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悟大师语录白话文】彻悟大师语录新白话版3
有修禅的人问:“一切诸法,全都如梦。娑婆世界固然如梦啊,极乐世界也如梦啊。既然同是一梦,修行有什么意义?”我说:“不对。七地菩萨之前,是梦中修道。无明大梦,虽然到了等觉菩萨还是在睡眠中。唯有佛一人,才称得上大觉。
当梦眼还没有睁开时,苦乐是分明的。与其在梦中受娑婆世界的极苦,不如在梦中受极乐世界的妙乐。何况娑婆世界的梦,是从梦进入梦,梦里有梦,展转沉迷啊。极乐世界的梦,是从梦进入觉,觉了又觉,渐渐达到大觉啊。虽然都是做梦,所做的梦未必相同啊,可以一概而论吗?”
佛法大海,信才能进入;净土一门,信尤为重要。因为持名念佛,是诸佛的甚深行处,除了等觉菩萨,可以知道很少一点,其余一切贤圣,只应当遵信而已,不是他们的智力能够知道的,何况更下劣的凡夫呢?然而十一善法(信、惭、愧、无贪、无嗔、无痴、精进、轻安、不放逸、行舍、不害),以信为第一,在信心之前,更没有善法;五十五圣位(共四十一心、四加行位、十地),以信为初始,在信位之前,没有别的圣位。
所以马鸣菩萨著作《起信论》,祖师僧璨著作《信心铭》,以信心一法,作为入道的要门啊。
昔日王仲回曾问杨无为(宋朝大臣)说:“念佛如何能够不间断?”杨说:“一信之后,更不再有疑了。”王很高兴地走了。不久,杨梦到王来致谢,他对杨说:“因为您的指点,得到大利益。现今已往生净土了。”杨后来见到王的儿子,问到王往生时的光景,以及往生的时日,正是杨梦到王的时候。噫!信的时代意义太大了啊。
法藏比丘,对世自在王佛,称性(契合自性)发起四十八种大愿,然后依愿久经无量长劫,修习大行,直到因圆果满,使自己成佛,法藏转名叫弥陀,世界转名叫极乐。弥陀之所以叫弥陀,就是深证他的唯心自性啊。然而这个弥陀极乐,不是自性弥陀、唯心极乐吗?但这一心性,是众生与佛平等共有,不是偏属于佛,也不是偏属于众生。
如果说心属于弥陀,那么众生就是弥陀心中的众生;如果说心属于众生,那么弥陀就是众生心中的弥陀。以弥陀心中的众生,念众生心中的弥陀,难道众生心中的弥陀不感应弥陀心中的众生吗?但佛觉悟这个心,如醒时的人;众生迷失这个心,如梦中的人。
抛开醒时的人,没有另外梦中的人;那么抛开梦中的人,难道另外有醒时的人吗?但是梦中的人,不会自认为真,也不会抛开梦中的人,另外去寻求醒时的人。
只应常常忆念醒时的人,忆了又忆,那么大梦就将渐渐醒来。而梦眼大开,就是梦中能忆的人,也就是梦中所忆的醒时的人。而醒时的人,不是梦中的人啊。梦中的人众多,醒时的人只有一个,“十方诸如来,同共一法身,一心一智慧,力无畏亦然(十力四无畏也一样)。”(《华严经》语)这就是一和多的关系,常同常不同,法的妙用啊。念佛的意义,大概是这样。
“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两句话,上句是说事,下句是说理。事是就理来论事,认为生就是不生,不是真以为生有个生啊。理是就事来论理,认为不去而去,不是真以为不去就是不去啊。两句当作一句看,就是事理圆融,所谓合起来就是双美啊;若是两句当作两句看,就是事理分离,所谓分开去就是两伤啊。
如果不把这两句合为一句,便应当把这两句演绎四句,就是“生则决定生,生而无生;去则实不去,不去而去。”虽然是分为四句,意义也没有增加;合为一句,意义也没有减少,总之事理圆融罢了。
与其执着“去则实不去”的理,不如执着“生则决定生”的事为好,为什么?因为执着事项而不明白道理,还不会虚费入九品莲位的功夫;如果执着理而忘掉事,便不免有落入空相的讥诮。
因为事有附带理的功能,理没有独自存在的意义啊。以为有个生真的生了,就落入常见;以为说不去真的不去了,就落入断见。断见常见虽然都是邪见,而断见的过患更深重。所以不如执着事为好,但总不如圆融领会二句为最好罢了。
