吊孝》“见灵堂不由人珠泪满面”一折,给人印象不凡。听他的演唱,犹如一缎开卷眼前的裂帛,金丝银线般的行腔,情真意切的描述,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即使你不懂京剧,只要他一张口,也会被他悲凉婉转的音色和风流倜傥的气质深深打动。再如《曹操与杨修》“休流泪”一折,“亲朋问我的人何在,你就说,说我远游不归来”一句,两个“说”字,抑扬顿挫,愁肠百转,与《卧龙吊孝》“叫一声恭谨弟细听根源”中“源”字婉约韵味异曲同工。

“游”字像流淌的山泉碰到沟坎,暂隐无声,腔停韵未止,妙在无声而有“言”。紧接“归来”两字,饱含游子一去不返的无奈和悲凉,悲恸之情飘扬腔外。拖腔如泣如诉,不要说杨妻听到此处俯身痛哭,就是戏外观众,也不由泪眼婆娑了。 

小言身上的某些特质与杨修性格一脉相通,舞台上下,他们是那样默契和拍,天然一体,很难完全分割开来。一般来说,言菊朋老先生非科班出身,做工身段较弱,言兴朋从父辈身上继承马派潇洒飘逸的神韵,巧妙地填补了言派做工之不足。

看《游龙戏凤》一剧,正德帝调笑李凤姐“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一折,凤姐生气地将花扔在地下,正德帝边唱:“为君将花忙拾起,我与你插上这朵海棠花。”一边收扇、抬手、捡花,一连串儿动作,透着风流潇洒,怎是一个“帅”字了得。

这小小动作,不知牵系多少异性戏迷的烂漫春心。      清唱中的小言,身着长衫,手握鹅毛大扇,那份优雅气质,翩翩风度,不被人当做大众偶像才怪。

有人说,小言传统戏和新编剧与交响乐结合,不伦不类,不中不西。我是这么想,传统戏配交响乐要谨慎,因为它已形成一种完美的演绎形式。新编戏配交响乐未尝不可,不失为一种尝试,一种风格。小言婉转细腻的行腔配上辉煌的交响色彩,细腻中有丰盈,婉转内存淳厚,加之灵秀聪智的自身天赋,无论智慧儒雅的诸葛亮,怀才不遇的曹雪芹,放荡不羁的杨修,都刻画得丰满鲜活,有血有肉。

小言的新戏配交响乐,至少适合他自己,这就足够了。 

言兴朋嗓音圆润,唱工扎实,扮相英俊,气质优雅,好像百年酿酒老字号里飘散出的沁人醇香,如饮甘醴,如沐春风。看他那代人中,活跃于京剧舞台的老生演员,无论怎样折腾,充其量属于杜甫式“辛苦型”演员。唯独小言,禀性灵气上天赋予,融合了言家几代遗传下来的书香气质,其他人只能望言兴叹,无论如何是难以企及的。

        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在追求探索的过程中,需要坐住冷板凳,守住清贫和孤苦,而这种甘于寂寞的追求,旁人不易理解。言兴朋远游海外已经有些年头了,走了也好,远离京剧界明争暗斗,媚权献谀,远离窝里横儿、现代戏霸和官僚“祖师爷”的欺压,但是,言兴朋作为言派唯一传人,曾为振兴言派艺术而改名为言兴朋的言兴朋,面对呕心沥血开创言派艺术的言菊朋先生的遗影,面对窗前病榻,沉疴不起仍为之说戏的父亲言少朋的旧唱,面对含恨离去的姑姑言慧珠的倩影,可否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古井无澜?当年的言慧珠,在纪念言老先生诞辰时,代表全家朗读《家祭毋忘告乃翁》,虽香消玉损数十年,犹音尚在。

更有始终关心言派艺术的伟人前辈们,面对他们的谆谆教诲,音容笑貌,不知可否能安泰无殇?再有那些重情重义的师长们:周云亮、陈大濩、迟金声,张云溪、李仲林、李秋森、童芷苓……众手浇花花自凋,他们在人间,在天堂,岂不感叹?!

另外还有,秉笔直书“言归正传”的马少波先生,小言当年的旧知交们,全国千千万万的言派戏迷,更不必说那曾经赠君“勿忘我”,一口一句长恨歌的怨妇粉丝团了。难道真要唱一出“名门落魄,一腔惆怅,看透了天上人间,事态炎凉”的《曹雪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