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剧本桌游 卞玉京:秦淮八艳的别样人生
我是很看不起这吴伟业的,尽管他写的诗词还不错。原因很简单,就是缘于他在对待卞玉京的情感上,犹犹豫豫,连连断断。一个大老爷儿们,非要弄出一付“欲说还休”的模样儿,直到把这卞小姐的大好春光,误得个秋叶飘黄,最终凄清地离去。
吴伟业就是吴梅村,与钱谦益和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大家熟知的那句“冲冠一怒为红颜”便是出自这厮之手。更因为他同卞玉京的一段情缘而被人津津乐道。在我看来,正是卞玉京遇到了吴伟业,才导致了她后半生的不幸。
卞玉京是秦淮八艳之一,对这八艳,我最喜欢的是柳如是,而对这卞玉京则是满满地同情,一想起她在最后几年的时光中,身着一袭道袍,孤身一人躲在阁楼上,醮着舌血书写《法华经》的场景便不寒而粟。一代名伶,竟落得个如此凄苦收场,每每一想起就是一声长叹,于是又把这姓吴的弄来恨一场。
卞玉京,在正史中自然是没有资格记载的,她叫卞赛,字云装,小名就叫作赛赛,后自号“玉京道人”,后人便以玉京呼之。叫的久了,卞玉京这个名字就代替了她的本名被别人所记。她是正宗南京人,据载,她诗琴书画无所不能,尤擅小楷,还通文史。她的绘画艺技娴熟,落笔如行云,“一落笔尽十余纸”喜画风枝袅娜,尤善画兰。作有《题扇送志衍入蜀》。
卞玉京的家境原来还是很不错的,她出身官宦人家,从小受过很好的教育,不幸的是她父亲早逝,家道便由此败落了下去,从此生活就没了着落,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妹妹一起,来到了这秦淮河畔闯世界,可以说,这姐妹俩是当时这天上人间一对少见的,色艺双绝的姐妹花。
卞玉京成长的经历和所受的教育,使她身上带有一种官家小姐高傲的气质,且她才艺冠群芳,自是清高矜持,面对那些围在她身边,竟相追捧的公子哥儿,那是根本入不了她法眼的。
卞玉京是这八艳中最美的,也许有人会说应该是那被称为国色的陈圆圆,是,说得不错,这八艳应该说个个都是绝色美人,但当时坊间有传:“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说的就是这两位美人的美丽在何时才是最动人的。卞玉京的美是在酒醉微醺之间;而陈圆圆最美的时候在于花朵的映衬之下。
在八艳中专门将此两人作特别推荐,看来应该是较之其它更为美艳,而我之所以会认为卞玉京最美呢,这当然是我的想象,我觉得她的美艳中,比起陈圆圆来说,应该更有股书香之气,这相比之下,陈大小姐可能稍逊风骚吧。
至于那些文人雅士喜欢她在微醺之时的作态,我想当是平常时,她那高傲的个性不是一般人亲近得了的,只有在酒后微醺之时,才算是解放个性。足够放松的她,飘逸倜傥而又不失风流妩媚,引得众人惊艳的目光,绽放属于她的风华。
俗话说,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对卞玉京来说,这酒成就了她的名,却也害了她一生。在一次吴梅村的哥哥赴成都当官的饯别会上,邀请了歌舞女子助兴,卞玉京便在其列。席间卞玉京作一首“剪烛巴山别思遥,送君兰楫渡江皋。愿将一幅潇湘种,寄与春风问薛涛”,惹来许多人的赞赏。在一片赞叹中,卞玉京似乎看上了吴梅村,酒后放纵个性的她,询问吴梅村对她是否有意,吴梅村却装作不懂,此事便暂时放下了。
不过,此事是吴梅村自己记载的,是他《过锦树林玉京道人墓并序》的诗前写的序中记述的这件事。其真实性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果此事是真,那么卞玉京在酒后明显向吴梅村直言表白了自己是喜欢他的,并询问是否对她有意;而这吴梅村却用一句“今天天气哈哈哈”遮掩了过去,装着听不懂。这可把这心高气傲的卞大小姐的心伤得不轻,自此以后,再不提同吴梅村的情感之事了,并因此而误了终身,看来,卞玉京也是一根筋,她内心对吴梅村是属于那种一见钟情,非你不嫁的情结,只可惜,“我将痴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据说吴梅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听到崇祯帝宠妃的哥哥田畹将要来金陵为皇帝选妃,已看中陈圆圆与卞玉京。吴梅村当然不敢同皇上争,他只能选择逃避,从另一方面来说,这身边殊色多多,卞玉京在他心目中并没有占据什么特殊的地位,他不会为此得罪皇帝而失了前程吧。