我们现前一念,是因缘生无自性,是无自性因缘生,不生到佛界,便生到九界。若说因缘生无自性,那么众生与佛平等一样是空;若说无自性因缘生,那么十法界的优劣就相差悬殊。阿祈达王临终时,被赶苍蝇人的拂子拂到脸,一念瞋心生起,于是堕为毒蛇;一妇人渡河失手,怀抱的孩子落入水中,因为捞孩子,妇人一起淹没了,因为慈心,得以生到天上。
而一念的慈心与瞋心,天道畜道就分出不同,那么这临终的缘生一念,能不慎重吗?如果用这样的心缘念弥陀,求生净土,能不见佛往生吗?但这一念,不可以侥幸而有,必须存有诚心,操练有素。
所以我们对于这一句弥陀,千念万念,甚至一整天一整年的念,无非是为了纯熟这一念而已。果真是一念纯熟,那么临命终时,只有这一念,更没有别的念。
智者大师说:“临终在于安定的心,就是净土受生的心。”那么惟有这一念,更没有别的念,不是在于安定的心吗?念力果然如此,不见弥陀,更见什么人呢?不往生到净土,更往生到哪里呢?只是怕我们的自信不够罢了。
《观经》“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两句话既然这样说,那么言外之意是“心不作佛,心不是佛”。心作九界,心就是九界;心不作九界,心就不是九界。正反等同的意思都很明显了。噫!果然明了这个理,却还不念佛,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观经》“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二句,不只是《观经》一经的纲宗法要,实际是释迦如来一代时教的大法纲宗;不只是释迦一佛的法藏纲宗,实际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的法藏纲宗。这个净土宗透彻了,什么宗不透彻?这个净土法明白了,什么法不明白?所谓“学的虽然不多,可以和上贤看齐”啊。
真法没有自性,污染与清净都是随缘。一真提起全体就成十界,那么十界全体就是一真。所以善谈心性的人,必定不会离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必定会彻底明了心性。这是理的趋势所必然的啊。
我们现前这一念的能念的心,全真就成妄,全妄就是真,整天随缘,整天不变。一句所念的佛,全德就是名,德以外没有名;用名去称呼德,名以外也没有德。能念的这个心以外,没有别的所念的佛;所念的佛以外,没有别的能念的心,“能”与“所”不是两个分别的东西。
众生与佛清楚分明,本来离四句(四种否定如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本来绝百非(百种否定是四句的扩展),本来遍满一切,本来包含一切,绝对的圆融,不可思议。修行莲宗的人,应当从这里信入。
杀生这件事,过患特别深重,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众生可以杀吗?造下重业,放纵杀心,结下深怨,感招苦果,都是由一杀引起。于是杀心渐渐凶猛,杀业渐渐加深,渐渐开始杀人,以及杀那六亲眷属,甚至累积成刀兵大劫(战争),可悲得很了!
这都是由于不知戒杀所导致的。如果知道戒杀,畜牲尚且不忍心杀,何况杀人呢?何况杀六亲眷属呢?畜牲不忍心杀,刀兵大劫,从哪里来?杀别人的父亲,别人也杀他的父亲;杀别人的兄长,别人也杀他的兄长。知道别人的父兄不可杀,也就渐渐戒杀了。但不知杀父兄的事,是从不戒杀开始的啊。
人们之所以不戒杀是因为不懂因果的道理。所谓因果,就是感应啊。我用恶心感召,别人也用恶心相应;我用善心感召,别人也用善心相应。人们只知道感应在这一生才有,而不知道感应是通三世的啊;人们只知道感应在人道才有,而不知道感应是通六道的啊。
果真知道感应是通三世六道,六道中都是多生多世的父母兄弟,那杀生能不戒吗?纵然知道感应是通六道的,也不知道感应是通世间法和出世间法啊。用“无我”的心感通,就有“声闻、缘觉”的果相应;用“菩提心六度万行”感通,就有“菩萨法界”的果相应;用平等大慈、同体大悲感通,就是佛法界的果相应。噫!感应之道,可说得尽吗?
