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秀莹作品 付秀莹:好作品一言难尽 为“70后”同代作家感到骄傲

2017-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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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作家在线"名家访谈系列"70后"作家实力榜②--付秀莹付秀莹:女,文学硕士.北京市作协签约作家.著有<爱情到处流传><旧院>等,有多部小说发表于<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等刊.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新华文摘>等选载,并收入多种小说选本及年度排行榜.短篇小说<爱情到处流传>荣

“作家在线”名家访谈系列“70后”作家实力榜②——付秀莹

付秀莹:女,文学硕士。北京市作协签约作家。著有《爱情到处流传》《旧院》等,有多部小说发表于《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等刊。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新华文摘》等选载,并收入多种小说选本及年度排行榜。

短篇小说《爱情到处流传》荣登小说选刊2009中国小说排行榜,荣获首届中国作家出版奖、首届“茅台杯”小说选刊年度(2009)大奖。《花好月圆》荣登小说选刊2010中国小说排行榜。《六月半》荣登中国小说学会2010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居北京。供职于《小说选刊》杂志社。

付秀莹:好作品一言难尽,为“70后”同代作家感到骄傲

(“作家在线”刘宏伟/采写)

一、“作家在线”刘宏伟:很多人是通过您的《爱情到处流传》了解并喜欢上您的作品的,这篇小说对您有着怎样的意味?能看成是您文学创作上的一次转型吗?

付秀莹:《爱情到处流传》能够被读者认可和喜欢,是它的幸运。我始终相信,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的命运。除了作品本身的质地,还需要各种机缘——比方说,《小说选刊》的及时选载、头题推出,《中华文学选刊》《新华文摘》等诸选刊以及各种年选本的推介,读者的偏爱,等等。

认真想来,这篇小说或许为这个时代提供了某种审美新质,抑或许,它仅仅是唤醒了人们某种逝去的旧梦——属于传统的古老的精神秘密。对于我个人而言,《爱情》是一线光亮,它让我隐约看到了写作道路上的曲直和明暗,对于我彼时彼境的迷惘和焦虑,它是一种安慰。从这个意义上,《爱情到处流传》并不能算是我的一次转型,恰恰相反,我把它看作是一种开始,或者出发。

二、“作家在线”刘宏伟:不少作家的作品跟他的真实生活是不统一的,有时甚至是相悖的,而您说“我觉得,作品与现实,应该是姐妹关系”,您是如何做到让作品跟现实统一协调的?

付秀莹:其实,确切地讲,小说应该是作家的白日梦。作家虚构了一个世界,一个梦境,他在这个世界中梦游,重新活过。我想,作家的幸运之处在于,他可以在他虚构的梦境中弥补和修复世俗现实中的瑕疵和缺憾,当然,他也可以颠覆和重建。

此时,作品和现实的关系变得纠结缠绕,是非不清。至于二者之间的关系,我想,好的作品都是由作家的血与肉写成,其中一定有作家的血液奔流和泪水飞溅。至少,应该有作家本人的影子,是作家无数替身中的一个或者几个。一直以为,作家的每一天都不是白过的。他所经验的一切,或早或晚,都会出现在他的笔下,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和面目。

三、“作家在线”刘宏伟:“在语言上,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无论你相信与否,有的时候,或许仅仅是因为一个得意的句子,便有了一篇成功的小说”,这是否说明在小说的语言和故事性方面,您更看重前者?那么您如何看待小说的故事性呢?

付秀莹:小说是语言的艺术——这是一个常识了。因此,对于小说而言,语言的重要性,似乎怎么讲都不为过。极端地讲,语言几乎就是作家的思维方式。语言的质地——速度,色泽,气息,味道,温度,等等,几乎影响和支配着作家思维的流势和趋向,甚至也决定着一篇小说最终的成败。作家是以文字安身立命的人。作为汉语言写作者,我以为,作家应该对汉语言文字有一种最基本的责任感。

谈到小说的故事性,我总是怀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虑。在我们这个资讯如此发达的时代,还有什么样的故事,能够让读者感到由衷的陌生化?生活永远走在想象力前面。面对生机勃勃的生活,我们的想象应该从何开始,归往何处?故事性固然重要。

然而,如果一味地注重故事的编织,而忽视了文学本身应该具有的内在的意蕴,忽视了文学独特的审美特性和艺术品质,文学也就不成能够成其为文学。更重要的是,语言和故事性,二者并不矛盾,它们能够完美统一在文本之中。

四、“作家在线”刘宏伟:你小说的题材大体可以分为乡村生活的回忆和对城市当下生活的描述。前者充满感性的“乡愁”和“古典美”,后者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客观。您如何看待二者间的巨大反差?

付秀莹:前几天同一个朋友聊天,他谈到,乡村是阴性的,城市是阳性的。这说法颇有些意思。他几乎道出了我们同乡村和城市的精神纽结。对于我个人而言,因为从乡村到城市的人生经验,乡村于我,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故乡,更是精神意义上的故乡。

因为时空的暌隔,我对故乡的回望一定是感性的,柔软的,隐秘的,经过了潜意识中审美的自我选择和纠正。而对城市生活的书写,则同我与城市之间的关系有关。虽置身其间,却是旁观者的眼光,紧张的,审视的,理性的,有“谁识京华倦客”的深刻的异乡感。至于这二者间的反差——我想,我应该诚实地认同它,并且深切地理解它。

五、“作家在线”刘宏伟:除了文学创作,您现在也是一名文学编辑,您对被评论界界定为“尴尬”“夹缝中”的“70后”作家及其作品作何评价?您认同这种界定吗?

