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轩的七个老婆隐喻】白嘉轩一生为什么会娶七个女人?
《白鹿原》开篇第一句,也是开篇第一段,就写道:“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娶过七房女人。”这句话很有深意,不禁让人想到有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影子。
《百年孤独》开头第一句是:“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范晔译本)确实正如联想到的一样,魔幻现实主义《百年孤独》式的开场对陈忠实影响很深。
陈忠实在《世界文学》上读到魔幻现实主义的开山之作《人间王国》,这篇不太长的长篇小说他读得迷迷糊糊,却对介绍作者卡彭铁尔创作道路的文章如获至宝。当时《百年孤独》和马尔克斯正风行中国文坛,在写《白鹿原》之前,他已经读过。但是当时还没有准确定义魔幻现实主义,陈忠实也不太清楚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兴起和形成影响的渊源来路。
《人间王国》是卡彭铁尔于1942年年底亲赴海地实地考察,经过五年多漫长而艰苦的创作而成的,以真人真事为背景,运用“神奇现实主义”的特殊笔法,气势恢宏地描绘了拉丁美洲第一场独立革命——爆发于18世纪90年代的海地黑奴起义以及自此以后半个多世纪发生在拉丁美洲加勒比海这个岛国的历史嬗变、政治风云及人事更迭。
正是这种创作方式,把陈忠实对当时生活的那种自信的局限彻底打碎,他开始了解自己生活的土地上昨天经历什么。
《白鹿原》“百年孤独”式的开篇第一句,它先提到未来,借白嘉轩的回想,来吸引我们继续读下去,让我们好奇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向我们展现了两个很重要的关键词:“豪壮”与“七个女人”。
“豪壮”的背后是白嘉轩一生命运多舛。“七个女人”的背后是女性缺少地位。
七个女人,前六个都是娶进门没过多久就死了,而且各有各的死法。
第一个女人,西原上巩家村大户巩曾荣的头生女,比白嘉轩大两岁,一年之后,死于难产。
第二个女人,南原庞家村殷实人家庞修瑞的好干女儿,比白嘉轩小两岁,不足一年,害痨病死了。
第三个女人,北原樊家寨殷实人家的头生女,一年后竟瘦成了包谷杆,最后吐血而死,没查出什么死因。
第四个女人,南原米家堡村的,她死的时候,白嘉轩不在家,听自己父亲说是午后肚子疼,请来冷先生诊为羊毛疔。
第五个女人,东原李家村穷木匠卫老三家的三女儿。新婚之夜害怕传闻中说的白嘉轩那东西有毒,之后便每到夜晚都在被窝里发疟疾似的打颤,半年未过,竟精神恍惚,变成半疯半癫,最后到涝池洗衣服,一头栽进水里溺水死了。
第六个女人,南原上姓胡的小康之家的女儿,做梦说是前五个女人打她抓她撕她唾她,受惊吓后,日渐黑瘦,直至流产生下一堆血肉,不久也就气绝了。
第七个女人,白家药材店的伙计吴长贵的五女儿——仙草,她给白嘉轩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后得瘟疫而死。
前六个女人的早死,也是陈忠实为了写后来女性命运的悲惨做的铺垫。白嘉轩七个女人的命运,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没有反抗精神的命运;二是具有反抗精神的命运。前四个女人没有反抗精神,在圆房之夜,她们听之任从白嘉轩的。后三个女人,在圆房之夜,害怕白嘉轩害死自己,于是争取反抗。但是不管反抗与否,到最后,她们的结果都一样,早早死亡。
这几个女人的死,说明当时女性的逆来顺受,被父母任意买卖,被封建枷锁桎梏,没有一点自由。虽然有的女性奋起反抗,但是也是儒弱的反抗的垂死者,不会成功。反抗之后的失败者,继续沦为男性的附属工具,甚至命运更悲惨。
陈忠实有意用这六个女人的死,隐喻后来出场的女性的悲惨。顺从与反抗,都是那个时代的失败者。
与白嘉轩有关的女性命运的悲惨,恰恰反映了他命运的“豪壮”。
他是白鹿原上儒家精神的传承与实践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取得一房媳妇,生儿个子,继承老白家的香火。这也是白嘉轩父亲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儿。开始的时候,还能门当户对,但是媳妇一个接连一个死去,也顾不得这些了,只要人家同意,哪怕娘家穷也没关系。可见,传宗接代的重要性。
对白嘉轩与七个女人的房事描写,暗示白嘉轩体格健壮,生命力强,禁得住七娶六丧的磨炼。即使以后发生什么事,他也不怕,也能冷静面对。
白嘉轩热爱生活却又敬畏鬼神。从第六房女人中邪时,他开始相信鬼神的力量,也正是这一原因,他发现白鹿福地后果断决定与鹿家换地,迁祖坟。
他豪壮的一生,经历了家庭、白鹿原、国家的变化无常,但是他却没有忘记自己原则,忘记自己的身份。他规范自己的行为,为白鹿原村民树立了楷模,一直践行着儒家的“仁义礼智信”。
也是如此,黑娃才说:“我嫌嘉轩叔的腰,挺得太硬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