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你忘了那片海】那片海——17.共坠爱河
两人到了酒店,卡娜娃用感应钥匙卡打开房门。按下开关,“啪”的一声响,漆黑的房间瞬间明亮了。
卡娜娃说:“前日,我购得两瓶红酒,放在酒柜上,麻烦你打开。我去换个衣服。”少顷,卡娜娃穿着一条紫色睡裙出来,长发披于身后。
沈勇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小盒,说:“送你的,一点小心意!”
“你这么客气,让我多不好意思喽!”卡娜娃推辞着。等她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还是惊讶地喊了一声,“哇塞,香奈儿,好香啊!”
“你送我礼品,那我送你什么东西呢?”她狡黠地笑着,从床头柜取过一个皮夹子,说,“前天去免税买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这是一个棕色钱包,沈勇马上明白了卡娜娃的用意。卡娜娃依然笑着说:“你打开看一下。”
沈勇把外包装的透明塑料纸取掉,打开皮夹子一看,里面有几张卢布和人民币。目睹此景,沈勇一时感慨万千。十年前卖西瓜捡到钱包的那一幕历历在目……他有些感动,一件不经意的事,经过岁月的沉淀,仍然记忆犹新。“往事如烟,你仍不忘,太有心了!”沈勇说。
卡娜娃说:“那不关钱包的问题,是一个人品的事。有所失,必有所得,社会才有人做好事!”
良久,沈勇忆起了一件事,说:“对了,你说明天要回国,有要事吗?”
“昨天,我接到莫斯科美术馆的通知,我的六十幅美术作品,近日可在该馆办个展。”她说。
“这是一件大喜事啊!值得好好庆祝!”沈勇说。记得自己以前在文化馆,为了一张照片在影展上得奖,或有一篇豆腐干似地文章在报纸上发表,总要高兴几天。何况卡娜娃是办个展,在国家级展馆展出,意义非凡,让人肃然起敬。
“一个月前,我就此事提出申请。拜访了莫斯科美术馆馆长谢瓦洛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实了。谢瓦洛夫馆长让我明天就动身去莫斯科,商量有关展览事宜。”
“他知道你来中国吗?”
“不知道。但我已告诉他了,明天从三亚飞莫斯科。”卡娜娃说,“我从小就喜欢绘画。读中学时,有多幅美术作品入选州里举办的美术展。后来,美术老师看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就教导我许多美术方面的知识。通过临摹观赏学习现代著名画家,如梅德韦杰夫、阿达莫夫、季莫申科等作品,让我得益非浅,学习大有长进。
等到报考大学时,父亲不让我报读美院。他要我报旅游学院。他的意思,今后找工作方便。中国做为旅游大国,学校派部分学生到中国实习,我就这样来了。与你在海口,才有那一面之缘。普通话,就是在海南大学学会的。”
“好,我预祝你的美展取得圆满成功!”沈勇说着,两个酒杯一碰,叮当响。
“以前,我涉足的绘画题材广泛不一。近几年,主攻有关海洋专题的创作。表现海与人的关系,海与海洋生物的关系。台风时,海的怒吼;风平浪静时,柔美怡静。既有清纯碧绿的海水,也有环境污染的沙滩港湾。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和个性化手法。
这次拙作,有幸在莫斯科美术馆展出,乃是二十多年的一直坚持努力,也终于还了一个心愿!它对我是一种鼓励,更是一种鞭策!”她语气平和地叙述着,仿佛此事与己无关。沈勇想,这种荣辱不惊,视功名利禄于它物,处事泰然的心态,也是一种豁达和超然。艺术家的最高境界,莫不如此?他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惜我为了工作,把原来的摄影和文学爱好,几乎忘了。”
“想做一件事,什么时候都不会嫌晚,只要用心!中国有句古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铁杵磨成针’,我看太慢,费时费力?”
“我用一段小铁丝,不就磨得快了,省时省力!”
“就你聪明!”她亲昵地捏了一下沈勇的脸。两人呵呵呵又笑了起来。她一甩头,长发飘逸,轻盈如一阵风。
“我记得,你当年给我们拍得照片很棒呀,我翻拍了几张,一直保留在手机里。”卡娜娃从手机中找出图库点开,一幅照片就呈现在面前。沈勇一看,这是四个人的合影,当时叫旁边的游客帮忙拍的。虽然年代已久,图片影像发黄发灰,但音容笑貌依旧。
“我也保存着一张,和你的单独合影。”沈勇也从手机里翻出照片。
“这张我没有,你把它发给我,我收藏!”
“好的!”
“我要原图。”
“明白。”沈勇在自己的手机上点击卡娜娃的聊天介面,找出原图,再发送。刹那间,卡娜娃就收到了。一个俄罗斯手机和中国手机,面对面瞬间传递信息,高科技让人叹为观止。
卡娜娃说:“这张照片,当时你没有给我,为什么?”
“有点不好意思。”
“你啊,还有我们合影的其它照片吗?”
“没有了。”沈勇边翻手机边说,“仅一张,才显珍贵!”
“哦,你以为收藏邮票哪?”卡娜娃说,两人又因这句话笑了起来。
“有时我想,如今大量俄罗斯客人来三亚旅游,如果能再见你一面,跟你说上几句话,已足平生之愿。茫茫人海中,这种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沈勇说。
卡娜娃思忖一会儿,说:“有一次,我梦见你在田地里种了一大片西瓜,我开一部大卡车来装运。可是,怎么装也装不满。再一看,大卡车怎么变成了火车。梦醒了,原来自己坐在火车上,桌上有一盆水果,女儿正在吃西瓜。”
沈勇看见沙发一侧搁放着画架,颇有感触地:“其实,摄影是从绘画演变过来了。自从1839年法国美术师达盖尔宣布了摄影术,摄影一直在模仿美术的创作技巧。如何构图、线条处理、光影应用、色彩表现等等。直至近代,摄影才从绘画中分理。不过,现代美术,已经属于少数人的爱好和追求了。手机的普及,让照相机也大失其光彩。你如此执着,二十几年如一日,实在令人敬佩!”