更有一些所谓学者研究出另外两个原因:一、吴伟业不敢接受卞玉京,是因为当时朝廷规定官员不得在就任地娶当地姬妾;二、吴伟业在中榜眼后,崇祯赐假令其回乡成婚,吴不想为一个风尘女子而破坏了这个光荣的“赐婚”。
这理由一看就属胡说八道,首先,吴梅村并不是去南京当官,其次,卞玉京作为那个行业的从业人员,今天南京明天北京的,何来当地之说;再其次,虽然我没研究过大明律,但从各方面资料来看,官员娶当地女子的多多,何来此顾忌;再再再的说,娶是妻,纳是妾,以卞玉京的身份,只能是纳妾,这是八抬红呢大轿同一顶青布小轿的根本不同,而纳个小妾,哪里可能有这样的禁忌。
至于赐婚一说就更不靠谱了,此时的吴梅村已33岁了,古代男子一般十几岁就成婚了,何以这吴梅村这时还是钻石王老五?何况根据资料显示,他在22岁上就迎娶了夫人郁氏;再有,皇帝赐婚一般不是公主就是王公大臣的女子,没有任何记载说他曾经有此殊荣;再其次,那时的崇祯早被这关内关外一大堆的事,弄得个昏天黑地,不可能还有此闲情逸致来为你个小人物费这心思吧。
心情沮伤的卞玉京在躲了皇帝选妃的风潮后,随便找了个郑姓子弟当了小妾,可是却受到了正妻的刁难,于是卞玉京将自己的侍女柔柔奉上,选择了离开。
当时清军南下,一个美艳的女子如何能独善其身?卞玉京改作道士打扮,从此在江湖上飘零。后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医生收容了她,老人待她甚厚,给她治病,给她提供生存所需。她内心感激,回报的方式令人震惊:蘸着舌头上刺出的血,为他抄一部《法华经》。三年时间,她用疼痛换取平静,最后在平静中死去,葬于无锡惠山柢陀庵锦树林,年龄大概42岁左右。
据说期间吴梅村去钱谦益那里做客,提起此事,钱谦益热心地表示,一定要促成吴梅村与卞玉京的重逢。吴梅村当年就没答应人家,现在又何必搅乱别人的平静生活呢?但当时不只是他,还有一大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文人,都期待看到这种戏剧化场景。
加上钱谦益的致书,卞玉京倒也答应了。 那天众人情绪亢奋,单等女主角出现。然而,卞玉京并没有来到这酒桌上,她直接到内宅,找好姐妹柳如是聊天去了,坚决不与吴梅村见面。 吴梅村负了人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几个月后,卞玉京带了一个丫鬟,亲自拜访吴梅村来了。
她说起一段见闻,说她在秦淮,见到有一名门女子,姿容绝世,本应该入宫,碰上乱世,“军府以一鞭驱之去”。这样的佳人尚有这种遭遇,我们沦落到这一步,也是际遇使然,能怪谁呢?
这是卞玉京的放下,更重要的是,她彻底调整好了和吴梅村的关系。在她问他“亦有意乎”的那个时刻,她也许对他曾有些许期待,把他看得过于强大。但在经历了世事跌宕之后,她知道,谁也帮不了谁,他们是同病相怜的小人物,同情已然取代了恋慕,成为她感情的主体。
后来,就是这个写《圆圆曲》讽刺吴三桂的吴梅村,也去清王廷当了官,不要看他现在的画像好像是明朝服饰,其实,那也是剃了头滴,这样画个头巾戴着是为他遮羞,他最后官做到了国子监祭酒,相当于清朝唯一国立大学的校长,最后死在了苏州。
卞玉京在无锡隐居中,曾经做过这样一首散词,我们从中也许能窥视出他对同吴梅村情感的的纠结和爱恨情仇。?
“借着心慌回头,顾盼胜楚楼,君瘦瘦;容颜身后暗瞅,忧忧眉上愁,君回头;衣袖藏柳答羞,不慎言语後,君邀游;警惕烟消云後,羞答答残留,君未嗅。一曲琴河感旧,错那胭脂瘦,伊等久;问曲那得伤透,半生缘分秋,伊错奏;梦里泛舟叙旧,故地寒风流,伊添蹂;法华经惠山周,风尘魂不休,伊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