付秀莹:按照代际来对作家加以划分,这只能是一种权宜之计。为了便于言说,我们不妨依然沿袭这种称谓。总体而言,“70后”依然是被遮蔽的一代,他们中的一些人还站在暗影处,等待时机。这与上一代的晕环效应有关,也与汹涌而至的商业浪潮裹挟中的后来者有关,但更关键的,我想应该依然是作品的力量。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是一个真理。 评论界所谓“尴尬” 夹缝中”的一代,我的理解,更多的是一种充满焦虑的表达,是对一代人写作命运的深刻焦虑和担忧。

公正地讲,“70后”作家中有一批优秀之士,他们的一些作品达到了他们这一代所能抵达的高度。作为《小说选刊》编辑,我有幸更多地看到了他们绽放的才华和光芒。我为我的同代人感到骄傲。我相信,经过一段时期的积淀、磨砺和生长,这一代人一定会不负众望,写出优秀的作品。当然,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机遇。

六、“作家在线”刘宏伟:“中学时代开始发表作品,多是一些青春伤痛的率性抒发”,您还记得自己公开发表的第一篇文学作品吗?记得当时的感受吗?

付秀莹:如果校刊的小诗还算不得公开发表的话,那么,我的一篇作品发表,应该是高中时代,《语文周报》有一个栏目叫做“文苑撷英”,刊登了我的一篇类似创作谈的文章,名字依然记得,叫做《人生学步笑蹒跚》,头题,配发了照片和简介,颇有些郑重其事。

一时间,收到了许多读者来信。走在校园里,也会被很多人认出。有些风云人物的意思了。那时候,正是年少轻狂,少不得会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如今想起来,当年的天真和痴狂,竟觉得也是珍贵的。

七、“作家在线”刘宏伟:作为一名文学编辑,您眼中的好作品必须具备哪些要素?您如何平衡创作跟编辑的关系?

付秀莹:好的作品总是一言难尽的。就仿佛意中人,事先若让你说出标准,恐怕是艰难的,一旦开口,必定言不及意。然而,当你面对她的那一刻,四目相对,一种神奇的气息让你们一见倾心。这是好作品的魅力。

创作和编辑的关系,我以为,一定是相互补益的。因为自身从事创作,深知写作的甘苦,深知文字内部的迂回曲折之处,因此更有可能以同情之心,与作者肝胆相照,与作品更好地展开对话和交流。在《小说选刊》工作,每个月全国百余种文学期刊过眼过手,这提供了一个开阔的视野,一个观察当代小说创作的窗口,由此,对当下小说创作状态有一个整体把握,这对我的写作无疑是有益的。

我经常提醒自己的是,作为一个对同行作品指手画脚的评判者,如何使自己的写作更具有文本的说服力。同时,作为作家和选刊编辑,如何把个人的审美取舍同刊物的编辑理念和办刊宗旨取得和谐统一,这是我一直认真思索的问题。

八、“作家在线”刘宏伟:您近年发表的作品,几乎每一篇都受到了读者和评论家的肯定,您自己最满意其中的哪一篇?

付秀莹:应该说,我是幸运的。在写作的过程中,能够及时得到读者的激励,这对我的一种重要的推动力。常有热心读者寄来他们诚恳的意见,以及长篇的评论,这令我感到温暖的安慰——亦知吾道不孤。诚实地讲,最满意的作品,到目前真的没有。

我曾在一次访谈中说过,如果一个作家反复提及自己的某篇作品,那么,这作品中一定倾注了他更多的情感和生命体验。中篇《旧院》似乎便是一个例子。从某种程度上,《旧院》更像是我的一个孩子,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我溺爱他。说起《旧院》,絮絮叨叨,欲嗔还喜,是天下母亲谈论儿女的口吻——我就是那个神情柔软的母亲。

九、“作家在线”刘宏伟:您在写小说前也写散文,还编报纸副刊,您如何看待中国当下的散文创作现状?

付秀莹:老实说,我的那些文字,哪里称得上散文——不过是一些散漫的随感罢了。至于报纸副刊,我倒是编过读书版和作品版。然而“副刊散文”,也是另一种文体罢?离真正意义上的散文似乎还是远了一些——我没有轻视副刊散文的意思,只是觉得,跟小说比起来,散文几乎是最见功力的文体了。“散文易学而难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纯然是外行,说出来的一定都是外行话——我也只有保持沉默了。

十、“作家在线”刘宏伟:能讲讲您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的情况吗?当时似乎不太顺。近期有创作长篇小说的计划吗?

付秀莹:我的第一部长篇,还是在研究生时代。关于这一段往事,我曾经在之前的访谈中多次提及。这一回就不再多说了。总之,对于我,那一部长篇的写作是一种磨砺,也是一种考验,它激发了我探究小说内部风景的热情和欲望。正是从那时候,我才真正开始认真思考小说的写作。近期创作还是以中短篇为主,长篇还在计划之中。(“作家在线”刘宏伟/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