须知一句阿弥陀佛名号,是以唯心为宗旨。这个惟心的意义,须要用三量论证。所谓三量,就是现量、比量、圣言量啊。所谓现量,就是亲证那个理啊,如鸠摩罗什大师,七岁时随母亲到佛寺院,见到佛钵,就欢喜的顶在头上,转念一想:“我年纪很幼小,佛钵很重,怎么能顶起来?”这一念才动,忽然就失声扔下了钵,于是悟到了万法唯心。
高丽(朝鲜)的元晓法师,来中国参学,夜里睡在坟墓间,一时口很渴,在明月照耀下,见有清水一汪,用手捧起喝下,特别觉得香美。
到了第二天清晨起来,却发现那水是坟墓中渗出来的,于是恶心大吐,也悟到了万法唯心,便回本国著述写书去了。这都是现量亲证啊。所谓比量,就是借助各种世间相而观察到那深刻意义,通过比喻而知道的啊。
所有比喻中,梦的比喻最贴切。如梦中见到的山川人物,千差万别,都不离我“能梦”的心,离开“梦心”以外,更没有别的一法可得。就因为这一个可以的比喻,而知道现前的一切万法,只是唯心变现啊。所谓圣言量,就是“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千经万论,都是这样说的。
那么已经说明三量,清楚了唯心,再论事理二门,辨明理具和事造。也就是说因为有理上的具足,才有事上的造作,理上如果没有具足,事上如何造作呢?所以理具,只是为了事造,离开事造以外,没有别的理具;因此有事造才显出理具,事上如果不造作,怎知理上具足?所以事造,只是为了理具,离开理具以外,没有别的事造。
只是这一念心中,本来具足十界万法,就这一念随缘,能造作十界万法。
理具,如金中本来具足可以造成瓶、盘、钗、钏的理;事造,如随工匠工具的缘,造成瓶盘钗钏等器物。再说理具,如面中本来具足可以造成种种食物的理;事造,如水火人工的缘,造成种种食品啊。那么已辨明事理,再论“名”“体”的同异,分清真妄。
佛法中有名同而体不同的;有名不同而体同的。名同体不同的,如心这个名称,有肉团心、有缘虑心、有集起心、有坚实心。肉团心,同外面四大(身体)一样,无知无识;缘虑心,与八识相通,因为八种识都能攀缘思虑、识别相应的境界,这就是妄;集起心,只限制在第八识,因为能集中诸法的种子,能生起诸法的现行,这就是真与妄的和合;坚实心,就是坚固真实的性,是离念的灵知,纯真的心体啊。
现今说的心,就是坚实纯真的心啊。
名不同体同的,如各个经典中所说的真如、佛性、实相、法界等等,种种极至的名称,都是这个坚实纯真的心啊。那么已分清真妄,再来论“本有现前”,综合评点,因为所有经典都是说无始劫以来本来就有真心。
那么既然说本有,难道现今没有?而现今有,就是本有啊。如果没有无始,就没有现前;如果离了现前,哪有无始?所以不必把本有看得很高,把无始看得很远,只是现前这一念心的自性,就是本有真心啊。
因为现前一念,全真就成妄,全妄就是真,整天随缘,整天不变。除了这现前一念之外,哪里有别的真心自性呢?古大德说:“威音那畔,不离今世门头(最早成佛的威音如来,离我们也不远)。”众生的现行无明,就是是诸佛不动的智体。
不是一个意思吗?由上面四点,显明唯心的意义,所以是以唯心为宗旨啊。又一句阿弥陀佛,是以佛作为唯一宗旨。因为一切万法,都是唯心变现,全体唯心,心就没有彼此,心就没有分别。对于十界万法,或依报或正报,假名有个实法,随便拈取一法,就都是这个心的全体,都具有心的大用,随着心横遍十方,随着心竖穷三际。
因为唯心的意义成立,唯色、唯声、唯香、唯味、唯触、唯法,乃至唯微尘、唯芥子,一切唯物都成立,一切唯物都成立才成为真唯心的意义。
如果一切唯物不成立,只有唯心的虚名,而没有唯心的实义。因为一切唯物都成立,所以法没有一定的相状,遇到缘就是宗旨。唯微尘、唯芥子,尚且可以为宗旨,八万相好庄严的果地弥陀,反而不可以为宗旨吗?所以唯佛为宗旨,又以绝对圆融为宗旨。
在十界万法中,随便拈取一法,无非就是心的全体,具足心的大用。横着遍满十方,竖着穷尽三际,离弃四句,断绝百非,独自本体就是全真,更没有内外,完全充满清净,没有其他多余容量,一法如此,万法都是一样。
各自对应诸法当下的本体,绝对没多余,这就是绝对。又因为十界万法,各自互相完全交融,各自互相完全包含,一个一个交织在一起,一个一个贯彻在一起,相互之间没有障碍,各自无好无坏。
如台上的古镜,影子叠现重重无尽;如帝释宝网千珠,循环交替照摄,这是比喻诸法重迭交互,这就是圆融。如今把绝对与圆融合为一宗,正当绝对时就是圆融;正当圆融时便是绝对。不是离开绝对另有圆融,所谓绝对,绝对它的圆融;不是离开圆融另有绝对,所谓圆融,圆融它的绝对。
绝对与圆融,各自都不可思议,如今共合为一宗,就是不可思议中的不可思议啊。又以超离凡夫的情见为宗旨,因为只对诸法绝对而言,离四句绝百非,已经超脱一切众生的情妄执着,三乘贤圣所见的差别。
如果对诸法圆融而言,圆满包含“四句”(如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融会贯通“百非”(百句否定),尤其不是凡情圣见能够达到。所以总体建立超离凡夫情见的宗旨,最初以唯心为宗旨,其次以唯佛为宗旨,再次以绝对圆融为宗旨,最后以超离情见为宗旨。总之这四重宗旨,才是一句阿弥陀佛的正宗宗旨,岂能改变呢?