“这些天在三亚,我也创作了几幅拙作。本次美展的专题,我思考了很久,就叫《那片海》。通过世界各地不同的海洋气候,海洋环境,海洋生态;呼吁人们,要保护海洋,爱护海洋,让它健康地生存在地球上,造福人类。”她笑了笑,说,“还有海南这片海,三亚的这片海!”
她从手机里调出两张图片,说:“这是我前日到海边写生时发现的。某酒店为了开发房地产而毁坏了一片红树林。你抽个空,再去拍几张。”她说,“这片红树林,需要我们呼吁!”
沈勇若有所思地:“我看的出来,你对环境的保护很重视,这一点,也很钦佩你!但是,单凭你我还不够,还要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才行!以前听说杭州西湖,对随地吐痰者罚款。台湾整治卫生初期,专门派人尾随那些随意乱丢烟头的人。新加坡民众,出门要自带塑料袋,随时装垃圾。这些都是好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学习。三亚现在就海边养殖对虾对红树林的危害也开始整治了。”
“我常年以画画大海为专题,去了多个国家,对有关海洋环境特别敏感。我在圣彼得堡,是市里环保监督员。所以,每到一个国家,对当地的生态保护卫生环境特别留意。总之,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希望你也是!” 卡娜娃说着,目视着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瓶百合花。它静逸,暗香涌动。她说:“酒店送的,每天一束。不过,我问过卡丽妮和安娜,她们都没有。”
“看来,是那个帅哥喜欢你,又不敢明说。”
“前几天,有几个帅哥,约我去卡拉OK,约我吃饭。”她思索片刻,说,“要不,是刘总送的,也不像。”她瞄了一眼沈勇,用手指着他,微笑地:“那就是你,没有别人!”沈勇赶紧摇头,但自己的表情已暴露无疑。
“勇哥,谢谢你,有心了!别再送了。”她莞尔一笑。“我们浪漫的时候已过了,别浪费钱了!”
“我是在投资!”
卡娜娃调皮地:“你是买房,还是炒股票?”沈勇说:“我炒股,先买入质优股捂着,做长线!”卡娜娃甜甜地笑了。良久,她说:“米拉父亲说,‘无论任何事情,你都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卡娜娃念起了《他是龙》电影女主角米拉的台词。
她点击着手机,一曲俄罗斯民歌《红莓花儿开》顿时响起。她散开秀发,舒展双臂,赤着脚牙,修长的双腿在旋转、在跳跃。那条裙子,一时收敛,一时张扬,瞬间化作蝴蝶的翅膀,在优美深情的乐声中翩翩起舞……一曲终了,沈勇被她美妙的舞姿所感染,不禁拍手鼓掌。
“见笑了,见笑了!”卡娜娃收起裙角,悄然地从柜子上取过一个陶瓷杯,把红酒倒进去。笑道:“勇哥,你就像这个茶杯,里面装着红酒,让人看不出来。”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我就像这杯红酒,杯里是什么颜色,外观一目了然。你坦白说,喜欢我吗?”卡娜娃说着,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勇,她想从沈勇的眼神中找到真诚的答案。
“自从十年前,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但在中国,自己喜欢的人,往往不可能当自己的爱人。因为,需要很多条件,两个人才能结合。”
“我喜欢你,我爱你,还不够吗?!通过这段时间短暂的接触,我更加了解你了!你拥抱我一下好吗?”沈勇伸出双手,一下子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眼眶饱含热泪。喃喃地:“卡娜娃,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十年了,我没有失望,总相信人生会有奇迹!谢谢你——”卡娜娃把嘴唇贴上去,两人热烈地相吻着。沈勇的手,不由扶摸着她的光滑肌肤,心中春潮涌动;卡娜娃不时发出一阵阵撩人心弦的呻吟声……
隔天早上,沈勇把卡娜娃送到机场国际出发入口,卸下行李,吩咐驾驶员把车子开到停车场等他。机场大厅,各个服务窗口都是人。有办理登机手续托运货物的,可见一箱箱海南热带水果,在隔离小柱前弯弯曲曲排行一条龙;有在自动办理登机牌前自行操作的;广播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沈勇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来自刘伟的未读信息。他点开,仅一行字:“吴岛环境问题已通过验收。”他笑了笑,把这事告诉了卡娜娃。卡娜娃说:“太好了,给刘总点赞!”
沈勇送卡娜娃到安检处,随后她就消失在安检室后面不见了。少许,沈勇的手机收到卡娜娃的短信:“勇哥,等我办完这次展览,我即把这些作品带往三亚,我还要把女儿带过来,希望你会喜欢她!”
沈勇回信:“谢谢你!我在三亚等你!”卡娜娃回信:“亲爱的,三亚将是我的第二故乡!让我们像阿尔曼和米拉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吧!飞机准备起飞,爱你的卡娜娃!”她点出一连串亲吻的图案。沈勇回信:“宝贝,一路平安!”沈勇点出三朵玫瑰花。
沈勇仰望天空,一架涂画着俄罗斯航空标志的飞机腾空而起,飞向蓝天。他双手合掌,心中默默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